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鶴女子,面容仙麗,宛若仙子臨世,一襲白袍勝雪,與世俗煙火女子判若云泥。
俯瞰這片已經喪失氣運,開始破敗的邊陲僻壤,騎鶴女子蛾眉微蹙:“還是來遲了?!?
視線從遠處的鳳鳴山收回,騎鶴女子低眉看向出逃百姓,發(fā)現二十涼軍將一頭驢簇擁在中間,緊跟在梁魄西風馬身后,看得那名冷若寒霜的仙麗女子莫名覺得好笑。
涼軍都統抬頭望向頭頂掠過的白鶴:“將軍,好像是司天術士。”
梁魄早有察覺,他目光直視前方:“還有一名望氣師?!?
身后都統微愣:“望氣師?”
涼軍眾人聞言俱是虎軀一震,無不凝匯目光望向遠方。
只見白鶴身后,跟著一道正在移動的白點,速度很快,宛若流星劃空,一閃即逝,向抬望天際的眾人目光迎來。
待白點靠近漠城,這時眾人才看清是一白袍道士正御劍而行,速度極快,氣質非凡。
每有妖族犯境,司天監(jiān)派出的往往都是術士,極少驚動望氣師。
當望氣師親臨,意味著發(fā)生之事非同小可。
按以往慣例,妖族、蠻夷大軍犯境,亦或有異族成批高手強者敵襲,司天監(jiān)才出動望氣師。
其目的是為確保王朝疆域內不會有暗勢力偷襲,提前掃平某些障礙以防不測。
通常情況下,司天監(jiān)只會派遣術士監(jiān)察萬千氣象,絕不輕易調動人員有限的望氣師。
此次望氣師出動,說明漠城附近還有尚未監(jiān)察到的特殊跡象,并且這一跡象深受司天監(jiān)重視。
司天監(jiān)這個時候派出望氣師,引來性格耿直的粗獷大漢有些不滿:“每次事情無可挽回,這幫擺譜的臭道士才會出現,這崩塌氣運僅憑一個望氣師就能擺平?”
其他涼軍持有不同看法,與魁梧大漢小聲議論起來。
“驚動望氣師,說明問題很嚴重,挽不挽回暫且不提,這里畢竟是大周一郡疆土,豈可任由氣運崩塌而廢棄!”
這話瞬間引來其他涼軍共鳴。
“是啊,大周寸土必爭,無不是我們這群武夫用血捍衛(wèi)所得,豈可說丟棄就丟棄!”
走在最后的涼軍事后腦袋轉過來彎,不忿唾棄起來:“驚動望氣師出動,說明此次漠城之危非比尋常,得虧我等福大命大沒在漠城陷落,否則指望騎鶴御劍二人給咱們收尸?”
“妖族出動二品強者時司天監(jiān)不出動術士和望氣師,現在漠城被毀派個騎鶴女人過來,分明是沒把咱們涼軍當人。”
目光從天空掃過,魁梧大漢看向騎鶴女子的眼神溢出幾分猥瑣:“聽聞司天掌教座下的幾位女徒個個美艷,模樣一頂一的潤,比涼州女子雋秀水靈。”
“這話可千萬別在涼州說,咱們神將府那位大小姐在南湖春城可是種了三畝薔薇?!?
雖只是三畝薔薇,卻令整個涼州男兒膽寒。
見眾人閑聊的話題偏頗,涼軍都統趕忙打斷道:“言多必失,當心閃了舌頭!”
眾人止語,繼續(xù)向丹霞郡進發(fā),不敢再嚼舌根。
司天監(jiān)派出望氣師,這令梁魄很是不解。
顯然,司天監(jiān)對鳳鳴山與杏花巷的秘密了如指掌,但事先他們并不打算干預。
“會是什么呢?”
梁魄回眸望了一眼身后正在淪陷的漠城,始終想不明白還有什么被他所遺漏。
不過,最令他感到惋惜的,還是那位死無全尸的大青衣。
“卜元貞啊卜元貞,你死的真是不值?!?
身為武夫的梁魄雖是不喜這幫動不動就憤世嫉俗的讀書人,可論骨氣與忠貞,儒家書院出來的這些人還真沒讓他低看過。
忽然想到卜元貞尚有一子,梁魄回眸望向后方官軍之中的一位青衣儒生,眼神里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抹笑容深邃如幽潭,連身后跟隨他多年的涼軍眾人都看不出其中深意。
……
白鶴掠過漠城上空,鶴背之上的仙麗女子摸了摸白鶴脖頸,示意它放慢行徑速度。
待御劍而來的白袍道士追上白鶴,清麗脫俗的騎鶴女子笑道:“胤塵師兄,你修為又晉進了?”
時隔半年,感受到白袍道士氣息明顯提升,騎鶴女子拱手表示祝賀。
“剛入驀首初境,本想在薊州將真靈打牢再出關,沒想到掌教用千里傳音鈴催促,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我便一刻也未停歇?!?
沒等騎鶴女子交代掌教真人委派的任務,胤塵率先問道:“月容師妹,什么事如此著急,將我從薊州連忙召來?”
騎鶴女子是司天掌教真人座下女徒之一,名為花月容,人如其名花容月貌,天生麗質,身段與樣貌都無可挑剔,雖是出生北國,卻是一副南人骨相。
花月容取出一張羊皮卷,遞給胤塵:“不是掌教召你,是國師!”
胤塵青秀脫俗的臉頰微微一怔:“國師?這事也能驚動國師?”
國師黃良自閉關之后,很少過問世俗之事,司天監(jiān)一切事宜都是掌教真人在打理,此次國師召他來漠城,說明這件事非同小可。
胤塵打開羊皮卷,仔細看完其中內容后將其捏成齏粉。
顯然,花月容也已知曉羊皮卷中的內容。
“很難辦?”
胤塵點頭:“氣運崩塌或許還有補救辦法,一個望氣師不行,集整個司天監(jiān)的力量還是能夠阻止住蔓延之勢,但要阻止泥菩薩現世,顯然非你我能力所及?!?
花月容特意提醒道:“鳳鳴山封印的是泥菩薩的一只腿,不是泥菩薩本尊。”
“釋教菩薩,實力介于道門圣人與天人之間,一指便是彌天之威,一條腿也非我一個驀首初境修為所能鎮(zhèn)壓,何況鳳鳴山氣運被毀,顯然封印已被破除,此時召我前來于事無補?!?
胤塵一臉為難,甚至覺得掌教真人實在高看自己,這個情況已超出術士和望氣師的能力,縱是掌教和國師親臨,也得豎眉。
“國師意思是讓我們先在漠城布下結印,盡可能拖延崩塌之勢,至于鳳鳴山動向只全力監(jiān)視氣象,以千里傳音鈴其他師兄及時匯報,他們也正從九州各地向這里集結?!?
九州的望氣師向漠城集結,這事態(tài)的嚴重性不言而喻:“事先為何不未雨綢繆,提前安排望氣師和術士監(jiān)測此地,以掌教和國師的實力,難道這也能算漏?”
花月容面色微凝,語氣隨之壓低:“那個主導一甲子諸侯之亂的叛徒現身了,國師懷疑是他在幕后操控。”
胤塵仰天長嘆:“釋教泥菩薩,云夢孟春秋,這兩個可都是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