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處于休整階段但每隔一兩天阿史那賀魯還是會召集一眾貴族開一次會。
這個會陳諾是一次都沒有去過,每次都只是派遣一個禁衛代為出席,聽取信息。
對于陳諾這樣的行為自然是有不少人頗有微詞,但很可惜他們并沒有將這種不滿發泄到陳諾頭上的勇氣,甚至都沒能給陳諾一個借機發作的機會。
在這種相對安逸的政治局勢之中,陳諾麾下的種種劇變并沒有引得外界的關注,他針對于突厥貴族們的種種桀驁暴戾的行徑也因此被極大的淡化了影響。
終于在這一天,這平靜了十日的局面被幾騎來自處月部的騎兵給打破了。
在將陳諾的指令下達給諸禁衛后,裴華仙一進帳篷便急不可耐的對著陳諾說道:
“帝皇,據寧應說今日早食前的半個時辰里,陸續有三騎自稱是處月部的騎兵前來求見阿史那賀魯。
“其中兩騎在等待的過程中就因重傷昏迷了過去,剩下一人則是在勉力交代完了才死去。
“由此可見這情報應是極為迫切的,阿史那賀魯雖然沒有公布,但從他方才下的命令來看應該是那處月部出了大問題!
“帝皇,現在就是我們發動政變的最佳時機啊!”
聽著裴華仙的話,陳諾沒有急著表態,只是有條不紊的坐下喝了口只放了茶葉的清茶。
一口接著一口,將茶喝盡了后陳諾才悠悠開口道:
“華仙啊,你可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三思而后行’的道理?
“我知我非智者,所以我在每次出現了急切的想法的時候我都會強迫自己思考三次其中的厲害關系再付諸行動。
“你認為你是個真正的智者嗎?你剛剛說話前有思考過三次嗎?
“回答我,華仙”
陳諾這般說著,裴華仙很快就汗流浹背了起來,羞愧的低下小腦袋。
見狀陳諾對她溫和的笑笑,沒說話只是伸手攬住她腰身讓她坐到了自己大腿上——
在意識到裴華仙的心思之后,陳諾就覺得自己有必要對她進行這種有限度的小尺度的親密,讓這小妮子別動不動的就在那兒自顧自的幽怨。
裴華仙被陳諾的行為惹得忍不住“呀!”的小小驚呼出聲,然后就乖巧的縮在陳諾的臂彎里。
感受著帶著陳諾氣味的微弱熱氣從額頭上空傳來,一瞬間來自陳諾的濃濃的安心感就把她那小小的心房給塞得滿滿的,不給她心中的負面情緒一丁半點的空間。
裴華仙把頭靠在陳諾裸露的厚實胸膛上微微蹭了會兒,然后才一本滿足的回道:
“華仙沒有,華仙知道錯了~”
看著裴華仙那乖巧的小模樣,陳諾頓覺有趣,好生看了幾眼她那嬌俏的模樣后才繼續說道:
“我不是在教訓你,我只是在告訴你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對于公冶江燕她們我肯定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我也不會這樣要求她們。
“但華仙你不一樣,你是我在這個營地里目前最為信任的人,也是我目前最為看好最為器重的下屬。
“正是因為我對你有所期待,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夠事事小心,事事按照我對你的教導來嚴格要求自己。
“你要知道,在不遠的未來你一定會掌握我很大一部分的權力,那時候你的每一個決策都可能影響到千千萬萬人的命運”
陳諾說到這里,裴華仙的眉頭不由得因為緊張而皺了起來。
見狀陳諾便停了下來,刮了刮了她那挺巧小巧的鼻子后繼續道:
“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目前做的已經很好了,只是遇事還需要再多想想”
將裴華仙放下,陳諾站了起來后背對著她話鋒一轉接著道:
“你說此刻是發動政變的好時機,我是不認同的。
“此刻整個軍營都因處月部游騎的消息進入了戰備狀態,如果我們這會兒動手,以阿史那賀魯為首的一眾突厥貴族一定會迅速反應過來,哪怕我們最終能獲勝,想必也會有很大的傷亡,其中不知多少我的子民和我潛在的子民要喪生于戰火。
“我知道你們不懼鏖戰,重忠義而輕生死,但我為什么要讓你們有不必要的犧牲呢?
