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時衡阿芙睡的甚是香甜…
果然,這江南九月的天,就像孩童的臉,說變就變,天微亮的時候,就聽一聲驚雷,響徹云霄,阿芙驚的一哆嗦,時衡輕聲哄慰:“別怕,夫君在,下雨了而已?!?
迷糊間,阿芙只覺一陣心安,隨即又睡了。而時衡滿眼柔情的,看著懷中熟睡的女子,眉宇舒展,溫柔恬靜,像個嬰孩般,甚至無暇好看。
時衡想:若是早點遇見她就好了,幸運的是,還是娶到她了,往后的日子,要好好疼愛她。至于繁娘,那是年少輕狂,青春懵懂的情誼,雖美好,卻不及相知相守一生的惺惺相惜。相信終有一日,繁娘也會遇到那個他的。
思及至此,時衡收緊了懷抱,摟的愈發(fā)緊了,生怕丟了懷中的寶貝似的。
不消片刻,就聽門外秋夷的聲音:“少爺,下了好大的雨,估計走不成了?!?
生怕驚擾了熟睡的阿芙,時衡小聲應道:“秋夷,小點聲,我這就出來?!?
秋夷站在門外焦急的等著,本來還蠻高興的,畢竟昨晚沒下雨,還美美的睡了一夜。怎料天明之際,就下起了瓢潑大雨。眼看越下越大,沒有要停的勢頭,只好打擾少爺了。
時衡小心的下了床,躡手躡腳的,像個小老鼠,套上鞋子,走出房間。就見到一臉愁容的秋夷。
“你這個呆子,就不知道小聲點,里邊還在睡呢?下雨了就休整吧,不著急,反正離岳丈家也不遠了。等一會,和李嬸商量一下,緊急采買些吃食,多給些銀子,實在不濟,咱們車上還有些存糧,能安然度過這大雨就行?!?
說罷,時衡就朝池塘邊走去,趁著阿芙睡著散散步。
秋夷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少爺,沒想到短短幾日,就這般疼愛少夫人了,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雖然他盼著他們琴瑟和鳴,可這速度也太快了,不免替繁娘覺得不值當。
不過,還是自家少爺更親一些,那就希望少爺對少夫人,可以長長久久的喜歡下去。
秋夷當然不知道,時衡和阿芙只是純粹的一夜好眠,啥也沒發(fā)生,而時衡是真的頓悟了,他是真的愛上阿芙了。
“心上一女子,愛意正萌芽?!闭f的正是他對阿芙啊。
許是陰雨天,天也不太明朗,秋夷傳令后,下人們繼續(xù)休息,難得的睡懶覺機會,誰不愛呢?
而向來早睡早起的阿芙,經(jīng)過一夜好眠,逐漸清醒了過來,躺在床上,想起昨夜的種種,心滿意足的笑著,雖然啥也沒發(fā)生,但好像,夫君的心離她更近了一些呢!
阿芙本想喊露鳶來侍候,但還是沒開口,就讓那丫頭趁著雨天偷偷懶吧。于是起身,簡單梳洗一番,沒有過多粉飾,淡淡的妝容,打開房門,就見門口斜放著一把滴滴生花傘。
想是夫君放的吧,這傘是荷葉青色,展開后,一旦有雨水滴上去,就會開出美麗的芙蓉花,這是成親前,阿爹阿娘花重金,找人定制的,世間只此一把,貴在獨家,無人可效仿出來,且終身無償維修,算是嫁妝之一。
這傘還有個絕妙之處,有個隱藏機關,可以放大,從容納一人變兩人,傘柄中還有個小暗器,遇到歹人,可釋放迷煙和毒針,可以說是兼顧美學、實用和自救為一體的精妙設計。
時衡背對著阿芙,雨水落入水面激起的水花,讓他想起阿芙昨晚沐浴,撩水的聲響,隨即又自嘲的笑了笑,感慨緣分的玄妙。
原來早出現(xiàn)的,未必是此生最愛,最愛的出場方式,往往讓人意想不到。思量間,壓根沒注意到院中正向他走來的阿芙。
阿芙手持青傘,走在大雨中,雨水打濕了她的裙擺,鞋子沾染了泥濘。不過無妨,阿芙自小喜歡雨天漫步,這樣的天氣,其他人都躲在屋里避雨休息,只有她覺得肆意舒爽。
阿芙開口問:“夫君,看什么呢?”
時衡一愣,他的阿芙醒了,隨即轉(zhuǎn)身,就見大雨中,阿芙,身穿青煙色紗裙,手執(zhí)青傘,烏黑的頭發(fā),慵懶的披在頸肩,那雨傘之上,隨她步步生蓮,泥濘中施施然走過來,出淤泥而不染,如神話中的仙子一般。
時衡說了句:“我竟不知,你如此的美?!?
這話落在阿芙的耳中,如蜻蜓點過心海,泛起圈圈漣漪。為了掩飾嬌羞,阿芙主動岔開話題,說:“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下雨天了,小時候下雨,他們都呆在屋里,我就穿上阿爹給我做的雨鞋,跑出去踩水玩,有幾次忘記打傘,還生了病呢。”
時衡側(cè)耳傾聽,滿眼笑意。
阿芙自顧自的說著:“還有啊,我也喜歡看雨水滴在水面的樣子,一點點,一圈圈,好不生動。還有,你有沒有覺得雨天空氣甚好,讓人舒暢?還有還有…”阿芙越說越興奮。
時衡看著阿芙與他分享時的雀躍,內(nèi)心有種沖動,他干脆把自己的傘扔了,然后鉆進阿芙的傘中,沒來由的吻了下去,待到阿芙反應過來,時衡已經(jīng)離開了…
阿芙看著地上,時衡丟下的傘,被雨水澆的滴滴嗒嗒,再看遠處淋雨返回院中的時衡,莫名的感到欣喜,原來她的夫君是愛她的??!
阿芙撿起那把傘,撐著自己的青傘,笑呵呵的跑了起來,喊道:“夫君,等等我?!?
已經(jīng)走到院中的時衡,回頭看去,就是這個傻丫頭,一次次在身后喊他,讓他等等她,于是放慢了腳步,這次真的不能再自顧自的向前走了,阿芙就是他此生的牽絆了,余生只愿二人攜手同行,愿她喜樂安康,諸事順遂…
大雨還在下,時衡和阿芙,這對小夫妻,手牽著手,在院中漫步,阿芙手中的青傘,也打開了機關,大了一倍,他們二人剛剛好。
時衡想,有機會問問岳父這傘是如何定制的,也要給阿芙生的孩子做一把。想著想著,隨即加快了腳步,一把拽著阿芙,向屋內(nèi)走去,屋外傾盆大雨,屋內(nèi)纏綿悱惻,好在天公做美,沒人前來打擾…
只留下茶棚內(nèi),正在生火煮粥的秋夷,自顧自的干活,仿佛什么也沒看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