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此時確實挺激動的,本來以為只是慣例幫人看看畫,權(quán)當是回憶年輕的時候了,結(jié)果就見到一幅讓人難以置信的畫。
那幅畫上必定是帶有畫念的,這一點李爾可以肯定。
想要成為正式畫師的要求就是畫出來的畫必須擁有畫念,什么叫做畫念?可以簡單地理解為一幅畫的靈魂。
一幅畫就算畫再好,倘若說沒有畫念存在,那它只能叫做畫稿,成不了真正的畫作,而只有畫師將自己的心神全部貫徹其中,才能稱之為畫作。
對于見習畫師來說,一幅畫可能幾天半個月就畫完了,但畫出來的畫稿也僅僅是看著好看,一點作用都沒有。
而對于正式畫師來說,畫一幅畫,需要的是傾注全部心神來畫,或許要畫一年乃至說四五年,把對于描繪事物的所有理解都刻畫上。
讓這幅畫擁有畫念,才能夠做到讓虛假的東西變?yōu)楝F(xiàn)實,讓幻想成真。
這不是努力能夠做到的,需要的只有天賦。
沒有天賦的畫師就算努力一輩子也沒辦法讓畫作出現(xiàn)畫念。
而有天賦的畫師,像是自己面前的艾亞。
他剛剛畫的那幅畫雖然還有些問題,但已經(jīng)可以說是正式畫師才能畫出的作品了,充斥著畫念,只需要用簡單的精神力稍微刺激,就能激活這幅畫作,讓畫作中刻畫的男人來到現(xiàn)實。
這是難以言喻的天賦,自己就算是在皇家畫師學院中,也沒見到過像是面前青年這個樣子的,誰不是從見習畫師走過來的,畫的畫也都是一點點讓畫念充實畫作本身的,并沒有說一步登天的。
像是面前艾亞這樣還沒成為正式畫師,畫作就充斥畫念的,自己只聽說過那些世紀大師在年輕的時候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
也只有擁有這種驚才艷艷的天賦,才有可能成為世紀大師。
而此時自己在艾亞身上到了那種可能。
倘若是真的,那自己或許會成為一位世紀大師的領路人?
光是這么想著就讓李爾有些激動。
“我并不拒絕成為您的學生。”陳御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這么激動,也沒想著澆冷水之類的。
按照論壇上看的信息,在現(xiàn)實世界一個月的時間,自己會迎來一場與其他侵蝕者之間的戰(zhàn)斗,也就是說自己必須在這一個月之內(nèi)學習到侵蝕世界中的超凡力量。
而按照尼諾的說法,面前的中年男人就是雨濘城唯二的正式畫師,而既然他表現(xiàn)的這么看重自己,自己也沒必要拒絕不是。
“相反我很樂意,這換成雨濘城的任何一位見習畫師應該都很樂意,我比較好奇的是您看上了我那一點?”陳御這是明知故問。
自己那幅畫特殊的地方實際上就是因為融入關鍵詞之后,光是看著就讓人感到喪氣的感覺和氛圍。
如果沒有融入關鍵詞,那光憑陳御自己,恐怕至少得花半年來繪制各種細節(jié),才能做到這一半的水平。
陳御只是想通過這個問題多了解一些關于畫師的情況。
“當然是因為你的天賦,孩子。”李爾此時已經(jīng)稍稍平復了心情,他在房間中找了個馬扎坐在陳御旁邊。
“成為畫師需要天賦,這是眾所周知的一件事情,但我們一直沒有去告訴大眾或者說那些平庸者,畫師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天賦。”
“天賦這種事情并不是我們想說就能夠說的清楚的,畢竟這是藝術之神賜予我們的,并非后天可以得到的。”
“那些平庸者畫一百張、一千張畫,他們的畫作中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靈魂存在,而有天賦的人,像是艾亞你,一張畫就完美地展現(xiàn)出了你無與倫比的天賦。”
李爾越說越夸張,就差站起來給陳御比劃起來了。
“我是否有榮幸觀摩一下您的畫作?”陳御突然問道。
李爾說的這些事情有些神神叨叨的,不太好去理解。
不過想要去理解李爾的話也并不算太難,像是現(xiàn)在的話,自己看一下李爾的畫作就好了。
按照他的說法,正式畫師的畫作與見習畫師有著天壤之別,自己剛剛畫的那一幅在李爾眼眸中算是一幅真正畫作的話,自己倒是比較好奇李爾的畫作是什么模樣。
“當然可以。”李爾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略微粗糙的手掌上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卷棕黃色的畫布。
他輕輕把手中的畫布張開。
映入陳御眼簾的是一幅繪畫的極為細膩的畫作。
一只全身都生長著棕黑色毛發(fā)的公牛,凌亂、茂盛的毛發(fā)亂七八糟地在這只公牛的身軀生長。
盡管公牛是棕黑色的,但這幅畫的整體色調(diào)卻是刺眼的血紅色,因為主次關系的原因,能看出這幅畫的作者對于畫面主體的公牛是著力刻畫的,不管是公牛的肌理還是沉靜的神態(tài)都刻畫的格外傳神。
如果說去掉鮮紅色的背景,那么公牛沉靜的神態(tài)只會讓人認為它是在休憩,但此時配上涂滿所有角落的刺眼色調(diào),這只公牛就不是休憩這么簡單了。
兩只粗壯彎曲的牛角此時直直地對著畫布之外,陳御看著這一對沉甸甸的牛角,在見到這幅畫作的第一個瞬間,他能感覺到的只有深沉的怒火。
就像是此時畫面中這只看似沉靜的公牛一般,它此時心里恐怕點燃著跟背景一般色調(diào)的火焰。
“這是我成為正式畫師時,為自己畫的本命畫作,本命畫作就是正式畫師的第一幅正式畫作,這幅畫作一般都會被我們?nèi)菁{入體內(nèi)。”李爾略微感慨地看著面前的畫作道。
“它叫《公牛內(nèi)心的躁火》。”用手指摸了摸面前的畫作,李爾突然又看向陳御:“要不要去嘗試感知一下這幅畫的畫念?”
“感知?怎么感知?”陳御注視著面前的畫作問道。
李爾神秘一笑,輕輕抖動了一下面前的畫作。
在陳御的視線中,隨著李爾抖動畫作,那幅畫的公牛緩緩走入現(xiàn)實。
或者說并不是那只公牛走入現(xiàn)實,而是自己進入到了這幅畫作中。
腳下穿的靴子微微動了動,聽到液體流動的聲響。
此時陳御的腳下不知何時溢滿了鮮紅色的液體,并不是血液,而是一種自己并不了解的液體。
視線中只有大片大片的艷麗的紅色,宛如火焰一般在空中涂抹。
在這些火焰中,公牛緩緩露出身形。
三米還高的身軀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它只是微微動了動蹄子,大地在顫動,一滴滴水珠濺在陳御穿著的麻布衣服上。
陳御見到了它露出的兩只碩大的眸子,剔透如紅寶石的眸子中仿佛能見到火焰的投影。
雷霆般的巨響轟入耳內(nèi),在意識消逝的最后一個瞬間,陳御只能看到?jīng)_撞過來的公牛身影。
【發(fā)現(xiàn)關鍵詞‘怒’(二階),是否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