顧北辰說：“沒有證據，只怕爺爺不會信。”

江天瑜琢磨著說：“出之我們之口，你爺爺肯定不信，只會認為我們是故意針對北翰。”

顧北辰：“所以我覺得我還是先不回公司得好，我一回去，我大哥必會警惕，我在外面，他放松了，我才容易找到他的證據。”

江天瑜思索半晌，說：“也好。”

江天瑜同意了股份先不轉給顧北辰。

因為股份轉讓之后，是要批露的，別人就會知道。

她更加確定顧北辰不是一個貪財的人，實在難得，換做別人，早把這股份收下了，畢竟夜長夢多啊！萬一她反悔呢？

奶孫倆默默用餐，顧北辰孝順得給江天瑜盛湯。

江天瑜吃的不太多，她飯量一向小，少食多餐。

顧北辰見江天瑜好像有心事，關心地問：“怎么了？奶奶，好像有心事。”

江天瑜口氣幽幽的：“我在回憶我這一生。”

顧北辰接話：“有重大遺憾？”

江天瑜沒有立即接話，似乎在琢磨該怎么開口，頓了頓，說：“我很佩服你的選擇，哪怕愿意放棄一切，也要跟蘇漾在一起，當年我就沒你這勇氣。”

“我想過很多次，如果時光倒流，我會怎么選。答案是我還是不會選擇放棄一切，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因為我受不了放棄我原本的生活，受不了我家人對我失望的眼光。

顧北辰寬慰她：“每個人做出的決定跟他的成長環境一定會有很大關系，奶奶是出生在正常的家庭，父母寵愛，從小被周邊的環境熏陶，不像我，我那么堅定地要跟蘇漾在一起，是因為我跟她在一起，令我覺得非常幸福。可是奶奶原本就是幸福的，生在幸福中的人，追求另一種幸福，肯定缺乏動力。”

這樣的話倒新鮮，江天瑜笑起來，帶著一點點苦澀，摘下一個綠寶石耳環，端詳著，摩挲著，似乎陷入回憶。

這綠寶石耳環，算不上多名貴，可是江天瑜常常帶著。

顧北辰挑眉：“這耳環有故事？”

江天瑜：“曾今我喜歡的人送的，他的家境也不錯，只是跟我比起來，還是差遠了，當年我的父母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

顧北辰：“我懂了，他還在世嗎？”

出此一問，是因為江天瑜今年都八十了，她的同輩中人，很可能會不在了。

江天瑜搖搖頭，深呼口氣，神色黯淡地說：“早就不在世了，”頓了頓，說，“他是個好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得了抑郁癥，也說不清了，有一次用酒服用安眠藥，中毒過世了。”

這種事不好用言語安慰，顧北辰：“……”

江天瑜：“得抑郁癥的人，基本都是心底善良的人，內心自私的人，只會怪別人，不想東想西的，才不會得這種病。”

這么認識抑郁癥當然是狹隘的，可是江天瑜在這種情緒下，顧北辰也不好給她科普抑郁癥，默默無言。

江天瑜似乎想說出自己內心里的不如意，頓了頓，傾訴：“我跟你爺爺的婚姻，算不上多幸福，可是我想，我這種身份，嫁給誰，門當戶對的，也都差不多吧！”

“我的幸福，也不該指望一個男人給，可是我心里對你爺爺是有恨的。我這種身份的女人，一般孩子都不會生太多，我生了三個兒子，還想再生，就是想要個女兒。”

“當年確實懷了個女兒，可是被氣得流掉了，你四姑不是我親生的。”

顧北辰瞳孔放大：“從來都沒看出來四姑不是您親生的，那四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