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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狗洞既是故意羞辱西戎人,亦是一個守株待兔的巨大陷阱,阿古達并非不知其中兇險。

漠城作為北境中的偏隅小城,既非重要的軍事要地,又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虎關險礙,其重要性并不值西戎將領大費周章出兵占據。

只因前幾日西戎軍追擊幾名大周逃兵取樂,在此地折了顏面,阿古達才請命率領八百精騎再次攻城,洗刷上次西戎騎兵遭遇的恥辱。

阿古達請命出兵時立下軍令狀,倘所率精兵出現差池,他將無法向上峰交代。

眼看強攻收效甚微,未傷大周守城士卒分毫,雪恥心切的阿古達才決定冒險鉆狗洞一試。

阿古達抽調百人從狗洞鉆入漠城,前排數十人持盾應對襲擊,刀斧手緊隨其后,最后方則安排了三十位弓弩手有序穿過城下狗洞。

為給阿古達親率的突襲隊伍做好掩護,其他弓箭手再次挽弓射向城樓。

“快躲!”

這一回陸長青沒再不顧眾人率先逃遁,他的喊聲一落,無數箭弩傾盆而下,攜悠悠破空聲響,劃破長空。

強大的毀滅力令守城士卒又一次陷入恐慌,眾人來不及多想,連忙蹲靠在厚實的城墻后,繼續以蜷縮之態靜待箭雨結束。

這一輪來勢洶洶的箭雨攻擊,又有不少不幸者中箭。

聽到慘叫哀嚎,陸長青高聲再喚獸工道:“獸工,弓弩攻擊停了,趕緊救人!”

屁股中了箭的豁牙這回躲避速度快如脫兔,他一臉痛苦地捂著屁股后面的羽箭,嘗試了幾回都沒能下狠勁將其拔掉,只得拖著個小尾巴東躲西藏。

西戎弓弩手攻擊結束,豁牙撅著大腚懟向獸工的臉。

“先給我瞧瞧!”

獸工瞧著豁牙屁股上插著的一根箭,取出小刀來回比劃。

“西戎人的箭頭有倒鉤,這得用刀挖掉箭頭四周的肉,方能順利拔出箭頭。”

獸工還未想好如何動手,手欠的大魁憑借蠻力一把將他尾椎上的箭給拔了下來。

“我豁牙兄弟何等人物,哪需要那么費勁!”

大魁沒有征兆的攥住箭身,在受害者豁牙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手腳并用,使用一股蠻力硬生生將他尾椎上的羽箭給拔了下來。

豁牙疼得哭爹喊娘,其聲甚哀,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輪廓緩緩花落,臉色也跟著慘淡起來。

“唉喲……疼死我了!”

箭從屁股上一拔,一道鮮紅學箭從豁牙的尾椎上噴了出來,像一泓血色泉水流個不停。

豁牙捂著傷口大罵:“你想害死老子!”

記仇的大魁可沒忘自己被綁那日,豁牙趁人之危的小人嘴臉,他來這一手純粹為了泄憤。

見豁牙疼的臉色發白,嘴唇已失去血色,手里攥著箭的大魁沒將血淋淋的箭羽給丟掉,反對著捂傷口正叫疼的豁牙道:“要不我再給你插回去?”

一看大魁把沾著血肉的箭頭對向自己,豁牙捂著屁股立馬背過身,臉上浮現起委曲求全的饒命表情道:“我錯了,大魁兄弟。”

大魁沒選擇落井下石,轉頭囑咐獸工道:“這廝就屁股中一箭,生龍活虎的死不了,你還是趕緊救治其他人吧。”

用手堵住傷口的豁牙伸出血淋淋的手:“我這屁股得止血。”

“瞧你那慫樣,娘娘腔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也沒看嚷著讓獸工給他止血!”

獸工無語,翻了翻白眼,沒時間也沒興趣看他倆插科打諢。

又被調侃的娘娘腔正欲發火罵回去,見勢不妙的大黃這時快速跑向城樓,嘴里發出急促犬吠。

“汪汪……”

城上士卒被源源不斷的箭雨壓制,一時不敢輕易探出腦袋查看狀況,這時大黃突然跑了回來,陸長青立馬意識到一種可能。

“果然鉆了狗洞!”

同時反應過來的還有許天,他貼墻匍匐向臺階,與躲在城樓墻角處的飯桶道:“胖子,守住洞口,誰敢探出腦袋,就給我狠狠的招呼。”

“你瞧好吧!”

飯桶胸有成竹,拉滿彈弓躲在臺階一側的斜角位置,形成一個絕佳的阻擊位。

盡管占據有力的攻擊位置,可當飯桶看到率先鉆進狗洞的西戎士兵用盾牌護住身體,只得放下彈弓呼喊許天。

“秀才……”

許天聞聲看向城內這一邊的洞口,暗叫了一聲:“不好!”

陸長青似乎早已料到阿古達會率人兵行險招,他見許天大驚小怪,劍眉微蹙:“慌什么!”

