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妥協得非常之快，快到博人有些不適應，快到博人感覺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一些細節。

博人準備的說辭都沒能派上用場，兜不該對他口中“秘密”的真實性抱有懷疑嗎？

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博人知曉未來的走向，看待現在時不自覺就會被未來的印象牽著走。

現在的兜不過是大蛇丸的附庸，他的閃光點在大蛇丸死后才顯現出來，在此之前，他事事追隨大蛇丸，大蛇丸對寫輪眼感興趣，兜也同樣如此。

兜渴望了解寫輪眼的構造和一般的眼睛有何不同，誕生的成因又是什么，如果是宇智波的基因影響了眼球，那抓住一個宇智波不斷移植新的眼球，豈不是就能批量生產寫輪眼？

所以基因論注定解釋不了寫輪眼，這也是為什么大蛇丸和兜這兩個搞科研的會束手無策。

寫輪眼的誕生與一個人的靈魂有關，一個宇智波一生也只能擁有一對眼睛。這是兜確定的事實，如果博人說出的“秘密”不符合這一點，他就不會給出真正的龍地洞坐標。

為了確保交易公正有效，博人讓擁有神樂心眼的香燐作為“人肉測謊儀”，也就是公證人，無論博人和兜哪一方說謊，她都會立即指出。

兜清楚香燐肯定是偏向博人的，她的話兜信不過，兜只會相信自己做出的判斷。

不過博人也沒打算欺騙兜，因為沒必要，博人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他只需要稍微抖摟一點碎末出來，就足夠兜消化一陣子了。

博人背對著鐵門，由于光線是從外面照進牢房內部，兜并不能看清他的臉。

“作為交易的提出者，我就先表現誠意吧。”

博人慢慢述說出寫輪眼的秘密。

“和千手一族相似，宇智波一族擁有特殊的力量，那就是被人稱道的寫輪眼，大蛇丸想必嘗試過用宇智波的基因制造寫輪眼吧，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寫輪眼和白眼不同，寫輪眼是一種癥狀，宇智波一族在受到巨大精神刺激的時候，大腦就會分泌出特殊的查克拉，影響視覺神經并改變眼睛的形態。

寫輪眼并不是先天誕生的，是后天影響的結果，這是心靈之眼。”

博人搬出的正是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的理論，他算是最早對宇智波有所研究的人，后續的大蛇丸和阿瑪多，因為宇智波幾乎被滅族，沒有扉間那么好的研究條件和那么多的觀察樣本，所以扉間也是對宇智波研究最深的人。

“也正因如此，每一個誕生出寫輪眼的人，往往比常人更容易走極端。”

博人看著兜鏡片上倒映的自己，想起未來的佐良娜。

“不管是被宇智波愛上或者憎恨，都不是一件幸運的事。”

兜捂住眼鏡，手臂因為激動不斷顫抖，博人所講述的寫輪眼的起源，完美契合他所知曉的記錄。

佐助跟大蛇丸提到過，他的寫輪眼就是在宇智波被滅族那一天覺醒的，自那天起，佐助就被仇恨所包裹著，他會來到大蛇丸身邊，也是受到仇恨的驅動。

看見兜的“神之顫抖”，博人把嘴閉上，已經足夠了，后續關于寫輪眼進階的內容，可以留到下一次。

兜的顫抖停止：“看來我得勸說大蛇丸大人暫緩對佐助的轉生計劃，以他的大腦冷靜程度，恐怕寫輪眼這一對情緒之眼并不適合他。”

博人不由感嘆：“你這家伙，滿腦子都是大蛇丸啊，就不能想想自己嗎？”

“我？”

兜輕笑出聲：“呵呵，我不過是個會點醫療忍術的普通人，沒有大蛇丸大人，我什么都不是。”

博人多次向兜提及，讓他多為自己考慮，但他的嘴遁水平顯然不夠，對兜的效果甚微，他放棄了。

“輪到你了，兜，把位置直接告訴我，不要想著說謊，你清楚香燐的能力。”

兜的嘴角上揚，只能說真話嗎。

他兩手一攤：“很可惜，龍地洞處于現實和虛幻的交界，沒有固定的位置，你得自己去碰運氣。”

香燐皺起眉頭：“他說的是真話。”

“凈耍些小聰明，以為這樣就能把我糊弄過去嗎？”

