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饒命,大帥饒命!”
那使者一聽自己要被拖下去,以為自己是要被拖去砍頭,嚇得立馬拼命磕頭。
“那書信是姜浚欽所寫,全是他的意思,與在下的無關。”
這個時候,那使者只想著活命,只要不出賣金會淵,哪里還管得了是否會出賣別人。
柳東旭看著那使者求饒的丑態,不屑的一笑。
“放心,現在我不要你的狗命,將他關押起來,聽候發落!”
“遵命!”
兩個赤焱軍士兵架住金會淵的使者,直接拖了下去。
金會淵的使者被拖下去以后,柳東旭立刻看向了眾將。
“諸位說說,我們是否要接受金會淵的招安?”
“當然不接受!”申承佑率先反對道。
姜民赫從柳東旭的父親,柳在勇起事之初就跟著,肯定也不會接受招安。
“就沖著金會淵這個使者目中無人的樣子,我們也絕對不能接受招安!”
孫宥利作為從官軍那邊投靠過來的人,雖然一直對柳東旭忠心耿耿,可他也一直還是向往著能從良,當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諸位將軍,不可義氣用事,凡事可以商量!”
姜民赫一聽孫宥利這話,立刻瞪了過去。
“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想接受金會淵的招安?”
孫宥利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就連文星宇、南鉉雨、李益等,這些從官軍那邊投靠過來的也是如此。
官軍那邊投靠過來的還好些,但申承佑、樸孝信、姜民赫等,原本就是起義軍的將領們,雙眼之中都是充滿了怒火。
這一瞬間,孫宥利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抱歉,是我表達有誤,我不是說就要接受金會淵的招安,只是希望大家不要匆忙的下決斷,要從長計議。”
柳東旭其實也一直清楚孫宥利的小心思,對方雖然不會背叛,但總還是向往有一個正面的身份,還算比較理解對方。
“好了,我們赤焱軍中,大家都可以說自己的想法。”
這個會議才剛剛開始,柳東旭當然不會現在就去問沈厚鎮的意見。
同時他也知道,沈厚鎮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意見,于是他看向樸大觀。
“樸先生,你覺得我們赤焱軍的下一步,到底該如何走?”
李益和樸大觀剛剛歸順赤焱軍的時候,柳東旭就讓他們自己領著殘軍,去慶州接家眷過來。
在李益看來,柳東旭如此的胸懷坦蕩,他自然是不肯回去。
既然自己答應了歸順,那就應當言而有信,如果他回了慶州,一旦被李海昇或金會淵扣住,無法返回,那他將百口難辯,坐實了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樸大觀卻是不然,他少時便與名士結交,在他看來,這個天下就應該是由少數的兩班大族來協助大王,統治千萬百姓,這是他的政治愿景和人生理想。
可是當時兵敗被圍,出于無奈,他只能歸順,不然他戰死沙場,他全家老小必然餓死。
因為無論是李海昇還是金會淵,都不會養著一個敗將的家小。
可如果他歸順,雖然他本人可以活命,但他就怕金會淵殺他滿門。
好在柳東旭答應過他和李益,在接到他們的家眷來平壤之前,不會公開他們歸順之事,只說他和李益雙雙陣亡,他這才歸順。
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活著,有朝一日,他終歸是可以回歸朝廷,他們樸家也將成為兩班中的大族。
李益不肯返回慶州,樸大觀也當然不敢獨自一人說返回慶州,他只怕柳東旭言而無信,半路截殺。
所以最終,還是由林秉國親身潛入慶州,營救二人的家眷。
柳東旭為了保護他們的家眷不受戕害,遵守承諾,沒有對外公布他們加入赤焱軍的消息。
當林秉國混進慶州,將他們的家眷都從城中接出來,送到了平壤以后,才讓他們以真名在全軍面前亮相。
對于這一點,李益是十分感激。
但是樸大觀卻依舊不然,他從這里看清楚了柳東旭是一個心細如發,且極善于籠絡人心的賊梟。
準確的來說,樸大觀是個謀士,并不是一個能夠沖鋒陷陣的將軍。
但是柳東旭為了不讓沈厚鎮,將樸大觀當做潛在的競爭對手,才讓樸大觀留在軍中,與李益等將領一起操練兵馬。
樸大觀覺得這一回,是讓賊寇全軍覆沒的最好機會。
他看了看赤焱軍眾將,才開始發言。
“大帥,可以不說義氣之言嗎?”
“樸先生,你如何想,便如何說。”柳東旭說道。
“眾位將軍悍不畏死,在下欽佩之至。”
樸大觀先沖著赤焱軍眾將拱手,恭維了一番,隨后繼續說。
“但是金會淵乃一代梟雄,麾下猛將如云,謀士如雨,精兵更是數不勝數。
最為緊要的是,南方兩班大族紛紛歸于其麾下,人力財力之雄厚,當世之最。
那趙興鎮如今雖有大王在手,可以號令群雄,但他所占之地遠不如金會淵,實力也自然遠遠不如。
如果他們將來真有一場大戰,趙興鎮必敗無疑,那到時候金會淵,可能不會再招安大帥,而是直接剿滅。”
申承佑一聽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
“樸先生,他金會淵確實厲害,可我赤焱軍也不是泥捏的,我們也曾履敗官軍。”
聞言,樸大觀冷笑不已,只覺得申承佑有些狂妄自大。
“就徐春輔、趙興鎮、李海愚等人,也配跟金會淵相比?
這一回金會淵派人來招降大帥,只不過是不想多增殺戮。
如果大帥接受了金會淵的招安,趙興鎮也必然歸附,天下重新一統,指日可待也!”
柳東旭看著樸大觀,心里已經對此人不再抱有幻想。
對方雖然有大才,也歸順了自己,可一個不忠之人,再有才也無用。
“那依先生之意,我們赤焱軍應當把握住這大好時機,接受金會淵的招安?”
“不!”
樸大觀也是十分精明之人,如果現在說出要接受金會淵招安的話,極有可能引起赤焱軍諸將的反彈。
與此同時,也會引得柳東旭的猜疑,當下語氣變得堅定起來。
“此番不能接受金會淵的招安。”
柳東旭的嘴臉微微上翹,仿佛看透了樸大觀的心思。
“可先生你剛才一直在說金會淵勢強,現在卻又說不能接受招安,這是什么道理啊?”
樸大觀沒有注意到柳東旭的表情變化,還在自以為是的說著。
“金會淵一直有個心病,如果大帥能夠幫他去除了心病,那再去接受招安,金會淵必然會高看大帥一眼。”
“是何心病?”柳東旭好奇地問道。
“李氏!”樸大觀淡定地說道。
柳東旭瞬間明白樸大觀話語中的意思,但是他卻明知故問。
“還請先生將話說得透徹一些。”
樸大觀以為柳東旭真沒明白,開始解釋起來。
“大帥,在下當初和李益將軍在慶尚道的時候,洪義謨已然被金會淵團團圍困,覆滅無日。
金會淵攻滅了洪義謨以后,一旦揮師北上,趙興鎮必然歸降,大王也必然會落入他的手中。
李氏對金氏有大恩,大王若落入金會淵之手,必然會讓他左右為難。”
“那你的意思呢?”柳東旭問道。
聽到柳東旭的問話,樸大觀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看了一遍眾將,才緩緩開口。
“如果大帥能殺入德源,讓大王不翼而飛,然后再接受金會淵的招安,他必然高看大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