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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江縣4

一鑿東西兩分離,多少人兒思成淚。渡頭江水怒,越水橋未成。只怨相思想念不得見,未知斷江意,不為隔鴛鴦。

不知道是否還有人在傳說這那個不曾被書寫的微不住道的故事。

中江縣以前并不叫中江縣,至于它以前的名字,似乎已經不再有人提及想起。

中江縣名字源于縣城中間有一條將之一分為二的斷江。還有多少人記得,斷江也不是從來就有。當年為了縣城郊的水利開鑿了一條河,隔斷了縣城東西。多少分居東西的男女患上了相思癥。可那時,也不是只有思怨。曾經隔著斷江遙望的男女,大抵都還記得那段不悲不喜,帶著思念和相愛的琴瑟和諧。

“當時蕭瀟在東邊的白衣坊,彈著古琴,鐘傾在西邊仙秀坊,吹著長蕭。即便是分居二地,但最不值得悲傷的也許就是他們。”史十年抱著膝蓋慢慢地講著,一旁的邪見天靠著身后的竹子安靜地聽。

沒有人知道鐘傾和蕭瀟是怎么相識,只是大家都知道,他們是最不應該相識相知相愛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夠拋棄自己的家族不顧一切。

但在東西隔斷之后,中江縣里,響起了琴蕭遙遠相和的聲音。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么開始,怎么結束嗎?”邪見天等不到結局,便問道。

“等到斷江完工,河畔便沒有再聽到那悠長的曲聲。”史十年這般道出一句結束語,但誰都知道這不是結局。

似是覺得不好,她便又在后補充了一句:“有人曾見到他們夜半在仙秀坊的月老廟中拜了一拜。”

許久無言,邪見天慢慢閉上眼睛,想著靠著竹子小憩一下。

整整一夜了,從竹子夭和彌月丘山比試過后,到現在,他們兩個一點只吃了點隨身的干糧。

竹彌二人的比練,只為武學上的切磋,不及生死相拼的精彩。但同道中人,同樣修習武學,自然也覺得這次不枉此行。誰知半途會殺出個船家,禍一好斗。

還記得當時比得正酣暢,只見彌月丘山哈哈大笑,正欲對竹子夭說些話,突然臉色一怒,反手執著彌月刀往身側一擋。而后便是一陣風般吹過,邪見天只覺身上一痛,便使不出力來。

彌月丘山向著竹子夭方向就奔去,卻不是為襲擊他,翻身幫他擋住了偷襲的人。江心渡上沒有他人,本還以為是潛藏已久的殺手,定眼看去,才知道是那位船家。

只聽到竹子夭一驚:“竟然是你。”隨即笑道,“原來這十二年來,不忘我的人還有你啊。”

船家絲毫沒有減弱進攻,手中短刀更是越發兇猛地向竹子夭刺去,口中含著怒氣地說:“廢話少說。”

竹子夭對付這位船家打扮的人似乎不愿盡全力,可不攻的便只退守。一旁的彌月丘山也顧不得問太多,只一心幫竹子夭脫險。他們三人一攻一守一護,從江心渡中央纏斗到江邊,最后翻身至水中到了另一邊的岸上。

“能動嗎?“史十年問邪見天。

邪見天再次嘗試一下,“應該是被封穴道了。”

“這樣的話。”史十年沉思了一下,往渡頭方向走去。不一會回來,頹靡地坐下,“船底有洞,船不能用了。”

“你能動?”邪見天驚覺道。

史十年皺了皺眉頭,嘆了一口氣,說:“可以。”

“那你解開我穴道。”他似尋到救星般說。

“我不會。”史十年淡淡地說,“我沒有內力。”

邪見天不解地看著她。

“我不會武功。”她淡淡地說道。

武林之中,凡武林史官后代,不得習武,不得與江湖人士聯姻,不得置身于江湖事。

史十年出身于江湖史家,歷代都以記敘江湖歷史為任。因此不得涉身江湖事,怕和江湖結下恩怨罔顧正道。史十年的父親便是當今江湖中有名鐵面判官史判。史家中現在單傳一女。當年史判壯年喪妻,一心將女兒撫養長大,不再娶妻。于是史十年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江湖史官的唯一繼任人。

“那你怎么敢獨自闖蕩江湖?”邪見天問。

“我的姓氏注定了我不能習武又不能平凡地過這一生,自然也給了我能夠安身于這個江湖的可能。大抵這江湖之上,也沒有想與我結怨的人。”

也是,這江湖之上,要是誰敢有意為難史官,怕是也不會好過。史家人不主動與人結怨,但若是他人主動犯他們,自就另當別論。

“我娘就是被武林中人殺死的。我爹就是怕我重蹈我娘的悲劇,才讓我從小接觸江湖,他說只要讓越多的武林中人都知道我是誰,我就能越安全。剛才那人應該也是知道我是誰,才忌諱地不傷我們。若不是如此,打到你身上的就不是石子,而是帶毒的暗器。”她說道,并沒有一絲后怕和擔憂,像似看淡了江湖生死。

“我能涉水過河,只是怕過河之后有什么事情,我無法掌控。”她說。

“還能有什么事情?”邪見天問。

史十年沉默了幾秒,道處四個字說:“殺人滅口。”

