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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已己之變

看著巍峨延綿,盤旋在群山之中的長城邊墻,黃太吉的內心并不如他表面那樣的平靜。

雖然嘴上從不把大明當回事,可實際上,黃太吉每每想到大明龐大的地盤,還有是女真幾百倍的人口,心里還是忍不住的發怵。

所以面對大明的封鎖,他也曾經想過和明朝和談,黃太吉并沒有奢望自己像是大遼和大金那樣,做大明的爸爸。

只要能像是西夏那般,黃太吉就心滿意足了,可惜,大明朝堂上的那些混球死活不愿意。

那些文臣們之所以拒絕,也是有各種原因的,雖說和談對大明也有好處,可第一,大明對外講究的就是一個強硬,與亂賊和談的罵名,沒有哪個大臣,愿意去承擔。

第二就值得玩味了,大明與建奴交戰,雖然經濟與人口損失慘重,可這并不耽誤那些官老爺們借此升官發財。

建奴之所以能發展起來,其實就是有著文官集團的功勞,養寇自肥被他們玩的那叫一個明白。

哪怕是最后玩脫了,對他們影響也不是很大,不過是換了個主子而已,不耽誤他們享受榮華富貴。

至于華夏沉淪,無數的百姓因為他們的私心,死于建奴的鐵蹄之下,就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了。

在自己拋出的橄欖枝,被明廷無情拒絕后,黃太吉惱羞成怒,對明朝的關寧錦防線發動了幾次進攻。

可只要不冒進,不給建奴混進城的奸細開城門的機會,大明的那些堅固城池,累死建奴也攻破不了。

連續碰壁幾次后,黃太吉只能去朝鮮和蒙古那里找補找補,可這兩個地方,比他們建奴好不到哪去,都是窮的叮當響。

雖然擊敗林丹汗,迫使其西遷后,建奴可以借道草原,如同當年的瓦剌一樣,有機會入侵大明腹地,進入關內富庶的之地搶一個盆滿缽滿,可黃太吉又怕自己孤軍深入,最后被大明來個關門打狗。

好在這時候,自己的第一號狗腿子,自稱是范仲淹后人的大漢奸范文程出現了,他寬慰黃太吉說,大明的那些文官,不過是色厲內荏之輩。

而武將,在土木堡之變以后,在朝堂上已經沒有了話語權,外行指揮內行,大明的軍隊再多,也是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

而且百姓雖然人口數量龐大,可卻被馴養的猶如綿羊,哪怕是淫其妻女,刨其祖墳,奪其地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他們也不敢反抗,這樣的賤民,又有什么好怕的?

在聽到范文程的話后,黃太吉高興的和自己的臥龍抵足而眠,商討了一夜南侵大明京師的事宜。

計劃商議穩妥以后,黃太吉就開始召集三大貝勒,和建奴各旗的話事人,定下了進攻大明關內的計劃。

只是還沒有開始行動,南邊的細作就傳來消息,大明居然在自己大軍準備攻破的那些城池撤離百姓,并且還在加固城池。

這瞬間讓建奴的南侵計劃變得被動起來,黃太吉都感覺到了什么叫烏云壓頂。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各旗都做好了準備,就等著他黃太吉的一聲令下,攻入大明后搶錢搶糧搶女人,如果他這時候認慫,那這個大汗黃太吉也當到頭了。

驅散了心中的恐懼后,黃太吉按照原定的計劃,開始分兵三路攻打大明。

隨著攻勢的展開,黃太吉心中的憂慮也隨之消散,除了在大安口遭遇到了一點抵抗之外,其余何處的明軍皆是望風而逃,更有不少大明的將領,直接帶著人馬投降建奴。

說起來,這時候的大明,算是后世帝國墳場的師傅,都是養陰兵的高手。

不少關隘處,說是有上千人,可實際上能有個二三百人,就算是這處守將忠君愛國了。

沒辦法,假如戶部給他們這里調撥一萬兩的軍餉,經過那些文官們的上下其手,到他們這里能有個兩千兩就不錯了。

而這兩千兩還要孝敬上面的頭頭一些,剩下的還能有多少?

哪怕是這處的守將自己一錢銀子也不貪墨,能養五分之一的兵都要靠節衣縮食。

就這樣的部隊,面對眼睛發綠,一心想去大明腹地搶劫的建奴精銳,自然是不堪一擊。

在突破了大安口,龍井關之后,建奴直接兵圍遵化城,遵化城的城墻,雖然比遼東的寧遠城還要高大,可架不住守軍不足啊!

雖然在登基后,朱由檢沒有像前世那般,在薊鎮清查兵卒,可內閣還是干了這件漂亮事。

兵丁的數目清除倒是清除了,可丫的清除掉的是真實存在的士兵,那些陰兵可是還在賬本上。

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雖然遵化城中的明軍進行了殊死抵抗,可只一個上午,建奴的精銳們就靠著還沒有城墻高的云梯,沖進了遵化城。

那位大力裁撤薊鎮人馬的遵化巡撫王文雅,倒是有幾分骨氣,拒絕了黃太吉的勸降,自殺殉城而死。

在這里歷史已經發生了轉變,因為袁嘟嘟去了福建,毛文龍并沒有被殺,而受到袁崇煥排擠,本應在此刻戰死趙率教,此刻還帶著兵馬,遠在通州伺機而動。

不光是趙率教,此刻除了祖家兄弟帶著少數的部隊留守關城外,大部分的關寧軍,包括滿桂,曹文詔在內的大批悍將都集結在了京師附近。

而對于遵化的得失,朱由檢并不是太在意,丟了遵化問題也不是很大,反正大部分的百姓都被疏散。

雖說還是有很多人,沒有聽從朝廷的安排,選擇留在了家鄉,對此朱由檢也沒辦法,只能說到時候盡量去解救,至于遵化的官員和軍將,他就愛莫能助了!

