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川老師領著兩人，來到社團活動大樓，走上樓梯。

東云走在最后面。

黑絲確實很好看。

尤其是上樓，肌肉繃緊的時候會涌起更為好看的弧度。

值得好好研究。

黑絲的主人停下了，東云信不由得同時停步，抬頭。

一道足以凍結他的視線遞了過來。

東云信面色如常，繼續上樓，越過上杉，上衫的“凍結視線”就一直跟著他移動。

好可怕，她是怎么知道我在看的，難不成真的是超能力者？

東云信心中嘀咕。

上了四樓，順著貼滿了美術部作品的走廊，走到最里面。

“就是這里，怎么樣。”

“作為活動教室的話，差強人意。”上杉看了一圈，點點頭。

教室很空曠，比一般的社團活動教室小很多，但采光很好，有三扇窗戶，門被推開時，空氣中彌漫著灰塵的味道。

東云和上杉同時緊了緊鼻子。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各自移開目光。

剛才東云信上交了社團申請表。

本來之后他是要去打工的，卻被拉著來看活動教室。

崛川讓他們原地等待，自己去了社團大樓的保管室拿鑰匙。

于是走廊里只剩下兩人，耳邊回蕩著樓上弦樂部的練習曲目《四季》。

“東云同學，雖然我可以理解你的下流，畢竟我十分可愛，但是能請你收斂一些嗎?”上杉加重語氣。

“上衫同學，自我意識過盛，可是需要好好反思的錯誤。”

“哦，是嗎？'魅力……無處安放'的……東云同學。”上衫嘴里說著嘲諷的話，卻別過了臉，肩膀微微抽動。

“？”

“你在嘲笑我？”

“不……雖然這句話確實很好笑，但我很羨慕你實話實說無所顧忌的態度。”上杉綾音轉過頭，認真地說。

但下一秒她立刻破功：“我很羨慕……魅力無處安放，擔心學姐們無心社團活動的……東云同學。”

她又轉過身，抬手捂住小巧迷人的嘴唇，肩膀微微聳動。

你明明就是在嘲笑我。

東云信無語，他只想快點跳過這茬，沒話找話道：“你怎么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我也有相同的煩惱，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我。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么人能互相理解……”

說到這里她突然停下，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真是自大。”

東云信一向善解人意。

“彼此彼此。”

于是走廊沉默下來，樓上的弦樂部換了首《一步之遙》。

“好了，我們走吧。”崛川從社團大樓保管室出來，手中拿著一串鑰匙。

看到兩人這副別扭的樣子，狐疑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兩人異口同聲。

崛川的神色更為詭異，拉過東云信就說：“上杉同學，這是鑰匙，我找東云信還有些事，你先走吧。”

上杉面無表情接過鑰匙，對東云信囑咐道：“東云同學，明天記得來活動教室一趟，是社團活動。”

而東云信自己，有種身處修羅場的奇怪錯覺。

很像吧，女二（崛川）拉過和女一（上杉）在一起的男主（東云），說今天有什么事，讓女一（上杉）先離開什么的。

東云信的腦內小劇場上演著。

上衫也沒有在意東云的回應，只是轉身離去，黑絲確實很好看，東云信忍不住又欣賞了幾秒。

還沒來得及問呢，不是可以早退，怎么還有社團活動。

被黑絲迷惑的東云信，這才想起關鍵的問題。

只是上杉已經走遠了，東云信也沒有叫住她的打算。

雖然麻煩，明天再來一趟好了。

“喂，東云。”崛川雙手搭在東云信的肩膀上，使勁搖晃，“你可不要對上杉同學出手啊，上杉同學的父親可是學校的贊助商。”

“哦，放心好了崛川老師。”東云信滿不在乎，他雖然喜歡看腿，但對自己的愛情觀很有自信，絕對不會因為好看，或者黑絲這種膚淺的東西就去追求女性。

出于能早退，和金色詞條的誘惑，東云信要留在“超能力調查部”，到現在他還沒有永久固化的金色詞條呢。

身上的永久詞條只有兩個，紫色“青森的駿馬”，還有紫色“重生者”。

倒是經常會有限時性的buff，比如入學考試時獲得的藍色“立于文秀院之巔”，持續了一周。

“清醒一點。”崛川搖了搖東云，然后嘆了口氣，“算了，記得好好參加社團活動。”

“明白。”

“回家去吧。”

說是回家，東云信還要去打工，下個月的房租還欠缺一點。

文秀私立高等中學在文京區，這里是東京大學扎堆的地方，包括東大，兼職比較好找。

因為今天被告白，社團之類的事情拖住，東云信離開學校的時間是下午五點。

等到兼職的地方，已經快五點二十。

他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打工，可能是便宜又管飽的原因，每到飯點來這里的大學生非常多，所以需要人手。

東云信在這里打工除了時薪高，未嘗沒有店面會免費提供晚餐的原因，雖然會是剩下的那些。

其實他最喜歡的工作是發傳單，只需要站在那里，把劉海往上一捋，露出面容，然后敞開領口，露出鎖骨，就會有很多大姐姐來拿走他手里的傳單，根本不需要多費力氣。

因為業績出色，東云信能省下很多時間，這么一算的話時薪就到了相當高的地步。

只是這樣的工作不是經常有，穩定性不夠，東云信打算在黃金周小長假的時候去文京區以外的地方找找兼職。

剛走進快餐店，就有一同打工的女子大生跟他打招呼。

“東云君，下午好。”

