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黑。”
“雖然吃了你的東西,但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臉,這么使喚我吧?”
距離三號樓不遠(yuǎn)的一處廢棄倉庫中,楚星河將一個半人高的大箱子從倉庫中搬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而這樣的箱子,眼前的倉庫門口已經(jīng)堆積了十來個之多,當(dāng)然,這些也都是楚星河努力勞動后的結(jié)果。
在意識到自己是誤打誤撞把大黑好不容易囤積的食物占為己有后,楚星河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但他還沒想好怎么向大黑表達(dá)自己的歉意,這家伙卻忽然拽著楚星河的衣角,將他拖到眼前這個倉庫前。
倉庫不大,準(zhǔn)確的說,在生化病毒爆發(fā)前,這里應(yīng)該是個給工廠的工人休息所用的茶水間亦或者娛樂室,也就二三十個平米,里面還能看見中間有一排還未拆除的鑲?cè)氲孛娴蔫F凳凳腳。
只是如今倉庫中堆滿了一個個半人高的大木箱,層層疊疊,遮掩了所有視線。
一來到這里,大黑就朝著倉庫中一陣叫喚,然后又不斷來回跑動,楚星河這才領(lǐng)會到這家伙是讓自己把這些木箱抬出來。
木箱中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只有一塊塊不規(guī)則的黑色石頭,份量極重,每一箱都有幾百斤的樣子,哪怕楚星河如今已經(jīng)是一階超凡者,可搬動這些箱子依然極為吃力。
幾個來回搬出了十來個后,他已經(jīng)是汗流浹背。
“不行了,這些破石頭一不能吃,二不能用,我今天的事情還多著呢,不能陪在這里瞎胡鬧!”楚星河知難而退,對大黑這樣說罷,起身就要撂挑子不干。
大黑歪著頭,看著楚星河,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露出了思索之色。
一會之后,他忽然跑開,楚星河正暗暗奇怪間,卻見大黑又叼著一個東西跑了過來,將那東西放到了楚星河的跟前。
是剛剛楚星河吃過的已經(jīng)空了的肉罐頭。
大黑用自己的狗爪將肉罐頭朝著楚星河推了推,然后又朝著楚星河叫喚了幾聲。
“你的意思是,我吃了你的東西,就該幫你干活?”楚星河看了看肉罐頭,又看了看大黑狗,面色古怪的問道。
“汪汪汪!”大黑叫喚了幾聲,算是回應(yīng)。
對于自己被一條狗使喚的處境,楚星河是有些不情愿的。
但吃人嘴軟,楚星河抬頭看了看天色,暗暗算著時間還勉強(qiáng)充裕。
“最多再一個小時,我們就得回去,不然今天晚上要是又遇見昨天那樣的事情可就麻煩了!”他朝著大黑一臉嚴(yán)肅的說道。
大黑只能繼續(xù)“汪汪汪”作為回應(yīng)。
楚星河聽不懂狗語,就全當(dāng)對方同意了。
他這人或許沒有其他優(yōu)點,但執(zhí)行力素來喜人。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賣身還債”,他當(dāng)下就擼起了袖子,開始賣力的從倉庫中將那些木箱子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搬。
就這樣揮汗如雨的過去了半個小時。
再又將一個大木箱拖出后,楚星河的眉頭卻忽然一皺。
木箱后方出現(xiàn)了一塊空曠的地界,楚星河透過木箱的縫隙隱約看到了一只已經(jīng)腐爛的手臂。
“汪!汪!汪!”