博人將通靈卷軸砸到兜的臉上：“你說的確實是真話，但位置不固定又如何，你和大蛇丸都曾與龍地洞簽訂過契約，自然能感知到龍地洞的位置。”

博人在“未來”也曾去過一次龍地洞，還和一條蛇簽訂過通靈契約，他只是不知道龍地洞【現在】在哪。

“真是慧眼識珠啊。”

兜一點沒有被揭穿的尷尬，笑著將博人丟來的卷軸放到地上鋪開，重新刻畫出一個逆向通靈陣。

龍地洞和其他兩個圣地一樣，進入的方式只有兩種，一種是運氣使然剛好撞見，就如同桃花源，刻意去找反而找不到。

像博人以前誤打誤撞沖進龍地洞，那是有大蛇丸派水月沿途引導。

另一種方式，就是與三大圣地簽訂過契約的人，也能夠用逆向通靈帶人進入，這也是最穩定的方式。

博人接過重繪過的逆向通靈卷軸：“兜，你給我的應該就是通往龍地洞的卷軸，不是什么陷阱吧？”

兜低垂眉眼，恭敬道：“當然不是，有香燐在，我作假也是自討苦吃。”

香燐點頭，也確認沒有問題，博人這才收起卷軸，帶著香燐離開。

“交易到此為止，兜，你就安心待在這里，等大蛇丸把你贖回去吧。”

哐當。

鐵門關閉，牢房內再度只剩下兜一人，他縮在光線照射不到的角落里，檢查著身體的狀態。

紫電是一種雷遁查克拉性質變化到極致的忍術，穿透性極強，對兜的內臟和經脈造成極大損傷，兜只能用醫療忍術治療自己。

醫療忍術會消耗大量的查克拉，兜想要把身體調理到最佳狀態，不是一次治療能夠完成的。

“必須趕在大蛇丸大人到來前，盡量恢復戰斗力。”

兜是唯一正面和嗑藥博人戰斗過的，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博人不可能僅是為了和大蛇丸見上一面，他必須做好戰斗的準備，不能再拖大蛇丸的后腿……蛇尾。

兜再度閉上雙眼，控制著查克拉一點點梳理體內的經脈……

又過去一天一夜，晨曦初現，博人坐在基地大門前，南方基地前方有一大片空地，上面零星分散著十來個墳包，每一個墳包下面都埋著無名尸骨。

博人臉上戴著一張鳥面具，面具挖出的空洞下，深藍色的眼眸鎖定地面上逐漸延長的影子。

“選擇這個時間點到來，你已經考慮到香燐叛變的可能性了嗎？”

“我只是不想打擾到客人，客人倒是對我頗為掛心啊。”

大蛇丸從樹林的陰影中走出，他的嗓音沙啞而陰柔，就像是蛇在爬行時鱗片互相摩擦發出的聲音，他把博人稱為客人，是在宣告對南方基地的主權。

博人不冷不淡道：“能見到傳說中的三忍，這幾天的等待是值得的。”

眼睛下方畫著的紫色眼影隨雙眼一起鼓動，大蛇丸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博人，能夠正面擊敗兜，身上還沒有看到一點傷勢，不可小覷。

在沒摸清博人具體實力前，大蛇丸決定先采取溫和一點的策略：“特意邀請我過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博人平靜地答道：“想和你討要一件東西。”

大蛇丸瞇起眼睛，雙目更顯狹長：“我不記得自己欠人東西沒還，那是綱手才會做的事。”

博人微微一笑：“放心，你不欠我什么，只是你身上恰好有我需要的東西，就試著要過來。”

這話說得不太客氣，基本就明著告訴大蛇丸，我要搶你。

場面一下僵住，大蛇丸身為三忍，心氣也很高，當初猿飛日斬把火影之位傳給了波風水門，而不是他，大蛇丸才對木葉更加不滿，直至叛出木葉。

博人這么說話，擺明沒有把大蛇丸放在眼里。

大蛇丸伸出驚人長度的舌頭：“客人好像很自信啊，但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博人露出躍躍欲試的眼神：“我擊敗了藥師兜，這還不夠嗎，難道……你想親自出手？”