“我鼓勵你們于鮮血之中獲取榮耀,但前提是這些鮮血是有意義的,沒有目的的殺戮和犧牲是我所不喜的。
“在我看來,我們完全可以明面上順從阿史那賀魯的調配,暗地里將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具備一定實力突厥貴族所在的地點都摸清楚,然后趁他們整頓兵馬、防備松懈之際,以你我為首,率一眾禁衛對他們進行斬首!
“屆時哪怕他們反應了過來卻也為時已晚,核心的軍事貴族都已經被我們一網打盡,縱然還有數萬軍隊與我們敵對,那也不過是一群一觸即潰的烏合之眾罷了,掀不起什么風浪”
裴華仙非是蠢笨之人,陳諾這么稍稍一點撥,她就意識到自己先前過于急躁了。
當下就靜下心來和陳諾一同商討起斬首戰術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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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食時分,陳諾迎著一眾突厥貴族或畏懼或躲閃的目光,走進了這個整個營地里最為巨大的帳篷。
阿史那賀魯此刻正坐在上首喝著酒,三五胡姬神色哀傷的收斂著他身前地面上的血跡。
就在方才,一個胡姬因為灑了酒當場就給情緒不佳的阿史那賀魯亂劍砍死了。
自從早食時分收到了那個壞消息后,阿史那賀魯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處月部那可是八千余帳的可戰之兵啊,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他們怎么連龜茲這一個小小的城鎮都拿不下!
在阿史那賀魯看來,龜茲只是個彈丸之地,其中駐扎的兵力也只有區區一個唐軍折沖府的兵力,縱然是守城,這至多不過1500人的府兵又怎么可能守得住處月部8000帳人夜以繼日的圍攻呢?
甚至還有余力派出騎兵去截殺處月部報信的游騎!
思來想去,阿史那賀魯只能將這一切歸結于處月部單于的無能。
這樣的結論無疑給阿史那賀魯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
他是志在謀取天下的,可事實卻是他手上的王牌之一處月部連兌掉唐廷的一個小卒子都沒能做到!
這樣的現實,如何能讓他不憤怒呢?
憤怒的阿史那賀魯對待一眾突厥貴族沒有一點好顏色,直到他看到陳諾走了進來神情才有所好轉,心情也跟著大好。
當下他就快步走了下來,一腳踢倒擋路的胡姬,大笑著走向陳諾:
“哈哈哈哈,慎獨我兒!有你在,為父便覺安心了啊!”
說著他指向周圍一眾人厲聲道:
“看到左賢王來了,你們就是這樣的態度嗎,你們的身份足夠讓你們坐下嗎!”
越是說著阿史那賀魯便越是對這些突厥貴族憤怒,大戰當前他們卻還是先前那副懶散樣子。
如今有了處月部的丑事在前,他怎么看這些個癡肥的突厥貴族都覺得他們和處月部單于是一類人,都是那種不能給他帶來他想要的勝利的酒囊飯袋!
只有當他的目光落在陳諾那宛若魔主的威武身軀上的時候,他才感到一陣陣的安心,才能再度覺得自己心中的大業是可以期盼的。
阿史那賀魯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從他開口說話之后,陳諾看向他的神情就越發的不善了起來。
只是因為他站的離陳諾近,陳諾又是如此的高大以至于他幾乎看不到陳諾面部上冰冷肅殺的神情。
這時裴華仙的聲音通過統御模塊的心靈鏈接傳到了陳諾的腦海里:
“帝皇,已經可以確認了。
“所有掌控1000帳以上人馬的突厥貴族現在都在這帳篷里,剩下的十幾個小貴族我也已經派了20禁衛去找了。
“有了您之前的警告,營帳外的守衛還沒有對我們起疑心...我們要現在動手嗎,帝皇”
“聽到我高喊的聲音你們就殺進來!”
在腦海里這般說道后,陳諾就突然對著阿史那賀魯伸出雙手,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雙手猛地插入他胸口,然后猛地往兩邊一撕扯!
霎時間,阿史那賀魯整個人便被陳諾活生生的撕成了兩半!
漫天的碎肉骨渣混雜著臟器碎片飛舞在半空中,沐浴在鮮血中的陳諾把阿史那賀魯的兩半尸體高高舉起,大喝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