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和系統(tǒng)幾乎是鬧了一整夜。

不論心里如何想要挽救晚睡的事實，身體還是誠實地將缺覺的精神狀態(tài)反應(yīng)出來。

宋斯年一出門，就撞見頂著兩個大大黑眼圈的蘇鈺。

他愣了幾秒，隨即溫聲問道：“小鈺，是碰見什么煩心事了嗎？”

蘇鈺被宋斯年這話直接嚇到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不就是在威脅她不要在學(xué)校搗亂嗎！

她唯唯諾諾，眼神飄忽，否認：“沒、沒有?！?

這幾乎是把有問題寫在臉上了。

宋斯年回憶著昨天老管家的報告，以及這三個月以來蘇鈺對沈衡的過度關(guān)注，眉心微擰。

下一瞬又松了下來，恢復(fù)成溫潤的樣子，無奈道：“好吧，要是遇上了什么問題，記得和哥哥說，哥哥會幫你解決的。”

“??？哦……”

蘇鈺對宋斯年的輕拿輕放有些驚愕，急忙呼叫系統(tǒng)：“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看斯年哥，三年沒見，他變得好好說話！”

系統(tǒng)故作深沉道。

【這就是你們?nèi)祟惖摹俺墒臁保吘狗珠_三年，士別一日，就應(yīng)當刮目相待了……】

說是三年沒見有些夸張，畢竟宋斯年接手宋家和學(xué)業(yè)，忙到?jīng)]時間睡覺，即使也有抽空回蘇家，過年也有回來，可畢竟見面的次數(shù)還是少。

所以蘇鈺的印象里已經(jīng)沒有宋斯年了。

不過這回宋斯年回國，是打算直接在首都繼續(xù)發(fā)展了，也會恢復(fù)常態(tài)，常居蘇家。

宋斯年垂眼，盯著蘇鈺發(fā)呆的樣子，神色晦暗。

蘇鈺這邊和系統(tǒng)聊完天，才回過神來，仰頭對宋斯年笑。

宋斯年早在她抬頭時就已挺直腰背，與蘇鈺對視的眼眸溫和。

“哥哥，你今天和我一起出門嘛？”

她還在上高中，差一年半成年，也差一年半解放，宋斯年只比大她兩三歲，卻已經(jīng)整頓完宋家，也提前拿到國外的學(xué)位證書了。

現(xiàn)在宋斯年還沒有出門，而是和她這個不上早自習(xí)的藝術(shù)生撞上，也只有踩點上班這一種可能了。

“嗯。”

宋斯年摸了摸蘇鈺的頭，隨手將蘇鈺的掉落的發(fā)絲別在耳后，風淡云輕道：“今天我送你上學(xué)。”

蘇鈺震驚反問：“??？”

“怎么了嗎？小鈺怎么這么驚訝？”

宋斯年笑著反問，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讓直覺驚人的蘇鈺嗅到了一絲危險。

“沒有啦~”蘇鈺下意識抱著宋斯年的胳膊安撫對方情緒，“只是覺得耽誤了哥哥上班?！?

這是蘇鈺的必殺技，無論是對父母，還是顧寒、宋斯年，都是百試百靈，只是她現(xiàn)在大了，多少知道不好意思，已經(jīng)很少用了。

宋斯年對蘇鈺的撒嬌很是受用，他眉目疏淡，可話里卻帶了幾分笑意：“公司能有什么事。”

蘇鈺癟癟嘴，假裝不知道他今天有場股東會議。

宋斯年昨天才回的首都，今天的事務(wù)確實都堆滿了，擠出時間送蘇鈺去學(xué)校已經(jīng)是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兩人一起用過早餐，宋斯年又幫蘇鈺收拾完書包，才和蘇鈺一起上了車。

開車的是宋斯年的私人司機，車開的平穩(wěn)，人也安靜。

安靜的車廂讓蘇鈺又困倦起來，她看著旁邊坐著的宋斯年，沒猶豫，直接靠在宋斯年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剛剛看過文件，宋斯年的眼鏡也沒有取下來，見蘇鈺靠在自己身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抬，碰上冰冷的金屬，取下。

