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穎儀并沒有在陳諾的懷里待太久。
從這個讓她覺得安心的懷抱中掙脫后,竇穎儀腳步沉重的一步步的走向她左前方的一根柱子,一個有著尺來長大胡子的突厥貴族被綁在上面。
看著他,竇穎儀的眸子里印出一道鮮明的弧光。
她的面容此刻已經恢復的和平素一樣古波無驚,但看著她的臉,陳諾卻能感受到一股股肅殺的寒意。
陳諾知道這是竇穎儀精神意志凝練到極點之后,她的神魂無意識散發出來的精神波動。
當竇穎儀走到那根柱子近處的時候,一聲短促的鏗鏘聲過后,竇穎儀就從背后的劍鞘里拔出一把兩米余的門板巨劍。
就這樣,竇穎儀靜靜的看著那個大胡子突厥貴族,看著那張在無數個夜晚成為自己夢魘的臉。
竇穎儀平靜的面容在某一刻突兀的又扭曲了起來。
帶著化不開的怨恨,竇穎儀猛的一劍砍在了那個大胡子突厥貴族的頭上,將他從頭到腚斬作兩片!
沐浴在仇人熾熱的鮮血和破碎的骨肉里,竇穎儀沉默的低著頭嘴唇微微蠕動了一會然后猛的仰天長吼:
“啊?。。?!”
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在這一刻發生了何種巨變,但從她那悲傷至極的吼叫聲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內心深處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吼叫了好幾個呼吸的功夫過后竇穎儀才停了下來,當她轉身離開處刑區的那一刻,陳諾突然看到一抹明艷的橙色光芒從她的天靈處閃爍了起來。
沒有猶豫的,陳諾立馬同時開啟了忠誠視覺和偵查視覺看向竇穎儀:
【凡性單位:竇穎儀】
【忠誠度:橙色】
【頭銜1:帝皇禁衛(淡紫色)】
【頭銜2:戰團長(淡紫色)】
【當前生效頭銜:戰團長】
【當前生效頭銜效果1:當頭銜佩戴者處于直轄戰團中時,戰團成員將獲得基于戰團長最大生命閾值5%的全屬性加成。
當前生效頭銜效果2:當頭銜佩戴者所統領戰團立下足以被帝皇銘記的功勛后,該戰團將獲得基于其功勛、事跡的唯一番號,并獲得相應的全員屬性加成。新加入戰團的成員將在服役滿一年后獲得該加成?!?
【生命值:347(100%)】
【體力:精力充沛】
【生命等級:5】
【神魂等級:5】
【等階:5】
【單手武器掌握:125】
【跑動:97】
【騎術:115】
【長柄武器掌握:152】
【弓箭:75】
【投擲:34】
不出陳諾所料,竇穎儀果真在實現了自我救贖之后升華了她的魂靈。
在此之前陳諾一直很好奇一點,他手下這些個忠誠到可以毫不猶豫的為自己而死的戰團長,為什么忠誠度還沒有徹底達到橙色。
對此陳諾之前有很多的猜測,而現在陳諾終于確定了其中原因——
他們都欠缺一次靈魂層面上的升華
橙色的忠誠度既代表著無與倫比的忠誠,也意味著魂靈、神魂層面達到了通透的境界。
竇穎儀在完成了復仇、實現了自我救贖之后她的魂靈獲得了洗禮,變得通透無比,她的忠誠度也就自然而言的升級到了橙色。
理解這一切后陳諾發現【帝皇賜?!康娜萘慷喑鰜砹艘粋€,沒有猶豫,陳諾就直接將這個容量給予了竇穎儀。
下一瞬,剛剛復仇完成了的竇穎儀就感到自己進入了一個極為溫暖的地方。
這種感覺并非是基于她當下的這些個感官出現的,而是基于一種冥冥之中附加到她身上的額外觀感。
在這種無與倫比的溫暖的包裹下,竇穎儀很快就發現那阻礙她進階的東西變得模糊了起來。
隨后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消失殆盡。
與此同時她還感覺到自己似乎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只是一時之間還不甚明晰。
沒有在處刑區多做停留,竇穎儀很快就帶著滿身的血污走了回去。
竇穎儀走了,她留下的影響卻在突厥奴隸和平民們的群體里不斷的發酵。
在負責交代被殺貴族罪行的親衛軍的大聲交代下,突厥奴隸和平民們這才意識到方才陳諾說的都是真的。
一個高高在上的貴族就這么簡單的被處決了,其原因是因為他殺死了一些和他們一樣的人。
高貴的不再高貴,低劣的不再低劣。
唯有忠誠才是一切。
在這些個全軍最為擅長口舌之辯的親衛軍們的宣講下,這些個剛剛成為陳諾稱作子民的突厥平民和奴隸,原本麻木的心靈漸漸的變得鮮活起來,一點點的染上屬于人的色彩。
