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開。”
“坎萊星處于一片混沌之中。”
“從天外之地,有兩位神靈降臨于此。”
“男神名為幽,女神名為晝。”
“晝幽而神相戀,誕下的子嗣便是坎萊人的祖先。”
“坎萊人的先祖與父神母神共同生活了上千年,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有一天,天外之地忽然來了一位惡神,名為褚淵。”
“褚淵覬覦晝的美貌,想要將之霸占。”
“晝幽二神,與褚淵大戰,擊敗了惡神。”
“褚淵惱羞成怒,轉頭將魔爪伸向了坎萊人的先祖,為了保護坎萊人的先祖,晝幽二神落入了褚淵的圈套,被其殺死,雙雙隕落,尸體沉入了世界之海的深處。”
楚星河看到這里,緩緩放下了手中那本名為《媽媽給我講故事》的兒童讀物。
別看這只是一本兒童讀物,書頁也皺巴巴的,甚至封面都已經爛成了幾截,用膠布勉強粘在了一起。
但為了從朱嬸那里借來這本書,楚星河可是軟磨硬泡了好久,甚至簽下了去種植區幫工,給孩子們擴建出一塊區域,專門種植橘果樹的賣身契。
這倒不是朱嬸小氣。
而是整個基地的故事書一共才四五本,十多個孩子眼巴巴的望著,僧多粥少,故而緊俏得很。
楚星河也不是有什么幼稚的愛好。
他只是始終對一件事耿耿于懷,不弄明白,他的心底就跟貓抓一般。
他不明白坎萊星的文字語言為什么與地球一模一樣。
這很沒有道理。
而之所以選擇以神話故事入手,是因為他記得在那位趙宣中將的筆記中曾提到過一則關于坎萊星的神話傳說,那故事里出現了一個名叫媧皇的神靈。
與地球傳說中的女媧同名。
而坎萊星的文字語言似乎也就起源于那位神靈,所以楚星河想要從坎萊星的遠古傳說中入手,去尋找些蛛絲馬跡。
這個傳說到這里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楚星河繼續往下看去。
“晝幽二神死后。”
“褚淵統治了世界。”
“他殘暴無比,對坎萊星人肆意屠殺。”
“大地龜裂,山火噴涌,河水枯竭,整個世界都化為了地獄。”
“而就在大家絕望的時候,一位名為媧皇的女神降臨到了坎萊星。”
“她打敗了褚淵,將晝幽二神的尸體從世界之海中取出,埋葬在地脈之中。”
“晝幽二神的血液化作江湖、身軀化作山脈、毛發化作了植被,世界再次恢復生機。”
“而媧皇在傳授世人語言、文字、禮儀、道德后,從此消失。”
“離開前,她召喚來了一位身高三丈,穿著黑色盔甲,眼中噴涌烈火的神靈,繼續守護世界,而那就是代表著坎萊星勇氣與希望的神靈——黑將神!”
故事到這里結束。
作為一本兒童讀物,整個故事簡單到近乎無聊。
但楚星河卻在放下書本后,卻眉頭緊皺。
作為一個故事,它當然是沒有問題。
但如果作為講訴世界起源得神話故事,這其中就有了很多古怪的地方。
在大多數文明尚且沒有足夠的知識去闡述世界起源的原因之前,用于解釋世界起源的神話體系,一定會與本土有關。
蒙昧的生靈會本能的崇拜生長一切的土地。
所以,大多數神話中,創造的世界神,都是在世界之中誕生,然后在世界中死去,亦或者消逝。
但坎萊星的神話故事,卻很奇怪。
無論是作為坎萊人始祖的晝幽二神,還是險些毀滅世界的褚淵,亦或者最后的拯救者媧皇,都是來自天外。
起源神話中,出現天外來物的不是沒有,但數量卻很少。
而像坎萊星神話這樣將所有的神靈都描述為天外來客的,至少據楚星河所知是孤例。
唯一的解釋是,坎萊人的發展軌跡是被高等文明干涉過的。
而干涉他們高等文明,與地球一定有著某種聯系。
楚星河想到這里,不由得面露苦笑。
他好像推論出了些什么。
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推論出來。
他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書放到了桌上。
靠著一本兒童讀物,就想要窺探世界起源的秘密,著實有些可笑。
就像是一個剛剛理解1+1=2的孩子,嚷嚷著要證明相對論一樣。
他站起身子,甩開了腦子紛亂的思緒,暗暗告訴自己:別想那么多,再有兩天她和鹿蒛就會離開這里,回到二十光年外的白武星,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后半生,可能很難在與這里的人有任何交集。
雖然,這些天的相處,讓他覺得這些家伙都很不錯。
……
“楚星河……”
“幾點了?”
