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敏聞言沒好氣的白了扶蘇一眼，但并未否認此事。

扶蘇是沒強她所難，但扶蘇的眼和手一點都不老實，整日讓她服侍！

“公子這是在招攬我們姐妹？”

轉魄輕笑兩聲，問道。

扶蘇頷首。

轉魄見狀依舊一臉漫不經心，但滅魂卻收斂笑容，臉色逐漸沉了起來。

她能看出扶蘇是認真的。

“茲事體大。”

“不急。”

“你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趙高是羅網之主不假，但是羅網選擇的他，而非他創建的羅網。”

“趙高是父皇身邊大紅人也不假，但有道是，伴君如伴虎！”

扶蘇擺了擺手，笑著提醒道。

早在近百，甚至數百年前，羅網就出現了！

羅網上一任主人是呂不韋！

“好。”

滅魂聞言一愣，旋即答應。

然后和轉魄一起離開了。

“姐。”

“你不會真想倒戈吧？”

離開長公子府后，轉魄見滅魂心事重重，急忙問道。

扶蘇是長公子不假，但扶蘇并非太子！

胡亥雖是十八世子，但嬴政一直很喜歡胡亥！

殺扶蘇是死，倒戈又何嘗不是死？

羅網高手如云，不只有她們姐妹，還有斷水，亂神等人！

她可不想成為下一個驚鯢！

“多一種選擇不好嗎？”

“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扶蘇公子所言雖然直白，但不無道理。”

滅魂沒有否認。

雖然扶蘇修為和趙高沒辦法比，但若扶蘇真能兌現承諾，給她們雙倍俸祿，不把她們當棋子，不失為一種好選擇！

為羅網效力這么多年，整日過刀口舔血的生活，說實話，滅魂有些累了！

誰愿意一輩子當棋子？

“可咱們若是倒戈，趙高必會派人……”

轉魄目露憂色。

她話未說完，就被滅魂給打斷了。

“我又沒說現在就倒戈。”

“若過些日子，趙高因扶蘇之事要治我們的罪，或春日大祭刺殺的幕后主使被找到，亦或扶蘇公子被立為太子，再倒戈也不遲！”

滅魂道。

雖然扶蘇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但她做事向來謹慎，所以不會為了那點俸祿立馬倒戈！

滅魂準備先隔岸觀火！

……

翌日。

上郡，長公子府。

扶蘇用過午膳后閑來無事，和諾敏一起縱馬去打獵了。

剛出府沒多久，兩人就碰到一個拄著木棍，衣衫襤褸的老者。

老者身后跟著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粗布褐衣，身上全是補丁。

“公子。”

“您要不要侍女？”

“紅兒雖才十歲，但什么活都會干，劈柴做飯，洗衣掃地她都會！”

枯肉如柴的老者循聲望去，見扶蘇一身青色錦袍，恭聲詢問道。

跟在老者身后亦步亦趨的小姑娘聞聽此言，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扶蘇。

她也很瘦，只比她爹好一點！

諾敏聞言柳眉緊蹙，停了下來。

“多少錢？”

扶蘇劍眉微皺，問道。

話畢，他翻身下馬，把馬拴在了一旁的古樹上。

“六……五千錢就行。”

老者低下頭，言語哽咽道。

若不是被逼的沒辦法，他怎會賣女？

他是老來得女，女兒剛出生，他夫人死了！

最近這些年他勤勤懇懇，日出而作，日落還不愿回去休息，饒是如此，還是入不敷出！

欠鄰居的錢能拖，欠官府的稅一天也拖不得！

亦是因此，他才來上郡賣女兒！

“只要五千？”

扶蘇聞言心里吃了一驚。

要知道，最近幾年糧價上漲，一石糧食就要一千錢！

五千錢只夠買五石糧食！

五石糧食一個女兒？

這價格，未免有些太便宜了！

“老伯。”

“不知你可否說下，為何要賣女兒？”

扶蘇深吸口氣，平復情緒，溫聲問道。

諾敏見小姑娘嘴唇干的都要裂開了，從腰間取下水袋，將其遞給了小姑娘。

小姑娘連連擺手拒絕，說她爹不讓她要別人的東西。

諾敏聞言鼻子一酸。

然后拍了拍小姑娘肩膀，讓小姑娘拿著水袋盡管喝。

“你爹都要把你賣人了，你還這么聽你爹的？”

“不就是五千錢？”

“我買了！”

諾敏用衣袖擦了擦眼，豪氣干云道。

言罷，她從懷里拿出了一袋錢。

錢袋鼓囊囊的，里面裝的全是金錠，是扶蘇前幾日賞她的，說她在榻上表現不錯！

“謝謝姐姐！”

小姑娘大吃一驚，旋即躬身致謝道。

然后仰起頭，抱著水袋喝了起來。

諾敏見狀目露滿意之色，將錢袋遞給了老者。

“夫人。”

“用不了這么多錢。”

老者伸出滿是老繭的雙手，連連擺手道。

“剩下的你留著花。”

扶蘇朗聲道。

然后把錢袋塞進了老者懷里。

“這？”

老者一臉為難。

“老伯。”

“其實這些錢買的并不是你女兒，而是你的幾句話。”

扶蘇見狀正色解釋道。

老者聞言一臉懵逼。

扶蘇雖好色，但他眼高于頂，尋常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這個小姑娘雖然性格不錯，但只有中人之姿，所以扶蘇并不打算讓她留下做侍女！

“老伯你不是上郡人吧？”

扶蘇問。

“公子真是慧眼如炬。”

“我是隔壁的九原郡人，家住臨河縣李家莊。”

老者點頭，據實相告道。

扶蘇之所以斷定老者不是上郡人，是因為上郡乃蒙恬駐軍的地方，怎么可能出現賣女兒這種事？

“你為何要賣女兒，現在可以說了吧？”

扶蘇追問。

老者欲言又止。

雖然扶蘇有錢，但他不想此事牽扯到扶蘇！

“我知道！”

小姑娘見她爹不敢說，自告奮勇道。

“哦？”

“那你說！”

“只要你把此事來龍去脈如實告訴我，這些瓜果蜜餞全是你的！”

扶蘇扭頭望向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笑著道。

話畢，他把馬腹兩側的瓜果蜜餞取了下來。

小姑娘看到瓜果蜜餞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便是過年，她也吃不上賣相如此好的瓜果蜜餞！

“好！”

“我爹要賣了我，是因為交不起稅！”

“我們臨河縣干什么都要交稅，種地要交稅，買布要交稅，打水要交稅，就連睡覺也要交稅！”

小姑娘氣不打一處來道。

若是收成好，他家交完稅后還夠勉強生活，若是收成不好，就只能借錢交稅了！

今年不但收成不好，而且還借不到錢，所以這才被迫賣女交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