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某市郊區，一棟架設在商業廣場上層的寫字樓里，一間說窄不窄，說寬不寬的小工作室內，整整齊齊的碼著一行又一行的網吧淘汰電腦，全都開好了LOL的登錄界面放在那里，方便隨時登錄換號。

屋內雖然沒有人吸煙，但是因為人比較多而且來來回回走路說話的原因，導致空氣不是很流通。

負責清潔的打掃阿姨最討厭的就是這間小公司，有時候她寧愿去下面樓層的酒店多掃一會屋子，找那邊的年輕前臺小姑娘聊天，都不愿意往上面跑。

這里的人實在是太冷漠了，雖然那些年輕人看見自己都客客氣氣的，但總好像忙得要死，有時候一起在電梯里面碰見，也只是低頭玩著手機，不跟別人多說哪怕任何一句話。

這間互聯網小公司，或者說小工作室里，經常能見到新的面孔，似乎都是大學剛畢業就來這里實習的學生，做了兩天半個月工作騙完補貼之后，就被老板開除了。

在那里工作，他們有的知道自己在干啥，有的不知道。

只是不管他們知道不知道，認可不認可，都會欣然接受老板的畫餅。

因為相較于其他工作……

這個活，還真算輕松的。

此刻時間，下午，五點左右。

這個公司的老板，一個體態臃腫，穿著美式飛行夾克的胖子來到了公司，拉了一個座椅坐好，給自己面前正在玩LOL的幾個人說明情況，并把打開了姜淮直播的iPhone 14放在他們前面的桌子上。

“就這個人，演他一把，看賠率算下來咱每個人能分個小兩千，誰排上算誰的，能不能掙看你們造化。”他說著，咳嗽了一聲，“還跟之前一樣，咱不賠錢，能多進一個就多進，這個點應該沒有別的車隊搶生意，但是也不好說，這兩天抖音你們也刷到了，他還挺火的，不好說有沒有搶的，所以咱不讓，明白沒有？”

“好的貓哥。”

“沒問題。”

“OK。”

“嗯，知道了。”

員工們一一點頭，跟著直播算時間，估算延遲之后，與姜淮同步開始游戲。

一臺電腦電腦登錄四個英雄聯盟賬號，峽谷之巔的號，貓導要多少有多少，不夠的話，打個電話給神秘人物，微信一個TXT文件發過來，里面少說五十多個鉆石號，一個兩百，一萬塊錢即時轉賬。

有成本，但跟收獲相比，成本不算太高。

雖然峽谷之巔現在很少能狙得到一些有名的大主播，但是只要成功狙擊到一次，不說一星期吃穿不愁，最起碼公司能再擴大一倍規模。

就是這么夸張。

但前提得是大主播，像姜淮這樣的剛出名的，也就是這段時間能多撈點賺點，過段時間輸比賽了，他也就啥也不是了。

“哦，有了！”

有人喊了一聲，立馬帶起了其他人的跟從。

“我這也有。”

“排上了。”

“我也是。”

“都排上了嗎？”貓導很驚喜，“是對手方嗎？”

“我藍的。”一名員工看向旁邊人。

“我們都藍的。”很快有人都看了一遍。

“是這個ID，我們四個包他一個啊？藍色方？看他直播。”

有人提了一嘴。

貓導趕忙拿起手機一看，注意到姜淮已經開始進局，便立馬高興起來，激動的拍手。

“好好好，兄弟們，一波搞他個狠的，弄成了我們晚上聚餐！”

“好耶！”

幾個人在歡呼，有男有女。

也是在這個時候……

在一間三四線小縣城的破房子里，有人光著脊背，把手里的煙掐了扔進裝了水的半截農夫山泉瓶子里，吐出一陣煙霧之后，把一雙毛腿從破爛鐵椅子上放下來，踩在一只爛了根的塑料魚嘴拖鞋上面，擦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時候抹在電腦屏幕邊框上的鼻屎，看著電腦上面的快速刷屏黑線，罵了一句站在自己身后的光頭佬。

“不演都能輸，我現在不擔心封號，我擔心老子你嗎打一半掛機了。”他說，“一把搞那么多錢，全他媽逼的讓你洗葷澡去了是吧？電腦不知道給你爹換一個，這特么排上了選不了英雄我看哪個狗日的哭。”

“排上了？！”

光頭佬笑了一下，臉上的肉都堆了起來，眼睛更是瞇成了一條縫。

“好好好。”他喜不自禁，趕忙把破電扇轉到這個人的臉上，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不說，還給親祖宗倒了一杯含堿量豐富的開水。

“哎？什么意思？老雕？雕毛？”

有人不愿意了，直接轉過來罵光頭。

光頭瞪了他一眼，本想說點什么，結果看見這人也排到了姜淮，便立馬陪笑，把電扇調成搖頭檔。

“買雪糕去，別在這礙眼。”

另一個人也開始罵了。

“排了幾個啊？”光頭愣了一下。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都排上了。”

他們異口同聲。

“五個嗎？”

“五個。”

“行行行，這把穩了。”

光頭臉都笑嘻了，趕忙馬不停蹄的去給哥幾個買雪糕買汽水。

“這把怎么打？”

有人問了一句，得到了“鼻屎哥”的一句回答：

“好好打，讓他贏，人都看出來演員局了，反著買才能賺。”

鼻屎哥這么說道，隨后開始進入到選英雄環節。

好好ban人，就希望不要嚇跑姜淮。

“這個逼玩中路的呀？昨天是不是單殺Faker？”有人提了一句。

“單殺rookie，憨老三，你不玩游戲在這云什么？”

“抖音刷著了。”

“點不推薦。”

“我不，我喜歡看，我還認識the she。”

“哈哈，你還知道the shy？”

“昂，玩上單的，把把搖到3。”

“行，知道了，歇著吧。”鼻屎哥撓了撓臉，“趕緊ban英雄！”

“哦哦。”

對面傳來極其睿智的聲音。

而就是在這一刻，虎牙直播間的姜淮隨便ban了一個英雄，好像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把的“含金量”到底有多么爆炸。

慢慢在“中單英雄”這一欄里找了一會，姜淮找到飛機，鎖定。

電腦很快傳來了英雄的經典選取聲音：

“王牌飛行員申請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