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我這么叫你。”

羅恩將壺里的酒液澆灌在身前的土地上，看著黑色碑文上鐫刻的四個金色大字“查理之墓”，緩緩說道。

“如今喊，是不是有些晚了？”

一片楓葉緩緩飄落，攪弄著原本就被葉子扯的稀碎的陽光。落葉歸根！看著這一幕，羅恩自嘲一笑。

因為沒有尸體，眼前這座墓碑下，埋的是老查理生前最喜歡的電子香煙和酒。而即使將棺材塞的再滿，也難以填補他心里的那份愧疚。

羅恩長長嘆了口氣，他也是人，不是鐵打的，這次挫折對他當然有影響。只是，他是首領，團隊的主心骨。

蒙德可以沮喪、摩根可以頹然、阿肯也可以低沉，團伙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這逆境時宣泄自己的負面情緒，但他不行，他不能有任何動搖。

因此，羅恩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靜一靜，舔舐自己的創傷。

遠處，莎拉看著羅恩的背影，神色復雜，她知道失去亦師亦友的老查理對于后者意味著什么。也因此，她不想打擾對方。

只是……

嘆了口氣，莎拉輕“咳”一聲，提醒著羅恩，她也是首領，有些事也明白。

“死在海上，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歸宿。”

不用回頭，羅恩也知道是莎拉。

“多謝，不過我還沒那么脆弱，無需這種安慰！”

莎拉雙唇一抿，沒有說話。

“我早就有所預料，事情總難順利。”羅恩嘴硬說道，拿起一旁的秋水重新掛回腰間，接著，他就轉過話題問道。

“都探查清楚了？”

“嗯！”莎拉點頭說道。

“猩紅之刃前段時間抓了一批艾歐尼亞人，要運往底城銷售，護送的負責人是加曼的大副杰尼克。”

在羅恩前世，伴隨海賊、遠洋滋生的通常還有另一個名詞，那就是販奴。

如今艾歐尼亞被諾克薩斯入侵，這頭野狼啃食過的殘骸并不干凈，也因此成了許多海賊的美餐，他們如同禿鷲般侵襲著艾歐尼亞的沿岸地帶。

這些艾歐尼亞平民武力比商船要遜色的多，而和蟒行群島的平民比起來，他們又有錢太多。

主要原因是因為艾歐尼亞人崇尚自然，大多容貌俊美。而且，他們勤奮、吃苦耐勞。

所以，無論是德瑪西亞諾克薩斯的貴族，又或者皮爾特沃夫和祖安的工廠主，都不介意為艾歐尼亞的奴隸付上一大筆錢。

而且，若是有人運氣好，捕獲這片土地上獨有的半人半獸的瓦斯塔亞人，那么已經可以開始考慮在哪里安享晚年了。

“至于加曼！”莎拉說著停頓了一下，這個可是殺死老老查理的人，見羅恩臉上并無多余情緒，才繼續說道。

“對于外界的口信是他要閉關。”

“以前，猩紅之刃往底城賣過奴隸嗎？”羅恩思索片刻，問道。

“沒，只在皮爾特沃夫賣過。我猜他的合作訴求應該是某種能增強自身實力的東西，這才急匆匆閉關。”

莎拉說出自己的推測。

“而這么看來，底城也有加曼的合作伙伴！”

“指不定，就是這次一起對付我們搭上的線。”羅恩嘴角勾起冷笑。

底城祖安的局勢說起來和比爾吉沃特很像，一超多強。后者‘超’的是普朗克，前者‘超’的叫希爾科。

羅恩之前托莎拉費勁弄來的微光原液，就是希爾科的，這種藥劑現在只有后者能生產。壟斷的買賣，自然是賺的盆滿缽滿，因此不可能因為香煙這種小生意而和最討厭的上城人合作。

不是他！排除一個目標后的羅恩將注意力放到了其它幾個勢力首領身上。

但這，就不好排除了。信息不足，選擇放棄的羅恩轉頭問道。

“他們訓練的怎么樣了？”

“已經可以靈活掌握了。”

想到前不久從底城送來的新式裝備，莎拉有些興奮的說道。

“那就好，走，讓咱們去會會這位猩紅之刃的大副！”

……

平靜的海面上，一艘掛著血刃骷髏旗的多桅帆船正行駛著。

船艙內部、一個年輕海盜滿臉煩悶的拎著木桶來到牢籠前。里面關著的人扒著欄桿拼命向前擠著、只為多搶上一口稀粥。也有那衣衫精美的、閉著眼睛對此不屑一顧。

打飯的海盜一一給其盛進碗里，然后來到另一邊獨立放置的鐵籠。里面是一個套著沉重枷鎖瘦骨嶙峋的老者，正安靜的蹲坐著。

見海盜過來，老者報之一笑。

“多謝小哥！”

“老頭，昨天打牌，船上那幾個老人都說你是什么御風劍術的大師，為了抓住你，折了好些兄弟，最后還是船長親自動手，才拿下你，真的假的？”

年輕海盜一邊盛飯，一邊好奇問道。

“御風？謠言而已，老朽我可做不到那種程度。至于大師，更是無稽之談，這個稱謂恐怕只有我的師弟素馬長老才稱得上。我一朽木之輩，又怎敢褻瀆之。”

老者搖著頭道。

“我就說嘛，看你這樣子，肯定也厲害不到哪去。”接著，年輕海盜拔出腰間的火槍，得意的沖老者揚了揚。

“再說了，劍這種東西，早就落伍了。時代變了，老頭，現在這個才是硬道理，你這年齡，練劍很多年了吧，你信不信，我剛摸這玩意幾天，就能殺了你。”

老者自嘲一笑，沒有反駁。這種東西對他而言不算什么，可那些練了幾年劍的弟子，在其面前，卻難走過幾個回合。

而這種東西，在諾克薩斯和這些海賊里，甚至比艾歐尼亞長劍的普及率還高。

這種事實，讓他絕望。

年輕海盜得意洋洋，還想說些什么，身子突的一個不穩，他趕忙抓住鐵籠，滿臉驚慌的看著震動的船身。

時間倒回幾分鐘前。

甲板上，胳膊打著繃帶的杰尼克正跟手下打著牌，就在勝利收錢的時候，忽然聽樓上的下屬大喊道。

“大副，有船！”

然而，還沒等他起身，便又聽這名屬下焦急匯報道。

“船上有人在朝咱們飛過來，速度很快！”

“哈哈哈！”

聽到的海賊們頓時捂著肚子大笑起來，飛？人怎么可能會飛？除開噬魂夜暗影島襲來的那些亡靈、鳥以及皮城佬的飛艇外，不可能有東西會飛。

杰尼克也在笑，但下一刻，伴隨著奇怪的聲音，幾十道身影竟真凌空而立，出現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