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涯向木子李大樓前進。

在還有一百米的位置時。

忽地，意外發生。

一名衣著凌亂，渾身骯臟的年輕女人，從大樓門口處，跌跌撞撞地沖出來，神色凄慘癲狂，形似逃亡。

然而她還沒有跑出多遠，就被看守大樓的保安沖出阻攔，一把薅住了頭發。

幾名彪形大漢就從后面跟出來，一個個兇神惡煞，面目猙獰。

他們迅速逮住女人，圍成團拳打腳踢，嘈雜怒罵隔著老遠，依舊清晰可見。

“跑？我讓你跑，看你能他媽跑哪里去！”

“今天敢出逃，明天要干什么我都不敢想！”

“一個死娃娃，還能反了天不成？”

那名女子用盡渾身解數，也沒無法從這些個大男人手中脫逃。

眨眼間，她便被眾人拉回了大樓。

軀干在水泥路面拖拽，殘留下深紅印跡。

蒲涯在遠處駐足觀察，目睹了這件事發生，心中滿是疑惑。

娃娃？

那個硅膠娃娃是用人做的？

可是。

洞察之眼在女子身上看不到靈體的現實影響，靈性感知亦是毫無反應。

包括那些個大漢亦是如此。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類，甚至沒接觸過靈體。

既然如此，李耀購買的硅膠娃娃，是怎么一回事？

這里能找到想要的自助餐嗎？

除此之外。

目光停留在那灘路面血跡，蒲涯咬住上下虎牙，任由冷氣從嘴外鉆入，沖刷得整個口腔發涼。

先不談靈體。

他們這是違法亂紀對吧？

已知。

自己現在是驅魔人，在行業內需要靠名氣吃飯。

捉拿歹徒，等于我名聲大噪。

我名聲大噪，等于星海除靈會生意興隆。

生意興隆，等于黃日升做夢都能笑醒。

那就等于自己收攏了上司，上司會對自己更上心。

發展前景越好，越有機會接觸高級情報，擺脫除靈體質大大提升。

所以，今天的一小步，便是未來的一大步。

論證成功！

這下不得不打擊犯罪窩點了，得整個法子混進去。

蒲涯稍加思索，一個點子便在他心底迅速成型。

……

“放我進去，我是這里的娃娃。”蒲涯披著滿頭長發，出現在保安亭前，理所應當地拍桌子。

他的面部明顯化妝過，原本就算俊美的長相，在美妝遮掩之下更顯陰柔。

搭配長發飄飄，確實像極了女人，頗為好看。

我一個驅魔人隨身攜帶化妝品應該不奇怪吧？

背包里啥都有應該很合理吧？

至于長發。

那是來自老嫗的靈體能力。

行走的Tony老師，支持訂制包括黑長直、大波浪等系列發型。

屬實居家旅行的好幫手。

這就是蒲涯的計劃。

木子李大樓不是收押女人嗎？那我送上來的“娃娃”，你們要不要吧？

保安正在喝水。

他端著茶缸，眼睛直瞪，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嘴里已經滿了，開水從他嘴角溢出，掉在兩腿之間。

“嘶！嗷，燙燙!”保安痛呼出聲，放下茶缸，手忙腳亂地拍著下身。

蒲涯不耐煩地催促：“快點，別墨跡，給我開門。”

保安兩手拽住褲子，往兩邊扯，確保小兄弟正常降溫，惡狠狠道：“你他媽誰啊？什么娃娃？趕緊滾蛋。”

“滾哪里去？快點開門，我就是這里的女員工，要上班。”蒲涯加重語氣，語氣比保安還狠，夾著嗓子尖聲尖氣：

“你有本事藏女人，你有本事快門吶！快給我開！”

“你這是哪門子女人？”

“干嘛？男娘沒見過啊？懂都不懂，當代年輕人就好這口。”

保安略顯頭疼：“行行行，真他媽腦子有病，你愛進就進吧，我管不著。”

蒲涯邁著勝利者的步伐，堂堂正正走入木子李大樓。

“晦氣，哪來的神經病。”保安瞇起眼睛，碎碎念叨：

“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么，也敢來鬧事。”

……

吱呀——

砰！

蒲涯前腳剛進來，身后鐵門就像上了發條一樣，自行關閉。

大樓內部沒有燈光，漆黑一片。

死寂氣氛，夾雜令人不適的咸腥味道。

他打開手機手電筒，白光驟然亮起，但是在這塊空曠地帶，依舊顯得單薄無力。

目光所及，最多只有兩米范圍。

“喂喂喂，有人能聽見我說話嗎？”

話嗎——

嗎——

回音蕩開。

回應他的是自己。

好在通過這個聲音，大概也能判斷出室內面積。

比從外面估測得要大啊……

蒲涯縮縮脖子，拉高風衣領口。

他深吸口氣，緩慢朝前，踱步而行。

鐵皮架子成排成列，堆滿紙箱子，在手電筒照耀下，映入蒲涯眼簾。

木子李大樓一層，應該是個倉庫？

啪嗒！

鞋子踩在倉庫地面，再抬起時會感到阻滯。

蒲涯仰起頭。

不明粘稠液體，在天花板之上凝聚。

墜落。

蒲涯小心翼翼繞開潮濕積水，不讓滴落液體落到自己身上。

真笨，弄得到處都是。

他在一處架子前站定，隨手翻開未封存的紙箱。

借著燈光，幾顆女人腦袋直勾勾的。

宛若吊死鬼一般上翻眼皮，五官盡失，整齊地被從面部剝離。

向蒲涯無聲訴說著怨恨。

蒲涯默然合起紙箱，轉身看向周邊，又隨機挑選了幾個查看。

手、腳、耳、鼻……

齊活了。

娃娃是這么來的啊。

不，也不對。

蒲涯仔細一想，發現還少了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

靈體。

直到現在，靈性感知依然沒有產生任何反饋。

這說明至少在當前第一層，是不存在靈體的。

但這不代表木子李大樓就是沒問題的。

它要是不出點啥事，對得起自己女裝？

蒲涯環顧四周。

視線越過一層層貨架，勉強可以看到類似升降電梯的區域。

這層沒有要找的東西，那就該前往其它樓層。

他立刻走向那邊，摁下唯一向上按鈕。

綠光幽幽瑩瑩，靜靜等待數字由大變小。

5。

3。

2。

1。

“叮！一層！”機械提示音冰冷無情。

電梯敞開，隨之帶來敞亮光芒，刺得蒲涯睜不開眼，下意識抬手遮蔽。

待得眼睛適應，他走入電梯。

沒有四樓啊……

這是為了避霉頭？

思考再三，他把每個樓層都摁了一遍。

我只是個二十多的孩子而已，熊一點怎么了？

蒲涯悠閑地哼起小調：“你像只魚兒在我的荷塘~”

電梯門緩緩閉合。

然而。

就在厚重鐵門即將完全合攏之際。

一只粗糙黝黑的手掌從中插入，硬生生將其攔截。

熟悉的聲音立時響起：“不好意思，請捎我一程。”

蒲涯緊盯電梯口，看清來者真容。

帽檐之下。

赫然便是副與他完全一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