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儲君,向來是能者居之。
因此,每逢新帝登基,必免不了一番腥風血雨。
手足相殘,兄妹反目,有時不單單是為了權利,而是為了活命。
弱肉強食,我恰恰是最弱的那一個。
可身為皇女,無論我想還是不想,一出身就被賦予了爭奪帝位的權利。我不辨色彩,又畏光喜陰,被認為是不祥之兆,也早早的退出了奪嫡之爭。
可命運的齒輪不停流轉,我還是被迫卷入了這場紛爭。
近些年,父皇因獨斷專行,貪圖享樂,而荒廢朝政。朝野內外,蠢蠢欲動,大有盛世將頃之象。
去年祭天之時,父皇求神靈庇佑,不知是欽天監怕被圣上怪罪,還是信口雌黃,竟說我生來不分五色,因而能辨別是非黑白,是為大吉之事。
自此父皇對我多有照拂,甚至還命王相,成為我的老師。
大有令我參政之象。
「所以,你要主動嫁給我,以求自保。」
大齊皇室有云,凡出嫁公主,不得封儲。
我點了點頭,如今大皇姐林瑤和三皇兄林邕爭相斗法,其余的兄弟姐妹要么尚且年幼,要么早已嫁人。
唯有我,尚且待字閨中。
「登臨帝位,無上權利。千百年來,多少人爭的頭破血流,公主不想試一試」
我自嘲的笑笑:「皇姐和皇兄在朝中多年,又豈是區區一個我能撼動的。」
近些年,他們的勢力愈發強大,聽說早朝時,朝臣自然分為兩派,民間有云’只知大齊有皇嗣,不知大齊有君王。父皇此舉,不過是在敲打他二人,多加收斂。
我若是參與進來,不論他二人誰繼位,都是死路一條。
「我只是不想平白無故的做了旁人的棋子。」
他摩挲著手里的衣裳,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模樣。
「既如此,臣也不能白受公主這些時日的恩惠。」
第二日,他在殿前求娶我,雖說受到百般阻撓,可父皇還是應允了。
大婚那日,他一改往日謙遜有禮的君子之風,一身紅衣傲立雪中,宛若寒風之梅,挺拔堅毅。
那晚,他少見的醉了酒。
醉酒后的裴懷,少了些平日里的凜然,倒是有些孩子氣。
結發后,他摟著我:「紓紓,這一日,我等了好久」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還來不及細想,就沉溺在他的吻里。
霸道中還帶著酒氣,片刻間,我似乎也有些醉了,任由他作威作福。
冬寒帳暖,他一寸一寸的撫摸要將我吞噬,情動之時,咬著我的耳朵,要我一遍又一遍的說愛他。
燭火搖晃,微微光亮中,我們仿佛相識許久。
婚后,我倆更是蜜里調糖,恩愛非常。
他作畫時,我研磨。
他吟詩時,我撫琴。
冬日里,我為他裁剪衣衫。
春景中,他為我描畫峨眉。
………………
我倆成婚一年后,他特意尋來能工巧匠,為我做了一對樟木箱子。
「要這何用?」我戳了戳他的手臂問道。
他低頭看著我笑了笑,又把我攔進懷中,說道:「給你裝衣裳。」
我之前不辨色彩,備受冷落,宮女嫌麻煩,我的衣裙也都是黑白兩色,甚是單調。
而后我倆成婚,我在他口中,知曉萬物各有色彩,他也熱衷于為我搭配衣裙。
原本,我以為我們會像畫本中的神仙眷侶一樣,恩愛百年
可我沒有等來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的誓言。
而是徹頭徹尾的背叛與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