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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這玉不是這么摔滴

“寶二爺,都說了讓你送完那和尚以后快點回來,怎么磨磨蹭蹭的到現在才到,怕不是又被什么人給絆住了腳?”

晴雯嘟著嘴一邊埋怨著,一邊跟襲人幫他換了一套新的衣服,然后又催促著他趕緊去賈母那邊。

“哎呦喂~急什么,不就是去見南邊來的林妹妹嘛,又不是你們去見,怎么你們比我還著急呢?”

跟晴雯襲人嬉笑打鬧了一陣,這才磨磨蹭蹭的出了房門,往賈母那邊去了。

“hia~hia~hia~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頭心里一刻不忘。瞧這通身的氣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孫女,倒像是嫡親的孫女?!?

“hia~hia~hia~”

還沒到大門口,大老遠的就聽見王熙鳳那豪放的笑聲。

寶玉心里嘿嘿一笑:“這鳳姐果然能說會道,又在討老太太的歡心了。不僅把那個林妹妹夸了,也變相把老太太給捧了?!?

心里想著,王熙鳳要是個男人,在官場必然混得風生水起。說不定,她混得比當年的和珅還要好呢。

“咚咚咚……”

因為急著進去,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喲~寶二爺終于來了,今兒個你可真是得了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了。恐怕從此以后,你就把我給忘了。嘻嘻嘻……”

坐在門口跟其他丫鬟嬉鬧的金川,看著寶玉笑嘻嘻的打趣道。

金川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模樣,是王夫人的頭牌丫鬟,跟寶玉也非常熟悉,所以經常嬉笑打鬧無所顧忌。

“姐姐這么一個美人兒,我死了也不會忘了的?!?

跟金川暗送秋波玩笑了一句以后,他就急匆匆的走進大堂。

“哈……哈……哈……”

因為天氣寒冷,他一邊走一邊給自己的雙手哈著暖氣。

“哈哈哈……”

大堂之上,賈母正摟著一個八歲的女孩子笑呵呵的說著體貼話,那女孩子就是南邊來的林妹妹,名叫黛玉。

堂下左右兩邊坐著迎春、探春、惜春三位姐妹陪著說笑。其他的還有鴛鴦、鸚哥、司棋、侍書、入畫等幾位丫鬟在旁邊服侍。

“寶玉啊,還不見過你妹妹?”

賈母慵懶的躺在紅木椅子上,伸手招著自己最寵愛的孫子。

那林黛玉原本是柔弱的依靠在賈母身上的,當見到寶玉進來以后,就趕緊站了起來,上前準備跟他行禮。

當看到比自己小一歲的林黛玉走上前來,恍若仙女下凡一般,寶玉當即立在了原地,精神有些恍惚起來。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蔡琰?”

見到林黛玉的那一刻,他還以為當年的奇女子蔡文姬復活了,不由得心里一陣激動。

蔡琰,字文姬。博學多才,擅長文學、音樂、書法。當年被匈奴左賢王所擄,曹操統一北方以后,花重金將她贖回。

見寶玉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行完禮的林黛玉輕聲的呢喃了一句:“見過二哥哥?!?

覺得這寶玉是不是又犯了癡女病,見到女孩子竟然直接愣了,因為賈母在這里,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笑他。

還是探春趕緊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提醒道:

“二哥哥,林姑娘跟你問好,你怎么只顧站著不說話呢?!?

他這才幡然醒悟過來,見林黛玉竟然跟蔡文姬長得如此相像,雖然身體有些柔弱,見風就倒,但卻又有一股說不出的韻味,當即更加喜歡了起來。

“林妹妹好。”

撓了撓頭發,他不好意思的笑著回禮。

然后走到賈母的身邊,嗖的一下依偎在老太太的懷里,指著林黛玉笑道:“老祖宗,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賈母一手摟著寶玉,一手摟著黛玉,笑道:“又胡說八道了,你怎么可能見過她呢?!?

寶玉坐直了身子,他非常認真的說道:“說出來你們不信,我真的見過。”

“哈哈哈……”

見寶玉越發的認真起來,眾人以為他肯定是又犯了癡女病了,不由得哄堂大笑了起來。

賈母摟著他的肩膀,用溺愛的口吻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當做久別重逢吧。”

看著另一邊的黛玉溫婉可人,寶玉越看就越覺得他像是蔡文姬轉世一般,于是笑著問道:“妹妹可曾讀書?琴棋書畫都懂得嗎?”

這邊黛玉笑若桃花,別有一番迷人之處。

她輕聲說道:“不曾讀書,只上過一年的學,些許認得幾個字罷了。其他的也只是略懂一二而已?!?

聽到她說話知書達理,寶玉心里更是覺得她與眾不同,自是認為她必然是很懂,只不過是謙虛罷了,心里越發的喜歡。

于是又追問道:“妹妹尊名,是哪兩個字?”

黛玉伸出白皙的手掌,在上面虛寫著自己名字的筆畫,寶玉離得近,順手就抓了人家的手過來看。

看過筆畫以后,他點頭一笑,然后又問表字,黛玉搖頭回答:“無字?!?