大蛇丸現在的身軀是一個名為幻幽丸的忍者，不過他用消寫顏術覆蓋上自己的臉，看上去與本來面目無異。

當時音忍將佐助帶回的途中，被鳴人一行阻攔，最后大蛇丸忍受不了肉體的痛苦，只能使用不尸轉生更換身體。

不尸轉生能夠把他人的靈魂作為養分吸收，大蛇丸借此恢復使用忍術的能力，但這種方法是有缺陷的，否則大蛇丸也不會找到綱手治療雙手。

吸收他人的靈魂，會讓大蛇丸的靈魂中出現雜質，他現在仍處于一個受限的狀態，無法百分百發揮出全部實力，但只要大蛇丸能發揮出六成實力，博人也需要嗑藥才能與之一戰。

博人想要避免浪費數量有限的丹藥，他才特意唱一出空城計，讓大蛇丸拿捏不準他的實力。

空城計也確實起效了，大蛇丸縮回長舌頭：“別誤會，我不想和你打。”

他的脖子扭轉一百八十度：“想和你打的，是他。”

博人目光順著大蛇丸腦袋的方向望去，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還真碰上了啊，師傅……

踩著松散的沙土，佐助緩緩走入陽光中，黑色的眼眸生出三枚勾玉。

“打贏兜那個廢物證明不了什么，你得先過我這關。”

博人抱住頭疼的腦袋：“哎呀，真麻煩，早知道就要求單獨碰面了。”

博人頓時對香燐沒有了怨氣，怪不得她至今沒有動靜，感情是佐助來了，香燐沒有背刺博人一刀已經算好了。

佐助雙手結印，漠然道：“別誤會，你只是我拿來檢測修行成果的試金石罷了。”

佐助叛逃也有半年了，他在和鳴人的告別一戰中開啟了三勾玉寫輪眼，進入快速成長期，大蛇丸也不像自來也有任務分心，在大蛇丸的一對一教導下，佐助的實力已是今非昔比。

“火遁.豪火球之術。”

佐助話不多說，結印速度比以前快上太多，和博人一般大的火球從口中吐出，熱浪直撲博人面門。

鳥面具上倒映著火光，博人同樣雙手結印放到嘴上。

“水遁.波濤。”

將體內凝練的查克拉轉化成水從口中認出，高壓水流沖在地面形成大海上的波濤，一浪高過一浪。

豪火球和波濤撞在一起，二者互相抵消，爆發出大量的高溫水蒸氣，化作一抹晨霧。

火遁和水遁相互克制，比拼的是術的強度，還有雙方的查克拉量，而無論是術還是查克拉，只是影分身的博人都比不過佐助，理應陷入劣勢。

但現實卻是，波濤不斷向佐助逼近，佐助不得不停止釋放豪火球，以躲避高溫水蒸氣。

旁觀的大蛇丸看的真切：“不是普通的水遁忍術，是水遁和雷遁的組合。”

用不著他提醒，佐助也用寫輪眼看見了，在波濤之前，還涌動著白色的箭矢電流，正是這些電流提前引爆火球，分散了火力。

佐助冷聲道：“和我比拼忍術嗎，不自量力。”

博人有氣無力道：“我知道我知道，寫輪眼很厲害，宇智波天下第一，想復制就復制吧。”

佐助眼睛一瞪，復制了博人結印的動作，原來博人雙手結印是假的，他是兩只手單手結印，釋放了兩個不同的忍術。

佐助這就很尷尬了，他復制了博人的動作，卻做不到兩只手結不同的印，只能快速結兩次。

“水遁.波濤，雷遁.迅雷箭。”

一模一樣的組合忍術從佐助手中釋放出來，在寫輪眼瞳力的增幅下，威力比博人的還要更勝一籌。

博人早就預料到這一幕，事先跳到高處：“這兩個術只適合平面和高度壓制，寫輪眼復制忍術的能力很強大，但胡亂復制的話，只是在浪費查克拉。”

佐助十分不爽博人的口吻：“少在那邊裝腔作勢。”

他跳到自己釋放出的忍術之上，踩著浪頭沖到博人近前。

一聲尖銳的鷹唳，耀眼的電光乘著海浪的沖擊力，飛速襲向博人。

“千鳥！”

一往無前的鳥鳴，被一束紫色的雷電所阻擋。

“紫電。”

由卡卡西創出的無需寫輪眼的紫電，與他所創造必須寫輪眼的千鳥。

戰斗的不是博人和佐助，而是成長的卡卡西和不成熟的他自己。

過去與未來，在此刻，與兩束電光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