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看著眼前的美食，心情復雜，再抬頭望向艾莉爾，對方正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這邊，神情緊張，嘴角帶著若隱若現快要壓抑不住的微笑，一副好似在期盼著什么的興奮表情。

他本以為買回自己的是一個為人還算不錯的好魔女，畢竟不多考慮就將所有錢都梭哈給了他。

但現在看來，她或許是另有目的。

難道是打算把他的零件拆下來然后倒賣給器官販子嗎？

但這肯定賺不回本，而且她想那么干的話，根本用不著這么麻煩。

李昂叉起一塊肉送入口中，咀嚼一陣后兩眼放光，展露出滿足的喜悅之色。

“口感綿密軟嫩，其中還夾雜著絲絲果香！這是什么上等的牛肉嗎？”

“呵呵，你過獎了。”艾莉爾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緋紅，“這是普通的牛肉，但我從母親大人那學來的手藝大大改進了它。”

李昂舔舔嘴唇，感覺味道不夠勁，于是直接切下半塊塞進口中：“聽上去你跟母親們的關系很好呢。”

艾莉爾臉上的喜悅褪去了些：“嗯，她們是我最愛的人。”

“那真可惜，你母親已經……”

李昂忽然眼皮一沉，倒在了桌上。

“咚！”

手中的刀叉脫手飛出，與餐具碰撞后幾經波轉掉到了地上。

下一刻，坐在桌對面的少女突然站起，一言不發地注視著李昂。

“……”

李昂盡量讓自己的呼吸頻率保持平穩，假裝被昏睡紅酒藥到了昏迷。

精神力拉到18的好處不就體現出來了嗎？唯有將魔力點到19以上的控制魔法才能對他起到效果。

可惜的是，這些數值拉滿的上限也就只有20，而且這些魔女可不能自由加點，升階后的數值全靠天賦隨機分配。

李昂敢打包票，這個世界就沒有人能控得住他！

現在他倒要看看，艾莉爾到底打算對他做些什么。

契約上寫的是不能傷害她……

但那可沒說不能限制她啊！

將她鎖在屋子的地下室里，然后每天喂點食物保持她的生命所需，再慢慢試探【不能離開她】的定義……

若是過程中沒有觸發【不能傷害她】的限制，那一切就都穩妥了。

雖然自己滿嘴跑火車，喜歡戰斗爽澀澀玩抽象，還總是把其他人的痛苦當成樂子看待……

但李昂確信，他是個擁有契約精神的好孩子。

除非對面先不當人。

“李昂先生？你睡著了嗎？”艾莉爾離開桌位走到了李昂身邊，用手在他耳邊揮舞。

奇怪了，延壽的血眼藤應該沒有安眠效果吧？

這種作物就被她種在后院里，雖然對魔女而言不過是普通的植物，但味道卻意外的清新。

就在兩天前，她還摘了些葉子下來泡茶喝呢，可品嘗過后也只有類似紅茶的滋味，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是人類與魔女的身體條件不同導致的嗎？

“李昂先生！你睡著了嗎？！！！”艾莉爾的聲音在耳邊如驚雷炸響，差點讓李昂沒繃住開罵。

阿米諾斯！你吼辣么大聲干什么嘛？！

“還真睡得跟死豬一樣啊…難道是剛從養殖場出來太累了嗎？”

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他去撿柴了。

艾莉爾輕呼一口氣，把李昂扶到沙發上躺好，小心翼翼地脫去他的大衣。

正對面的火爐中，焰焰正偽裝著吃瓜看戲，心中洶涌澎湃。

那女人將老大弄至昏迷，一定是要迫他做★?力呀！

這是它一只兩歲半的未成年魔靈能看的嗎？這對青少年的壞影響，不可估量。

“嗯，雖然性格變得稍微奇怪了些，但果然還是李昂先生，我沒有買錯人。”艾莉爾伸手輕點李昂左腚上的黑痣，凝視片刻后，沒忍住捏了一把。

李昂差點沒憋住，你把我褲子脫了就是做這種事？

難不成，艾莉爾其實是個玩四愛的變態？

就在李昂打算放棄演戲時，他的褲子卻被穿了回去，而后身體擺正，頭下一軟，好似枕進了一對溫暖的柔軟大腿上。

“現在只有我們兩人了，明明應該高興才對的。”艾莉爾用纖柔白嫩的小手在李昂的頭上輕撫，順著額頭，臉頰，一路滑到了下巴。

李昂感覺氣氛變得陰郁了幾分，心想艾莉爾怎么突然變得emo了？

只要有他在，錢什么的可不成問題，也沒人能威脅到這個家。

他們只要慢慢享受生活就好。

但艾莉爾并不知道這件事，而且李昂也不知道，十六歲在魔女之中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鬼，甚至只能到達嬰兒的水平。

一般來說，魔女應該被家長撫養到一百歲為止，再考慮讓她們選擇留下或是出走自力更生。

可現在，她親手送走了本應庇護她的人，還在最無能為力的年紀帶回了個需要保護的累贅。

用李昂的話來形容，簡直就是在廁所出生的地獄開局。

雖說艾莉爾有了上周目的記憶，她也自認為得到了歷練，變得比一開始那個怕生社恐的自己要堅強許多。

但外表粉飾的鎮定沒法欺騙顫抖的內心，無形的壓力還是無時不刻在捶打她的神經。

要是母親她們在就好了。

可就是自己殺了她們。

是不是不該殺死她們？

但若是這樣，母親就會殺了自己。

上周目就是因為她猶豫了，才讓李昂死在了眼前，到頭來一看，自己完全沒出力，只是充當了一個避開【不能傷害魔女】這一規則的媒介，其余幾乎是靠李昂一人就完成了殺死母親的計劃。

艾莉爾的腦中只剩下了殺與被殺，死亡與欺騙，還有占據了最多部分的…迷茫。

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嗎？自己損失了那么多，要是最后都付之一炬了……

艾莉爾彎下腰看向李昂。

她急需一個能讓她活下去的，用以前進的動力，逐漸扭曲的內心也需要一個能夠釋放壓力的宣泄口。

“對不起了，雖然看上去是我救了你，但實際上是我強行把你綁上了岸。”

艾莉爾在心中懺悔著丑陋的欲望，腦中幻想的臉龐也在母親與李昂之間輪回跳轉，逐漸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