說完以后,一番孱弱的模樣,讓寶玉的心里為之一顫。

他趕緊一邊說一邊跟眾人比劃著字樣:“既然如此,我送妹妹一個妙字,莫若‘懟懟’二字最妙?!?

眾姐妹聽得一時興起,于是齊聲問道:“這‘懟懟’兩個字,可有什么典故?”

寶玉裝出一副飽讀詩書的模樣,笑著解釋說:“古人伯牙子期相見如故,于是伯牙對著子期彈奏高山流水?!?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姐妹當中轉圈來回走。

“其實他彈的并非曲子,彈的是自己的心。古人說他們兩個是對琴,而我則說他們這是對心才是?!?

說完他又走回到黛玉的身邊,彎腰笑著一邊劃著筆畫一邊解釋。

“我一見妹妹便覺得對心,所以便覺得‘懟懟’二字最妙?!?

黛玉一邊聽一遍思索著“懟懟”二字,雖然覺得這兩個字有些奇怪,但卻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探春一聽直接笑罵道:“放屁!我就知道這又是你杜撰出來的,不僅故事是現編的,就連字也是現編的,我可不曾見過這種奇怪的字?!?

那迎春抿嘴一笑:“雖然是他編出來的字樣,不過對心二字聽起來卻是極妙?!?

惜春年紀最小,只能跟著點頭稱是。

此時的賈母因為吃過晚飯有些慵懶,所以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打盹,任憑小孩子們自己玩耍。

“哈哈哈……”

寶玉故作小兒模樣,撫掌大笑了起來:“古人可以杜撰,難道我就不能杜撰?”

不理姐妹們的嘲笑,他看著黛玉問道:“妹妹可也有玉沒有?”

抬頭斂眉看了一眼他胸口的那塊玉,黛玉不假思索搖頭回答:“我沒有那個?!?

寶玉不信,再次問道:“當真沒有?”

黛玉再次搖頭輕聲回答:“想來那玉是一件稀罕物,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對她一見如故,寶玉自然想著有好東西就要一起分享,于是摘下胸口的玉佩想要給她瞧一瞧。

卻不防,這大冷天的,手指依然有些僵硬,剛把玉摘下來,一個沒拿穩,直接從手里滑落。

他趕緊伸手去抓從空中墜落的玉,卻不曾想手腳僵硬笨拙,一個反手直接把玉拍到了地上去。

“啪……”

玉砸落在地上,這讓打盹的賈母瞬間驚醒。

房間里眾人也都被嚇了一跳,因為在他們看來,剛才寶玉那個動作就像是在摔玉。

他們只以為寶玉是不是又犯病了,見他砸玉,個個嚇得臉色都變了。

看到玉在地上,又見眾人神情緊張,賈母還以為寶玉就像平日里那樣,又拿摔玉來玩耍,當即從紅木椅子上跳了起來。

“業障啊~”

賈母上前一把抱住了孫子的胳膊,一邊用小拳拳捶著寶玉,苦口婆心的勸道:“你生氣,要打罵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啊~”

一邊說著一邊抹眼淚,眾姐妹慌忙帶著丫鬟們四下里找玉。

“額……我要說是不小心掉落的,你們能信嗎?”寶玉心里這么想著。

沒想到自己一個失誤竟然會引起這么大的誤會,此時見賈母痛心疾首的模樣,又見眾人到處找玉,他突然有些尷尬了起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急中生智的他趕緊將錯就錯,裝出一副賭氣的樣子,擦了擦眼睛終于擠出了幾滴淚水,然后帶著哭腔說道:

“家里姐姐妹妹都沒有,單我有,我就說沒趣。如今來了這么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可知這不是個好東西。”

說完又趕緊用手戳自己的眼睛,好不容易才又擠出了幾滴逼真的淚水。

而此時的黛玉,沒想到剛來就出了這么一件事,當場就被嚇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賈母從眾人手中接過玉,一邊給他帶一邊解釋:“你妹妹原有這個來著,因為你姑媽去世時舍不得你妹妹,所以才一起葬了去。”

當下,剛好有人來問該怎么安排黛玉的住處。

賈母將寶玉和黛玉摟在懷里,因為心疼剛來的外孫女,所笑著說道:

“將寶玉的房間挪出來給她,讓寶玉跟我一起住在暖閣里,等冬天過了以后,來年春天再另行安排吧?!?

寶玉一聽當即就跳了出來,趕緊上前抱著賈母撒嬌:

“老祖宗,林妹妹住在碧紗櫥里,我就住在碧紗櫥外面的床上吧。何必又挪出來,到時候大半夜鬧得老祖宗不得安生啊。”

賈母最是溺愛寶玉,所以思考了片刻以后,也就點頭說道:“也好,你九歲,你妹妹八歲,你們兄妹兩個住一起也可以作伴,很是妥當?!?

說完以后,就讓下人趕緊出去安排。

而寶玉,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拉著黛玉,說要帶她去看住的地方,腳不沾地的帶著她往碧紗櫥的方向去了。

三位姐妹依然留下陪賈母說笑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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