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清和卡莎當然不可能真的去勸說阿特瑞斯，接受派拉斯的建議，看著派拉斯一個人獨自攀登巨神峰。

對于李玉清來說，自己不過是這個世界的過客。

哪怕是卡莎，阿特瑞斯和派拉斯的命運也不過是符文大陸每分每秒中發生的可歌可泣的眾多故事的一個而已。

他們告知兩人未來的命運，不是要主動干預，而恰恰是把主動權交給這兩人。換言之，他們的目的是見證戰爭星靈潘森的隕落，不管是潘森用誰的身體被亞托克斯殺死，或者潘森親自以巨神之軀出現，都無所謂。

這話聽起來很無情，但是沒有辦法。

況且李玉清和卡莎已經把后續有可能發生的一切告訴了阿特瑞斯和派拉斯，也說出了很多自己的猜測，這對于立誓要保護家園的兩人來說，本身已經很慷慨了。

“莎莎，我有個想法。”

清晨的露水格外的濃厚，在草葉的尖端匯成透明的珍珠。

“雖然我現在還想不明白，這個所謂的‘心靈磨煉’到底要怎么磨練心靈，但是我有個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卡莎歪了歪頭看著李玉清，站在他身后揉著他的肩膀。

昨天晚上因為伊烏拉他們家只能騰出一個房間，所以兩人第一次在一個房間睡覺。李玉清為了讓卡莎能休息好，也為了控制住自己的小兄弟，主動提出打地鋪。以至于今天早上一醒來，肩膀就很不舒服。

“我在想，這個心靈磨煉說到底是讓我來進行的磨練，和你無關。”李玉清仰起頭，對上卡莎低頭的眼眸，“你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去恕瑞瑪和艾卡西亞，找找你的父親或者你的朋友，畢竟巨神什么的太危險了……”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卡莎的玉指輕輕按住了嘴唇，李玉清有點錯愕的感受到手指上的溫熱和淡淡的幽香。

“你說的很好，不要再說了。”

卡莎笑瞇瞇的玩了個剛學會的梗。

她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自己完全可以現在就離開巨神峰這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踏上她朝思暮想的尋找親人的道路。

但是她不打算這樣做。

不僅僅是因為尋找親人的道路并不輕松，或許要花上幾個月、幾年甚至半生的時間，更因為她已經聽懂了李玉清的言外之意。

李玉清這是在委婉的和卡莎告別。

恕瑞瑪茫茫沙海，尋找一個人不亞于大海撈針。等到卡莎真的如愿以償和父親團聚，李玉清早就穿越回到了現實世界，不知此生還能不能再回到這里，再遇見卡莎。

更不要說，比起粗枝大葉的李玉清，細心地卡莎已經發現了，李玉清每次穿越到這個世界，時間點都不同，阿特瑞斯的故事要遠遠早于虛空女皇卑爾維斯強迫自己臣服的時間。

卡莎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玉清，收回了手指，把他的腦袋推到前面，不和他對視，繼續溫柔的揉著李玉清的肩膀。

很有可能下次李玉清再次來到符文之地，遇見的就不是現在的自己了，可能是以前的自己，也可能是未來的幻影，但是總之，幾乎不可能是真正的自己了。

“爸爸以前說過，你現在擁有的關愛你的人，就是你最重要的東西。”

卡莎溫柔的聲音順著風飄得很遠。

“我不能因為要去尋找重要的東西，而丟棄現在握在手里的重要。”

“你們都很重要，小玉。”

……

就像阿特瑞斯和派拉斯說服不了彼此一樣，李玉清也不能說服卡莎獨自脫身，去尋找她的父親。

兩人只好互相妥協，約定下一次再來到符文之地，只要條件允許，一定要一起去尋找老丈人。

呸呸，是老父親，卡薩丁。

這邊兩人已經達成了一致，那邊的阿特瑞斯和派拉斯也商量好了。

只不過他們商量的結果讓李玉清眼前一黑。

派拉斯笑著告訴李玉清，他們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所以決定，就像原本的故事那樣，一起去攀登巨神峰。

但是派拉斯保證，自己已經要拼盡全力活到最后，最后不管戰爭星靈選擇了誰的身體，另一人都可以及時回到拉闊爾，告訴大家具體的情況。

“這和沒被劇透過有啥區別嘛。”

李玉清皺著眉頭，十分不解的小聲問卡莎。他不太想打斷正在興致高昂的準備著攀登巨神峰東西的阿特瑞斯和派拉斯。

“還是有區別的，”卡莎倒是有點理解了兩人的選擇，“起碼在攀登之前，就已經明確了攀登的意義。”

在卡莎看來，派拉斯和阿特瑞斯這么做，其實就是既尊重好兄弟，又想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里，被戰爭星靈占據身體這件事，已經被兩人視為了一種苦修，為了保護兄弟和家園的苦修。

不論是誰來完成這個苦修，他們都甘之如飴，不肯落后。

“那還有啥好討論的，事不宜遲就現在出發唄。”

不能理解到兩兄弟內心所想的李玉清干脆不想了。

畢竟他們想的越久，野蠻人對拉闊爾的傷害就越大。與其坐而論道，誰也說服不了誰，不如直接踏上征程。

他的話，引來了兩兄弟的贊同。

“法師大人說的沒錯，我們收拾好東西，吃過午飯就出發。”

派拉斯拍了拍沉默寡言的阿特瑞斯的肩膀，被阿特瑞斯一抖肩躲開，然后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我現在還是不能切身體會故事里阿特瑞斯發下的誓言。”

阿特瑞斯低沉著聲音，慢慢的說著。

“但是我想，以一個凡人的身份，向那些擁有著超凡力量卻沒有人類的心的存在舉起長槍、抗爭到底，終歸是正確的，是偉大的。”

阿特瑞斯在認真的吐露心聲，李玉清和派拉斯仔細的聽著，而卡莎則是笑著看著李玉清，難得看到這個經常不著調的男人這么認真。

山谷里的風呼嘯而過，像是要把四個人此刻的神情都定格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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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了一點有趣的事情誒！你們有人想聽嗎？”

一個嚼著皮爾特沃夫的泡泡糖，頭發七彩絢麗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闖進了威嚴莊重的大廳。

她好像完全不顧及大廳里其他嚴肅的面孔，自顧自的笑著鬧著，吐出一個巨大的泡泡。

“暮光，你想說什么？”

戰爭星靈粗獷的聲音緩緩響起。

被叫作“暮光”的女孩哈哈一笑，一個眨眼就穿梭了十幾步，來到戰爭星靈面前。

“潘森你猜猜嘛，你猜猜，我到底發現了什么！真的很有趣的哦！”

“狂妄的暗裔已經接近了巨神峰，我們這次必須把這個危害鏟除干凈。”

潘森好像已經習慣了暮光星靈跳脫的性格，沒有理會對方，反而轉頭對其他星靈講出了針對亞托克斯的必殺令。

“什么嘛，你們好無聊。”

暮光星靈搖了搖頭，五彩的長發隨之一陣搖曳，像是絢麗的天上星河。

“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嘛，不聽就不聽了，哼！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