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姚氏集團的東遷及西還

永嘉之亂后，司馬鄴的長安政權無暇顧及內徙隴西、三輔地區的氐羌部眾，甚或需要這些氐羌部眾的支持來抵抗匈奴漢政權的軍事打擊。[18]在這種情況下，生活在秦州南安郡赤亭（今甘肅省隴西縣西）、以姚弋仲為首領的羌人部落乘機向東遷徙至雍州扶風郡榆眉（今陜西省千陽縣東），并擁眾自立，自稱雍州刺史、護羌校尉、扶風公。[19]

光初二年（319）四月，前趙劉曜都于長安。此時，晉南陽王司馬保自稱晉王，占據秦州略陽（治臨渭，今甘肅省天水市麥積區東）、天水（治上邽，今甘肅省天水市秦州區）和南安（治獂道，今甘肅省隴西縣東南渭水東岸）三郡，與前趙東西對峙。不久，“黃石屠各路松多起兵于新平、扶風，聚眾數千，附于南陽王保。保以其將楊曼為雍州刺史，王連為扶風太守，據陳倉；張為新平太守，周庸為安定太守，據陰密。松多下草壁，秦隴氐羌多歸之”[20]。陳倉即今陜西省寶雞市陳倉區，新平治今陜西省彬縣，陰密在今甘肅省靈臺縣西，草壁即今陜西省千陽縣西北草壁鎮。姚弋仲占據的榆眉位于草壁附近，極有可能是歸附路松多的“秦隴氐羌”之一部。光初三年正月，劉曜攻陳倉，“王連死之，楊曼奔于南氐。曜進攻草壁，又陷之，松多奔隴城，進陷安定。保懼，遷于桑城。氐羌悉從之”。[21]南氐指仇池楊氏，隴城在今甘肅省張家川回族自治縣，桑城在今甘肅省岷縣東北，姚弋仲及其所部極有可能在隨司馬保遷于桑城的氐羌中。

不久，司馬保所部內訌，司馬保被殺，其部將陳安占據天水等郡，自稱秦州刺史，在名義上臣屬于前趙。光初六年（323）二月，劉曜疾篤，陳安以為其已死，起兵攻趙。史載：“安乃還上邽，遣將襲汧城，拔之。隴上氐、羌皆附于安，有眾十余萬，自稱大都督、假黃鉞、大將軍、雍涼秦梁四州牧、涼王。”[22]次年，劉曜平定陳安勢力，將隴右納入治下。此外，他順勢“徙秦州大姓楊、姜諸族二千余戶于長安。氐、羌皆送任請降”[23]，以加強其對隴右地區氐、羌的控制。

在這種背景下，姚弋仲及其所部也得到了安置，“曜之平陳安也，以弋仲為平西將軍，封平襄公，邑之于隴上”[24]。平西將軍是四平（東、南、西、北）將軍之一，為魏晉時期的重號將軍。可能的情況是，姚弋仲部并未站在陳安一方參與對前趙的戰爭，因此在戰爭結束后得到了劉曜的優待，被拜為平西將軍。羅新先生認為，姚弋仲受封為平襄公，而平襄縣（今甘肅省通渭縣西北）是略陽郡的屬縣，所以他應該是被安置在略陽郡。且略陽郡非華夏部族極多，以氐人為最眾，姚氏集團被安插進略陽，也許正是為了對族群問題復雜的略陽進行分化管理。[25]其說頗有理據，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