眼角的淚痣沒了銀鏈的遮擋，端坐的人也就沒了清雅矜貴，一下子溫和親人起來。

宋斯年的動作很輕，有意不去打擾蘇鈺，可蘇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困得眼睛都霧蒙蒙的，還要仰頭盯著宋斯年的臉看。

看樣子，像是許久未見，不舍分離，所以要珍惜相處的每一秒似的。

雖然知道蘇鈺被寵的笨拙，怕是沒有這么細膩的心思，但宋斯年回望著蘇鈺的眼睛，還是不可抑制的心軟，心化成了一捧柔軟的潮水。

蘇鈺茫然地看著哥哥的眼神越來越溫柔，沒和宋斯年的腦電波對上。

窗外的車流如織，邁巴赫平穩(wěn)地啟動，沒發(fā)出一點聲音，車內(nèi)一片靜謐。

車后座，蘇鈺還在和宋斯年對視，氣氛突然變得有些不受控制，朝著不可言說的方向漫去。

宋斯年率先移開視線，彎腰將眼鏡戴上。

被遮住的小拇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蘇鈺根本就沒懂發(fā)生了什么，見哥哥戴上眼鏡，像是要繼續(xù)工作，也跟著坐正。

宋斯年偏頭看她乖巧的樣子，聲音低啞：“那個沈衡是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不像是在質(zhì)問，但蘇鈺莫名覺得別扭。

她早就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遭，但是一直逃避不愿意面對，如今刀懸在頭上，也避無可避了，想要強行辯駁，心虛的找自己雖然丟掉男主的情書、造男主緋聞、對男主出言不遜，但依舊沒錯的證據(jù)。

【等等，宿主，你是惡毒女配?。　?

1327率先發(fā)現(xiàn)不對勁。

【為什么要證明自己是個好人啊！】

“——對啊！”

蘇鈺豁然開朗，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進入主線了。

她回憶著同人文里惡毒女配令人發(fā)指的惡劣行徑，又有些猶豫。

“1327，我真的要按照劇情來嗎？”

這個同人文寫的古早，女配好惡毒，最后還欺負女主，雇傭一群人對女主那什么，雖然最后男主救了女主，沒讓女配得逞，但她一想到自己要跟著劇情，雇傭人，她就頭皮發(fā)麻。

“我不可能跟著劇情做出那種事情的……”

她雖然底線很低，但不愿意自己的底線變得更低。

系統(tǒng)對自己綁定的宿主還算知根知底，聽到她說這話，也不意外，悄悄暗示。

【劇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它根據(jù)同人文的規(guī)定來，讀者……看到什么，就要發(fā)生什么的?！?

蘇鈺聽懂了系統(tǒng)暗示的視角漏洞，她可記得同人文的原文不算長，黑粉的筆力不行，她的女配劇情都著力描寫她的惡毒愚蠢，通篇廢話，沒多少真正劇情干貨。

兩個鉆空子的人心照不宣的打著算盤，安靜下來。

等著蘇鈺解釋的宋斯年就見自家妹妹先是慌慌張張地眼神飄忽，四處亂看，然后準備胡謅時突然頓住，又開始熟練的發(fā)呆，眼神由慌張變成了空茫。

宋斯年低頭看著蘇鈺呆呆的樣子，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

他頓了幾秒，正色道：“小鈺，在學(xué)校就要認真學(xué)習(xí)，不要再去找沈衡……”

“——不要！”

蘇鈺打斷他的話，歡快地念著惡毒女配臺詞改編版：“我就要當壞人！”

她堅定宣誓：“我！要包養(yǎng)沈衡！”

宋斯年被她的宣言震的愣住。

車內(nèi)安靜片刻。

宋斯年回過神來，手心刺痛，垂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控制住力道，捏碎了剛?cè)∠碌难坨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