“洞口上方堆放有巨石,只等西戎人從狗洞鉆進來,讓他們有來無回。”

巨石被一個簡易的機關所固定,只需用力拉動繩子,將固定石頭木栓移開,巨石就會精準地滾落至洞口,將狗洞堵得嚴嚴實實。

陸長青將長繩纏繞在右手上,蓄勢待發準備觸動機關,他一邊側目觀察洞口狀況,一邊叮囑負責傾倒水藻的士卒。

“本將一拉木栓,將城內洞口堵住,你們立刻將水藻順著城外洞口位置全部倒下。”

眾人齊聲應“諾”,提著黏糊糊的水桶,守在城樓之上以待時機。

狗洞洞口很小,只能通過一人身軀,西戎士兵緊挨著穿過狗洞,只能有序進入。

走在最前的持盾士兵彎腰鉆過狗洞,陸長青纏繩的手臂忽的停了下來,靜待敵寇進入陷阱。

等到所有舉盾士兵全部進入,陸長青猛然拉動系在木栓上的長繩,將一塊三人才能合抱的巨石扔了下去。

“砰!”

巨石墜落,來不及撤退的西戎士兵被當場砸成肉泥。

石頭落地,雖只砸死四五人,卻將洞口牢牢堵住,使剩下幾個舉盾的西戎士兵慌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胖子,給這幫西戎牲口一點苦頭。”

現在是關門打狗之勢,飯桶毫不含糊,舉起彈弓瞄向幾個驚慌失措的西戎兵,把幾個西戎人的腳踝骨敲個稀碎,一時慘叫聲在內城回蕩。

“撤!”

大感不妙的阿古達當即選擇撤退,然而洞口太小,眾人無法在洞內轉身,只得在慌亂中倒退出洞口。

倒退出洞的速度顯然難以迅捷轉身,這給守株待兔的士卒們創造了傾倒滾燙水藻的絕佳契機。

水藻經過熬煮,里面的鹽漬充分提純,像面糊一般濃稠,這東西一旦沾染在皮膚上,比狗皮膏藥還要頑固,只能借助細沙的摩擦力去除。

“倒!”

眼看著抱頭鼠竄的西戎士兵從狗洞退出,城上以待多時的士卒們快速傾倒桶中水藻。

如粘液一般的水藻經高處落下,溫度在降落過程中蒸騰不少,等落在西戎士兵身上時,已失去灼傷肌膚的滾燙溫度。

感受到頭頂落下的溫熱粘液,西戎士兵好奇地用手搓了搓,接著又將手湊到鼻子前認真的嗅了嗅。

水藻散發著魚腥味,味道雖然惡心難聞,卻好過污濁糞水令人聞之作嘔。

“這是什么東西?”

肌膚沾上深褐液體,阿古達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等他領著士兵全部逃出洞口,正為此次冒險只折數十人感到慶幸,突然發覺脖子奇癢無比,還伴隨一陣難以形容的灼燒感。

溫熱的水藻粘液水分蒸發很快,粘有鹽漬的萃取物吸附在肌膚上,順著毛孔滲透肌膚深處,很快由癢轉變成烈火焚身的痛苦,任中招的士兵如何抓撓,也無法緩解火辣的灼痛之苦。

“好癢!”

西戎士兵的暗自慶幸還未持續多久,就被遍及全身的癢意折磨得生不如死。

“呃啊……好癢!”

瘙癢難耐的阿古達雙手并用,在脖頸肌膚的黑色鹽漬上使盡撓癢,在灼燒之毒的刺激下,他不斷抓撓,將整個后背掀開一塊皮肉。

隨著鮮血從肌膚中不斷滲出,血液流淌之處,被稀釋的鹽漬很快遍及全身,癢痛交加的阿古達與一群中招的士兵發出痛苦慘叫。

忍受不了折磨的西戎士兵紛紛用刀剜掉皮肉上的頑固鹽漬,然而他們反應越激烈,身上的痛苦越強烈。

起初西戎士兵還只是身上的幾處裸露肌膚有強烈不適,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群人如同附魔,指甲嵌入疼癢之處撕扯,仿佛有千萬只蟲蟻啃噬,痛不欲生。

阿古達與突襲未果的士兵將其余騎兵嚇得臉色大變,他們不敢上前,嚇得戰馬也跟著暴躁起來。

“統領!”

一名西戎副將于驚慌中下馬查看阿古達傷情,當看到地上求生不得的眾人渾身是血,卻瞧不出他們受何種詭異東西折磨時,怕得快速退縮回來。

“快撤!”

已經抓破指甲的阿古達慘叫中呼吁眾將士撤退,他褪去滿是鮮血的鎧甲,疼癢得整個人像得了失心瘋,不住地在凹凸不平的粗糙地面磨去沾染頑固鹽漬的皮肉,全身上下血肉模糊。

出現同樣癥狀的士兵紛紛用身體在地上摩擦,不多時眼前的地面就被血漬染成深紅一片。

看著面前西戎人面目全非的慘狀,守城士卒們不由打了個冷顫,雙手不受控制的撫摸起身體,趕緊將水桶丟到一邊。

城墻太高,水藻粘液澆在西戎人身上時,不足以燙傷他們的肌膚,否則阿古達等人能活活被疼癢之苦折磨而死。

而現在,他們還能掙扎,不過卻也是生不如死。

“來而不往,非禮也。現在可以把箭還給他們了!”

陸長青大手一揮,眼眸中閃過一道兇狠果決。

熱情高漲的弓手紛紛拉弦,瀟瀟箭矢如雨,直指地上翻來覆去求死不能的西戎士兵。

“西戎人哪有你們想象的那般可怕,他們不也肉體凡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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