而就在這時,身后的床榻上,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吊帶的少女迷迷糊糊的坐起了身子,半邊吊帶滑落,將雪白的肩頭毫無保留的展露在楚星河的眼前。
楚星河面色如常的起身說道:“應該已經快一點了吧。”
“嗯?”聽聞這話的鹿蒛雙眼頓時睜大。
“都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鹿大小姐撲騰一下就從床上站了起來,身上的薄毯滑落,氣鼓鼓的質問道。
楚星河略顯艱難的將自己的目光從鹿蒛那皙白的大腿上移開,苦笑道:“我看你睡得很死,想著讓你多休息一會……”
“今天可是第七批士兵注射神裔血清的日子!”
“我答應了晴姐要去幫忙的!”
“這要是去晚了,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辦!”鹿蒛這樣說著麻溜的就跳下了床,取來自己的衣服,拉起一個簡易的窗簾,將房間隔開,然后窗簾的另一側就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脫衣聲。
窗簾中映襯出來的婀娜的身姿,楚星河嘀咕了一句:“你是真不把我當外人啊。”
“你說什么?”正著急忙慌換著衣服的鹿蒛并未聽清楚星河的話,在那時問道。
楚星河自然不敢把這話說給鹿蒛聽,他道:“我說你昨天也沒告訴我這事啊!”
自從十多天前,楚星河用冰鎮的辦法,讓盧銳熬過了生化化的危機后,每次有人員注射神裔血清,都會請鹿蒛到場,以冰霜原力消減注射者生化化的風險,效果奇佳,目前六批注射者,還沒有一例失敗案例的發生。
“還不都是李大姐,非得拉著我幫她冷凍食物,整整半個倉庫,累都累死了,那還記得這個。”鹿蒛不滿的嘀咕道,然后推開了窗簾,從中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聲藍色連衣裙,整個裙身流線簡潔,看上去靚麗之余又不失俏皮。
“新衣服?”楚星河詫異問道。
“嗯,魯大叔給我做的,好看嗎?”鹿蒛問道,說罷還特意在楚星河的面前凹了個造型。
“小鹿穿什么都好看。”楚星河由衷說道。
“算你懂事!”鹿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拍了拍地上趴著的大黑,笑著道:“走啦,大黑。”
作為楚星河的使徒,大黑卻明顯更喜歡鹿蒛。
畢竟誰會喜歡一個,一言不合就揚言要燉了自己的家伙呢?
大黑聞言,立馬起身,吐著舌頭,看著鹿蒛,一副隨時待命的架勢。
“不吃點東西嗎?”楚星河與她揮手道別,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趕忙拿起了桌上的罐頭回頭問道。
可這時,鹿蒛與大黑已經消失在了房間中,楚星河只是遠遠聽到鹿大小姐那漸行漸遠的聲音。
“才不要吃你的破罐頭,朱大嬸說好會給我留一份果干荀蘿粥……”
楚星河愣了愣,保持著遞出罐頭姿勢,好一會時間,才回過神來。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罐頭放了回去。
看得楚鹿蒛很享受最近在基地的日子。
白天幫著朱嬸打理種植區,晚上對付尸潮,時不時還得去隔離室幫忙照看注射了神裔血清的士兵。
日子忙碌且充實,最重要的是,她在這里能感覺自己是被需要的。
只是,這已經是他們來到坎萊星的第二十八天。
兩天之后,他們就會收到試煉終端發來的星門定位,踏上歸途。
這一個月的時間。
對于鹿蒛也好,對于楚星河也罷,都終歸不過是一場黃粱大夢。
夢醒之后。
各自都得有各自的去處。
他沒辦法永遠留在這里。
無論他們多么不舍。
畢竟,在那顆二十光年外的白武星,始終有人在等著他們回去。
想到這里,楚星河的心底,忽然泛起一陣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