“蘆田學姐下午好。”

來兼職的都是附近的大學生，不管哪個大學的，叫學長學姐準沒錯就是了。

嗯，文京區打工界的傳統。

東云信點頭致意，然后走進員工室，找到自己的柜子，脫下制服，拿出圍裙穿上。

等東云走進工作的區域，一同工作的河上就沖他點點頭，去負責另外半邊。

東云點頭回禮。

等一下就會很忙。

河上雖然不愛說話，但卻意外的是個好人，帶他的時候經常會承擔更多工作量，他們在這里的工作也只是記下客人的點餐，然后在吧臺和廚房之間負責出餐而已。

東云信還負責一些熟食和小菜。

他先是看了看打印機里的小票，數目足夠。

然后把散亂的已經使用過的牌號整理起來，扔進籮筐，等待客人的上門。

掃了眼熟食區，炸物不夠了，通知后面的廚房補貨后，熟練地做好分類。

河上不愛說話，所以更多的是蘆田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東云信聊天，這時有客人上門。

東云信放下手中的夾子，臉上浮現起職業假笑：“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什么。”

“我們要……嗯，兩份牛扒定食，一個溏心蛋，還有……帥哥你的聯系方式。”

“牛扒定食，溏心蛋。”東云信熟練地在打票機上記下，然后說：“本店沒有“帥哥的聯系方式”這道菜，客人還有需要的嗎？”

雖說只是從青森來的鄉下少年，在東京還是收到過不少的搭訕或者告白，對這種情況可以說應對自如，就算是拒絕，也絕對不會讓對方覺得尷尬。

這是他獲得成長的地方。

“沒有了。”一開始點餐的長頭發女生似乎被戳中的笑點，捂著嘴笑起來，她的同伴趕忙說。

“好。”東云信在打票機上按下，后廚就會自動收到訂單，“77號，請您稍等。”

“帥哥，你在哪個學校上學呀。”長發女生問道，看起來她還沒有放棄“要到帥哥聯系方式”的執念。

“牛扒定食650円，溏心蛋100円，總共1400円，謝謝惠顧。”

客人付錢后，在另一位客人的“抱歉，她腦子有問題”的聲音中被拉著走了，東云信嘆了口氣。

“東云君真是受歡迎啊。”蘆田感嘆道。

“受歡迎真是對不起啊，饒了我吧。”東云信用無奈的語氣說。

于是蘆田和河上同時笑起來。

這邊剛走，又有穿著校服的高中生進來，校服倒不是文秀的。

“一份炸豬排，啊，還有關東煮嗎，我要一個蘿卜，昆布卷兩個。”

“給我也拿一個蘿卜好了，再給我一份炸雞。”

“好。”東云信手下很快，兩分鐘后，同樣用“謝謝惠顧”送走了這批客人。

一直忙碌到八點二十，快餐店內人流也稀疏起來，東云信先是整理了一下小票，然后脫下圍裙。

他可以下班了。

帶走了屬于自己的店員福利，一份便當，里面還有今天剩下的炸豬排和一些關東煮。

回到公寓用微波爐熱熱就可以吃，已經八點，東云信覺得自己相當餓。

和店長，同事們告別后就離開了快餐店。

蘆田和河上他們要在這里工作到關門，大概十點左右的樣子。

東云信因為是高中生，日本法律有限制高中生的兼職時間，店長不想惹麻煩，所以也做了規定。

走路回到公寓，已經八點四十。

他就住在附近的單人公寓，文京區因為學校集中的緣故，有很多這樣專門租給學生的公寓，租金雖然不低，但還在東云的承受范圍之內，他實在是不想住得離學校很遠，那樣不如多兼一份職。

這間公寓在4樓，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

廚房浴室衛生間都是不缺的，甚至有一個獨立的小陽臺，算是一個人能夠快樂生活的小小空間。

東云信扔下書包，伸了個懶腰，把便當和炸豬排，關東煮倒在一起，放進微波爐定好時。

等微波爐發出“叮”地一聲，就拿出來，再倒一杯熱水，大口吃起來。

吃完便當，給垃圾桶套上新的垃圾袋，方便明天出門扔掉。

然后從書包里掏出筆記，開始學習，詞條的存在只是給他天賦，比一般人聰明一些的頭腦和更好的記憶力。

努力卻是貨真價實，必須付出的東西。

東云信并不反感努力，甚至有些慶幸，沒有付出反而令人不安。

時間很快過去，他最后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半，于是起身去了浴室，洗澡之后，刷完牙就上床睡覺。

自律才是最強的超能力，東云信，能做到這種地步，真是了不起。

稱贊自己，除了減輕痛苦，增強愉悅外，還能堅定信念。

躺在床上，記憶了一遍明天要做的事情，回憶了今天的學習內容，東云信沉沉睡去。

“青森縣的駿馬”，正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