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多半不是裴綺主動請纓，從王漸冶對仙門的態度來看，沒準還是他的手筆。

王漸冶仰頭挺胸，肅聲道。

“這都是為了奉安百姓的福祉，哪來那么多的偏見，裴仙子不拘小節，你理應多向她學習才是。”

好家伙，王漸冶都夸上裴綺了。

看來還真是他鼓動的。

江年稍作斟酌，覺得這案子也沒什么不能接的，緝妖司不好興師動眾，裴綺一個被忽悠去青樓的正道仙子也找不到線索，但不代表他也不行。

甚至對他來說還極為簡單。

把萬花樓的姑娘們挨個見一面，聽不清心聲的那個就是妖族無疑。

至于是不是九淵妖族，這還要見過了才知道。

“行，這案子我接了。”

江年發現這案子不接還不行，萬一真是九淵細作，總不能在接頭之前就被緝妖司給抓了。

不過九淵臥底來了奉安城，真的會去萬花樓里當出臺姑娘？

江年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但總覺得不大可能。

王漸冶可不管那么多，聽到江年同意，一張大臉又咧了起來，還樂呵呵的又拍上了江年的肩膀。

“好小子，有需要就和司里說，只要能比那個裴綺先結案，要什么給什么。”

明明剛才還叫人裴仙子，現在又變成了直呼名字。

江年心下腹誹，但王漸冶這次沒把握住輕重，拍的他后背生疼。

“嘶——王統領，你這喜歡拍人的習慣能不能改改，這才見面多久，你都拍我三次了。”

“嘁，尋常人想讓我拍還沒機會呢，你小子還嫌棄。”

“謝了，實在不需要。”

王漸冶沒什么架子，江年也就沒了最開始的拘謹。

畢竟他見的也算多了，太后的床都睡過，五境妖王都抱過。

最開始的禮貌是出于自身修養，但王漸冶自己都不在乎那些，江年也不會和他客氣。

王漸冶偏偏就吃這套，越看江年越滿意。

身家清白，和皇室密切，天賦又好，安排的工作沒有怨言，現在性子也對胃口。

人才啊。

“去庫房領身行頭，你就算是緝妖司的人了，不過你愛穿不穿，辦案的時候記得帶上腰牌就行。”

緝妖司里修士扎堆，因此規矩向來不多，江年答應了一聲便打算走，只是臨了又忽然停住，問道。

“王統領，我們這行，平時的俸錢有多少？”

這事險些忘了提，江年現在雖然有著太后給的銀票，但這東西誰會嫌多。

王漸冶剛坐到椅子上，聞言便是抬起頭，瞥了江年一眼。

“你剛入職，但是修為不錯，按例應該是每月五十兩銀錢，另外修行所需的材料也可以向上申報，二境的話，我記得是每月聚氣丹兩顆，還有兩個自行挑選的丹藥份額。”

就這？

感覺不如太后給的多。

江年有些失望，王漸冶瞧見他的臉色，又笑罵道。

“這你都不滿意……也行，結案也會有獎勵，你要是能把藏在萬花樓的妖族揪出來，光是賞銀就有一百兩。”

太后一次就給了兩千兩，江年現在再看緝妖司給的銀錢，總覺得不過如此，興致缺缺。

但有錢拿自然還是好的。

“那就提前備好，這錢我拿定了。”

江年能不能破案王漸冶倒是不在乎，只要裴綺破不了就行。

因此王漸冶只是擺了擺手。

“滾。”

……

日暮時分。

江年在長寧街的衣坊里給自己換了身行頭。

往常江年除了穿著侍衛甲胄，為了方便練武，穿的最多便是短襟勁服。

今晚夜探萬花樓，再穿的再像個武夫顯然不合適，因此江年挑了身一雙黑色云履，又換了身云錦織就的素色公子袍，配上本就修長的身形和俊朗面容，看上去倒是很像那么回事。

就是看著太健康，實在不像是個流連花叢的浪蕩公子。

但效果依舊拔群，等江年換好衣服出來，布坊老板娘眼里滿是星星，差點合不攏腿。

“夫人，結賬。”

老板娘很想說你再把衣服脫了，我倒貼錢都行，但夜色未至，街上還有不少人，這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只不過報價錢時，還是沒能忍住，給江年打了個不小的折扣。

江年進布坊之前，看打扮還是個長得有些俊的武夫，從布坊出來，整個人氣質都隨之一變。

皮膚白凈，身姿挺拔，一身公子袍，卻沒有奉安城那些常見公子的秀氣，反而劍眉英挺，帶著幾分凌厲。

一旁路過的少婦小姐們都快看呆了。

直到看著這個俊到不行的公子一路走向萬花樓，眼里的驚艷才變成了失望。

“這公子這么俊，怎么也去逛萬花樓啊。”

“就是，來找我不行嗎？”

“不知羞。”

“呸——你先把腿合上再說話。”

江年目不斜視，恍若未聞。

他目標明確，依舊在少婦小姐們惋惜的目光之中，走向了長寧街中心，現在正燈火通明的萬花樓。

比小姐們眼睛更尖的，則是萬花樓的一眾姑娘。

江年身上這一套可不便宜，光從衣服的質地就能看出來，一看就是身家不凡的公子哥，再加上長的又俊，江年還沒走到萬花樓，姑娘們眼睛都亮了，連忙把衣襟又拉下些許，露出一片白皙豐滿的軟肉。

江年剛到門口，一群姑娘就圍了上來。

“公子這邊請。”

“公子快進來，姐姐叫玫紅，記得點姐姐的名字啊。”

“公子你都好久沒來了，奴家好想你。”

江年：“？”

姑娘們一邊簇擁著江年走進萬花樓，一邊還伸出一雙雙玉手在江年身上招呼，江年表面上矜持含笑，還時不時恰到好處的回應兩句，逗得姑娘們嬌笑連連。

但是……

他是想融入萬花樓好打探情況，但也不知道這里的姑娘這么熱情啊。

那手摸哪呢？

怎么還攥了下。

本來還想探聽一下心聲，但剛剛凝神，江年又立刻散去了注意，再也不敢聽。

【好大……】

【好想讓……】

【今晚就靠這個……】

這都什么啊。

江年覺得自己好像低估了這案子。

將姑娘們的心聲一個個聽遍，似乎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