伴隨著一聲不知道是哪里傳來的哭罵聲,人群突兀的就炸開了。
沸騰的民意像是燒開了的水壺,奔涌著將那些個突厥貴族淹沒了。
陳諾靜默的站著,沒有什么言語。
他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眼前的這些人已經舍棄了過去的枷鎖,開始敞開心扉接受自己帝皇子民的身份。
至于之后的融入,他相信他的戰團長們會為他做好這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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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陳諾公開處刑突厥貴族之際,安北都護府內也是一片狼藉。
大量穿著盔甲的人在正堂處來來回回,一個須發飄然的華服中年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廳內上首。
這時,一個步履匆匆的披甲青年男子走了進來,對著那華服中年一拜后急聲道:
“父親,這陳慎獨當真不是凡人,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會覺得先前探子所說的都是假話。
“但方才我可是親眼所見啊,他當時離那兩三丈高的城墻還有百步不止,他就揮手招來一柄血色的長槍,然后像是揮出雷霆一樣的將那城墻給砸了個稀巴爛!
“這樣的天人縱然我們有千軍萬馬又怎么能夠抵擋呢?更何況他麾下如今也已經有數十萬大軍,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操練的,那些個雜胡一樣的突厥奴隸到了他手下不過月余,就各個都悍勇無比”
聽這青年焦急的聲音,華服中年卻只是捋了捋長須,片刻后才不緊不緩的說道:
“光霽,我問你,我們姜家和那長安唐李、隴西李氏相比如何?又是何等關系?”
青年聞聲愣了愣,片刻后才小心接話道:
“我姜氏雖發跡了不少年,但肯定比不得這兩尊大佛。
“唐李乃是天家,這隴西李更是尊貴,五姓七望不過是舊日尊貴,今日之尊望我看八成都在這隴西李身上,至于關系...我們姜氏因隴西李大人的舉薦而享有如今的地位,我們自然是更親近隴西李的”
姜光霽只當這是父親突發奇想的考量,雖有些詫異卻也如實把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卻不知他父親姜協這是話里有話,根本不是想問他字面上的意思。
見兒子一點都沒有聽出自己的言下之意,姜協不由得失望的搖了搖頭。
好一會后他才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李唐自玄武門之變就埋下了親親相噬的根子,如今的隴西李固然尊貴,但李唐乃是唐李的李唐,不是隴西李的李唐!
“一山不容二虎這樣的道理你難道不知道嗎?隴西李越是顯赫,就越是說明他們死期將至??!”
“我姜氏和隴西李這般死死的綁在一起,早晚也是個死啊!
“待日后唐李開始清算隴西李,我們姜家難道能逃過這一劫難嗎?
“我兒啊,我這些年來一直想著擺脫這一層關系,卻沒想到你根本沒有看出一絲一毫...不過現在也不用再說這個了,如今這陳慎獨橫空出世,卻是給了我們姜家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啊,你可知道?”
這般說著,姜協再度看到兒子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于是忍不住又是搖了搖頭。
片刻后,姜協看開了的對著姜光霽揮揮手,說道:
“你趕緊書信一份給隴西李的大人們,將這魔主陳慎獨起勢之后的一切行徑以及他那天人一般的本領都說個清清楚楚!
“記住,你只需要寫這些東西,別的一概不允許你寫,你可明白?寫完之后別忘了給三娘潤色,讓她幫你補完信中細節,她雖是你的庶妹,卻是我姜家的謀主,你切記不可端長兄的架子!
“發出信后你就去等待隴西李的大人們派人來,接到人后你直接帶著他們去找那魔主陳慎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