而這時,身旁大黑忽然情緒激動了起來,一邊伸出爪子不斷地刨動著木箱,一邊朝著縫隙中一陣狂吠。
楚星河隱隱感覺到,大黑似乎知道些什么。
他趕忙使出吃奶的氣力,將那擋在眼前的大木箱拖了出來。
半個小時的辛苦已經(jīng)讓楚星河有些力竭,可身旁大黑卻激動萬分,在木箱移開一個足夠它通過口子后,它在第一時間就急不可耐的竄了進(jìn)去。
并無準(zhǔn)備的楚星河被它這么一撞,直接摔倒在地。
“大黑!你要是這么對待我的話,我可就得考慮把你燉了打牙祭了!”楚星河罵罵咧咧的站起身子,心頭惱火的他就要從縫隙中鉆入,想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只恩將仇報的惡犬。
可他剛剛探入頭,眼前的景象卻他一愣。
木箱背后有個約莫一兩平方的空地。
里面躺著一具已經(jīng)腐爛的尸體,時間久遠(yuǎn),尸體的有些地方已經(jīng)露出了白骨。
而大黑此刻正趴在那具尸體的懷里,嘴里不住的發(fā)出陣陣嗚嗚的聲音,眼珠子里隱隱有淚水翻涌。
楚星河見此情景驟然沉默了下來,他走到了那尸體的跟前,打量著尸體。
尸體的腐爛程度極為嚴(yán)重,已經(jīng)不能辨別之前的模樣,但看體型應(yīng)該是個男子,身上還穿著一件黑色的制服,像是軍人的著裝。
他左手上握著一個簡易弩箭裝置,腦門上有一根弩箭釘入頭骨,腦袋背后的地面上,還有一灘已經(jīng)泛黑的噴濺狀污漬。
楚星河大抵可以想象,眼前這具尸體應(yīng)當(dāng)是感染了生化病毒后,不想自己變成生化怪物,所以獨自在這里自盡而死。
他想到這里,又看了看趴在尸體懷中的大黑。
楚星河的心頭一顫,在大黑的身旁蹲了下來。
他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大黑,嘴里問道:“這是你以前的主人,對嗎?”
大黑沒有回應(yīng),只是不住的嗚嗚的叫喚,將自己的頭不斷的往地上那具已經(jīng)腐爛的尸體懷里拱,就仿佛在期待著對方可以如以往一樣,伸出手抱著它。
楚星河沉默的看著這一切。
他沒有再問下去,只是陪著大黑,用手不斷地輕撫著它。
很久。
大黑似乎終于接受了自己主人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
或者說,它早就知道了這個答案。
只是不愿去面對。
它從尸體的懷里站起了身子,來到了楚星河的身旁。
“在我們家鄉(xiāng),人死之后講究入土為安。”
“待會我們看看附近有沒有合適的地方,把他安葬了吧。”楚星河認(rèn)真的詢問著大黑。
大黑用頭拱了拱楚星河的衣角,像是回應(yīng)。
楚星河見狀正要起身,想著去外面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地方。
可這時大黑卻忽然咬住了楚星河的衣角,拖著他來到了那尸體旁。
楚星河以為是大黑舍不得對方,他伸出手摸了摸大黑的腦袋,安撫道:“大黑乖,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們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
但大黑卻似乎并不理解,還是一個勁的咬著楚星河的衣角,將他又往尸體旁拖了拖。
楚星河皺了皺眉頭,蹲下了身子,想著再安撫一下大黑,可這時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那尸體下方似乎藏著什么東西。
“嗯?”他伸手小心的將尸體往一旁挪了挪,發(fā)現(xiàn)尸體的身下蓋著一塊鐵板。
他將鐵板掀開,定睛看去,只見地上有一處四四方方的地板與周圍的地板格格不入,像是一個暗門。
“你是想帶我看這個?”楚星河看向大黑問道。
大黑叫了兩聲,用爪子扒拉著那塊地板。
楚星河也回過味來,他趴下身子,雙手摁住了那塊地板四周的縫隙,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力一抬。
哐!
只聽地板發(fā)出一聲悶響,就這樣被楚星河提了起來。
楚星河趕忙看向地板下方,只見一個一人寬的通道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通道的一側(cè)有一排銹跡斑斑的鋼架組成的簡易樓梯,一直通向地下深處,里面太黑,楚星河無法看清里面的情況。
大黑卻在這時,明顯激動了起來,朝著地洞又叫喚了幾聲。
楚星河知道,它是想讓自己下去。
他點了點頭,雙手抓著鋼架一步步往地洞下方探去。
地洞不算深,他往下爬了二十來道臺階后,雙腳就落了地。
但里面沒有一絲光亮,入目的只是一片黑暗。
楚星河正想著要不要回去用打火石做個火把再來時,他的手肘卻不小心觸碰到了某個開關(guān)。
噔!
下一刻,伴隨著一聲輕響,楚星河的頭頂亮起了燈光。
噔!
噔!
然后那輕響接連不斷的響起,照明燈也在楚星河的頭頂一個接著一個的亮起,從近及遠(yuǎn),不斷朝著地洞空間的深處蔓延,仿佛沒有盡頭。
楚星河也在這時看清楚了地洞中的景象。
那是一個巨大的長廊似的空間,空間兩側(cè)擺滿了鐵架,每個鐵架的上都放滿了各種物資。
密密麻麻,將這巨大的空間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