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法種
- 從山君觀想圖開始
- 雪碗盛月光
- 2237字
- 2023-11-18 12:00:00
見趙無眠已經打定了主意,陳自景便不再多言。
沒有拖泥帶水,兩人迅速交換衣物,就此分別。
陳自景朝著趙無眠一拱手,“趙兄,你自己保重。”
趙無眠點點頭,也拱手回禮。
目送前者消失在視野的盡頭后,他轉過身朝著另外的方向,但卻站著不動,始終沒有邁開步子。
圣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想著自己老師說過的話,趙無眠深吸口氣,毅然往前走去。
……
半個時辰后。
此時陳自景已經折返回青河,對于趙無眠的選擇,他心里是十分敬佩的。
但敬佩歸敬佩,陳自景可沒想留下來跟他送死。
人家有西陵學宮的保命符,而他就是個通緝犯,被抓到就是死。
此時此刻,陳自景渾身上下都抹滿了黑泥,邋遢不堪。
將五行之物覆蓋在身上,可以規避追蹤符的定位。
所以在跟趙無眠分別后,陳自景邊逃竄,邊撿起地上泥土抹在自己身上。
泥土畢竟不是河水,不能覆蓋周身,但也能起到一些效果。
來到青河附近后,陳自景見四下無人,拿出避水符,咬破手指,將血跡抹在上面。
他不是煉氣士,無法動用法力,便只能用這種方式使用符箓。
而后捏著避水符,直直的跳下青河。
剛沒入水中,刺骨的河水便張牙舞爪地圍了上來。
夜晚的河水,遠比白天來的陰寒。
陳自景只覺得冷,哪里都冷。
從腳底到大腿,從手指到肩胛,從鼻尖到胸口。
活動活動筋骨,稍稍驅走身體的僵硬感后,他貼著河岸,艱難的往前游去。
水流湍急,河岸跟河面落差極大,而且陳自景所在的是凹岸,河邊石壁更是陡峭。
但凹岸水深,更能隱藏身形。
陳自景扶著石壁,往前游去。
斑駁處的寒意,拒絕般的粗糙與堅硬,這是摸上壁巖的細致感覺。
這一游,便是足足七八個時辰,他順流而下時有多快,現在逆流而上就有多慢。
餓了就隨手抓條河魚,用刀削下肉條,塞進嘴里,配著渾濁的河水一起咽下去。
等陳自景抵達青城縣,已是第二天上午。
“青城縣的官府估計打死也想不到,我竟然會繞個大圈,重新回到青城縣里。”
望著遠處繁榮的碼頭,陳自景在心中想到。
青城縣跟黃莊并不在同條水道上,如果是前往黃莊的話,其實沒必要再來青城縣。
但還得考慮客觀因素,黃莊距此地足足有三四十里,如果他還這樣貼著巖壁往上游,沒有十幾個時辰根本到不了那里。
這樣就有個問題,避水符撐不到那個時候。
符箓不像法寶可以無限使用,是有持續時間的,陳自景手里這張避水符,現在符紙上的紋路已經有些模糊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找艘船,乘船而上。
雖然從水底離開,失去五行之物的隔絕,會被追蹤符定位,但是官兵現在基本都被趙無眠引走,離青城縣的距離很遠。
只要船行駛的速度夠快,他就能在官兵反應過來前,抵達黃莊。
所以不能找小船,得找帶船帆的大船,這種船,在河運發達的青城縣極多。
念頭及此,陳自景便靜下心來,耐心等待。
現在日頭正高,人多眼雜,不方便動手。
等到晚上,他才方便行事。
陳自景闔眼,眉心有淡淡光芒亮起,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頭斑斕猛虎的畫像。
背景是群山林濤,江河云海。
仿佛來自亙古的虎嘯聲,響徹九霄,激蕩云煙,縈繞耳畔,令聽聞者心神震撼。
虎者,山獸之君也。
有詩曰:壁間只作尋常看,一嘯風生百獸驚。
這便是【山君觀想圖】。
陳自景意識化作的小人盤腿坐下,反復研讀這張觀想圖。
研讀至第四遍時,圖中猛虎忽然仰天長嘯,凝聚出新的法種。
【觀想法種】:
【虎嘯】:丁下等法種;怒吼能造成微弱的震懾效果,對拳類武功的悟性提升。
陳自景見狀,心中欣喜。
自從演化出山君觀想圖以來,他日夜不輟,勤勤懇懇,仔細研讀。
過去半月有余,如今終于又凝聚出新的法種了。
“等脫困后,去尋些武功。”
陳自景暗自思忖,有法種的輔佐,練武能迅速增強他的實力。
在道法難求的情況下,武功是個很好的替代品。
雖然武道式微,武夫的地位比起煉氣士來說極低。
但陳自景從研讀觀想圖中發現,練武象征著濁道,意為濁氣之道,煉氣象征著清道,意為清氣之道。
清濁二道,生生不息,二者處于相等的地位。
山君觀想圖,便是以濁道為主。
陳自景想到個問題,“肉身跟魂魄,到底孰輕孰重?”
但他沒有答案。
不管是練武還是煉氣,他都是門外漢,沒有自己的見解。
“……想這么多做什么,先逃到趙國,安定下來再說。”
陳自景搖搖頭,靜下心來,繼續專心致志的研讀觀想圖。
時間轉瞬即逝,黝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
夜色融融,遠遠近近的景致顯得朦朦朧朧,渾渾沌沌。
陳自景已經潛入了碼頭,隱藏在水底,搜尋著合適的目標。
雖然天色已晚,但碼頭的船舶依舊燈火通明,尤其是那些大型的游船,它們白天載人運貨,晚上便會停靠在碼頭,充當食肆。
現捕的河鮮,配上大廚烹飪,味道極好。
陳自景挑好目標,伺機而動。
等到靠近后,他順著掛錨的繩索爬到甲板上,潛伏在陰影中。
綁來一個侍從,逼問出船主的位置后,陳自景將其打暈,用布條綁好扔進雜物間里,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很少有船舶會在晚上趕路,但時間緊迫,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把刀架在脖子上,那船主總會同意的。
“哈哈哈!李兄好久不見,這次就讓老哥我來替你接風洗塵!”
“快快入座,嘗嘗這里的飯菜,青城縣的鱸魚可是一絕!”
路過一間包廂時,聽見里頭傳來的聲音,陳自景忽然停下了腳步。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
正是那天殺了縣老以后,帶著官兵來圍剿他的那個校尉。
這人怎么在這里?
按照陰山國軍法,駐城官兵是不得擅自離開轄區的,上至將軍,下至伙兵,違者當斬。
陳自景嘆了口氣,他是不想另起事端,平添麻煩的。
但是萬一那校尉身上……也有追蹤符呢?
他性格多疑,總是喜歡把事情往最壞的發展想。
所以,得把苗頭摁死。
眼神漸漸冰冷下去,陳自景嘆息道,“尸位素餐的家伙,手下奔波勞碌,自己躲在城里尋歡作樂,當真該死。”
“好好去抓我不好嗎?為什么要留在青城縣里呢?”
“嫌命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