反正按照他們給的數據,不出城野戰,受個城池問題還是不大的,如果這還守不住,那只能與遵化共存亡了。

對于建奴的這次大規模入侵,朱由檢并沒有太多的想法,不讓他們掠奪到太多的人口和物資就是勝利,總結起來就四個字——堅壁清野。

遵化失守,巡撫王文雅殉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京師,一時間京師被籠罩在了恐慌之中。

要知道,除了一百多年前在英宗皇帝這個叫門天子帶領下,瓦剌也先帥軍圍攻過京師外,這座城市再未經歷過戰火。

不同于民間百姓士紳的慌張,大明的內閣成員們,在孫承宗的帶領下,已經開始謀劃怎么趁這個機會,消滅掉建奴的主力,并以此為契機平定遼東。

此時的黃太吉,并不知道,在他本次目的地的京師之中,有幾個老頭在算計他。

攻陷了遵化城后,黃太吉先是封賞了此戰中的有功之臣,又留了些人馬駐守后,迅速揮兵西進,準備攻打薊鎮的大本營——薊州。

兵貴神速這個道理黃太吉非常清楚,哪怕是明軍再怎么不堪一擊,可軍隊總量在那里擺著。

京師被圍,大明的皇帝肯定會召集各地的明軍前來勤王護駕,可以這么說,到時候來的大明軍隊,說不好會比他們女真的人口都要多。

所以現在他就要在大明中樞反應過來之前,盡可能的擴大戰果,哪怕不能攻破北京城,也要掠奪到足夠的財物與人口。

如果朱由檢知道黃太吉此刻的想法,肯定會告訴他,你丫的想多了,老子根本就沒想著讓人勤王。

畢竟大明現在是真的窮呀!

歷史上的已己之變中,有幾支部隊過來勤王,卻因為沒有糧餉嘩變,成為了反賊中的核心力量。

他朱由檢怎么可能會犯這個錯誤,早在奢安之亂被平息的時候,朱由檢就讓孫承宗下令各處,沒有圣旨,不得入京勤王。

薊州城距離遵化雖然不近,可建奴的行軍速度真不是蓋的,在不斷攻城掠地的同時,不到三天,就打到了薊州城。

到了薊州城下,黃太吉傻眼了,這是個怎么樣的老陰逼,才能想出的主意啊!

只見整個薊州城,被密密麻麻的坑道所包圍,而護城河也被加寬到了十丈,丫的這還讓自己怎么攻打?

不過事已至此,黃太吉也沒有太多的猶豫,直接命令那些剛剛投降他們的明軍做為先頭部隊,進攻薊州城。

而此刻駐守薊州的官員,正是以后讓黃太吉用老婆勾引的他投降,后來為滿清入關,立下汗馬功勞的一代狠人洪承疇。

這個貨雖然人品不咋地,可能力確實是很強,歷史上打的李自成,張獻忠這些流寇不敢和他照面。

洪剃頭的名號,那可不是白來的,如果不是朱由檢逼迫,這貨在松山也不至于慘敗,結果就是給多爾袞又戴了一頂綠帽子。

在被崇禎皇帝提拔到薊州巡撫后,這貨拿出了自己的狠厲手段,把薊州文武調教的是服服帖帖。

因為知道自己之所以被派到這里,是抵御建奴或者蒙古有可能的入侵。

洪承疇為了完成崇禎皇帝交代的任務,逼迫薊州的士紳們捐款捐糧,然后用高壓手段,不光是讓官兵加寬了護城河,更是把薊州外面挖了十幾道壕溝。

各種守城物資更是預備的齊全,看到建奴真的來犯,不光是洪承疇,就算是城里的軍民也沒有多慌張。

這些建奴哪里會知道,他們薊州人,在洪承疇來到的這一兩年里,是怎么過的。

面對信心滿滿的薊州軍民,黃太吉新招降的明軍,在后面刀子的逼迫下,很快損失殆盡。

又派了蒙古士卒攻了兩次后,黃太吉只能放棄薊州這個滿身是刺的刺猬,繞道向北京進犯。

看到黃太吉領兵繼續西進后,洪承疇并沒有出城尾隨,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釘死在薊州,等待明軍的反攻。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黃太吉心里慌了起來,從薊州到平谷,三河,他們不光是沒有碰到明軍,就連百姓都很少遇到。

這讓黃太吉他們想要在沿途劫掠官府和士紳百姓,以補充自己的謀劃破滅了。

這情況,不光是黃太吉,就連其他的建奴重臣也開始為之感到擔憂,唯恐大明這邊,有什么陰謀詭計在等著自己。

在疑神疑鬼的驚懼中,建奴不敢再分兵而行,他們把人馬聚集到了一處,向著通州進發。

不過哪怕是明知道情況不對,可建奴依舊沒有準備退兵,而原因也很簡單,此時的明軍在野戰中,根本不是建奴的對手。

就算是攻不下大明的京師,他們也可以全身而退,經過這一仗,他們也發現了,長城防線除了山海關那一段,其他的都和篩子差不多,只要自己想撤離,明軍根本就攔不住。

所以哪怕明軍有什么算計,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依舊是不會給他們女真鐵騎帶來什么致命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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