邪見天的臉上也沉重了起來,卻難得地不見慌張,想了一下:“你在也不能保證什么,你走了更是能安全自保了。”

“礙著我的面子,他自是不敢輕易下手。若是他想著連我也一并斃命,也輕易殺不了我。”

“那要是他真的回來,你如何應付?”邪見天有些擔憂地問。

“逃。”她道,“我要走,這江湖之上能留住我的不多。一旦到了武林人士聚集之地,他便不敢下手。”

史十年雖自稱不習武藝,但自保的輕功從小就練習。這也是史判安心讓她獨立于江湖的原因之一。

“剛才那人是誰?”邪見天忍不住問。

“我也不敢肯定,”史十年說,“猜測該是鄒擒。”

“你們原來在此地?”孫宇道見到江心渡上的二人說。

孫宇道和花雨芍登上江心渡,看見邪見天和史十年兩人坐在林子當中。

“我還說當天隱約見江心渡還有兩個人,原來是這對小男女。”花雨芍調戲般說。

邪見天知道嫂嫂今日登上這江心的小島,自不是為了游湖散心,大概也是擔心自己安危,到處尋覓著,便也不反駁。史十年從不介意這樣無傷大雅的玩笑,何況對方是一向輕薄的花公子,也不往心里去。旁人如孫宇道反而對此有些在意,問道:

“二位是發生了什么嗎?”

史十年簡概地說道:“一位估摸是鄒擒的人喬裝成船夫上了江心渡,傷了邪公子,和彌竹二俠纏斗至另一岸。”

“鄒擒?”孫宇道聽到這個名字后皺起了眉頭。

花雨芍馬上執起了邪見天的無力的手臂,摸著他的脈門。

“并不大礙,”花雨芍有些安心地說,“這位小兄弟命大,只被傷到皮肉,封住了穴道,解開之后好好調理一下就能恢復如初。”

“若是花公子也這般說,就可以暫且安心了。”孫宇道說道。

花雨芍解開邪見天被封住的穴道,溫柔看了一下他。

“這位小兄弟性命得保,看來還得謝謝史姑娘啊。”花雨芍提醒道。

邪見天聞言,便抱拳向史十年。“謝過姑娘。”

史十年緊皺的眉頭還沒有松開,點了點頭。孫宇道似是明白,道:“史姑娘是在擔心鄒擒的事?”

“鄒擒是誰?”邪見天問。

“鄒擒是十幾年前曾經轟動一時的殺手,當年一把短刀殺了多少豪杰。從來沒有人見過此人的真面目,只因為所有曾經見過他的人都被殺了,無論是百姓還是武林人士,無一例外。當年人稱之為短刀殺手。而唯一見過他而幸存下來的人,便是竹子夭。而鄒擒這個名字,也是從竹子夭口中出來。至于他們之間還有什么故事,在下就不知道了。”孫宇道說。

史十年不緊不慢地接過孫宇道的話,淡淡地說:“自從當年竹子夭和彌月丘山一試退隱之后,江湖上便也再無人見過他的蹤影。有一個傳聞,鄒擒是竹家從小養大的,是當年給竹家子弟養的陪練。”

竹子夭并不是竹家長子嫡孫,卻是偏房次子,娘親并不是得寵,不過是一個沖喜而娶的小妾,若不是爭氣生出個兒子,怕是妾的名份也不正。竹家長房卻不過是庸人,偏是如此一個外姓不曾用心記住名字的偏房之后成才,十三歲練成截竹劍法,江湖之上,一劍成名。

“那鄒擒又為何要殺竹子夭呢?”邪見天問。

“怕是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故事。”花雨芍暗嘆著說。

鄒擒確實是竹家養的陪練。竹家向來會養一批死士,為家族做著一些不能光明正大發生之事。死士俱是一些孤兒,或是被棄在山野之外的孩子,或是滅門之后。鄒擒屬于后者。而滅鄒家的,正是竹家第九代當家——竹仲賢。

即便是竹家里面的人,知道鄒擒身世的人也不多。

“鄒擒是當年征西統帥鄒崔香之子。”史十年道。

花雨芍和孫宇道聽后沉吟了一聲。

鄒崔香是數十年前名動一時的少年將軍,當年年僅二十六的他西征蠻夷時為國掛帥出征,凱旋而歸。那一戰之后,接近十年來西部邊境無敵入侵。本來一個在朝為將,一個在野修武,并無利弊之爭。但這世上多少人能真正置身于江湖之外?鄒家也是武學世家,只不過向來少涉江湖之事。偏偏竹仲賢看重的,正正是是廟堂之上幾個字。

而讓當年的鄒崔香今日的竹仲賢身陷囹圇的,也不過是廟堂之上這四個字。

“在同期的死士中,鄒擒的劍練得最好,卻也是最孤僻的。在竹家,竹子夭是鄒擒的唯一朋友。”

兩個同樣的孤寂的人,大概是最好的朋友罷。

小舟載著四人沉默地渡過西水江。中江縣上人去樓空,他們為別人的約定而來,正趕往下一場熱鬧。

“在對岸城外的麥子地上,有人看到受傷的殺手,還有一把帶血的短刀。”孫宇道說道,那是他登江心渡之前聽說的。

“不如我們四人就結伴去眉梁城。”花雨芍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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