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蕾莉猛地一抬頭，然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喬安帶著玩世不恭的笑，雙腿翹在辦公桌上，儼然一幅小流氓的樣子。

于是，這位藍色百合花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她的自尊被打的稀碎，三觀也被狠狠蹂躪，所以有些頭暈。她的玉手扶著胸口，白皙的臉也變得通紅。

“需要我拿一把椅子給你坐下休息休息嗎？”喬安戲謔地說道。

“不……不需要。”

奧蕾莉的聲音夾雜著恐懼和顫抖，幾乎所有的懷疑與不信任，都在此刻消失了。

藍鳶人似乎都是這樣，只要你在身份上占據上位，那你說什么都是對的，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至于奧蕾莉，她只是犯了一個藍鳶人都會犯的錯誤。

“那你要不再說一遍，你剛才的上訴內容？”喬安掏了掏耳朵，“我沒聽清。”

冷傲的畫家方才低下頭，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在一起，緊張的情緒讓她幾乎沒法好好說話了。

喬安玩味地看著她，就像玩弄獵物的貓。

“你是來自紫羅蘭家族的吧，你們家族，難道是什么豪門嗎？”喬安又問道。

奧蕾莉連忙搖頭，絲毫看不出剛才的驕傲和自信。

她所在的紫羅蘭家族，曾經的確是藍鳶王國的地方一霸。但是和獅子共和國的執政家族比起來，紫羅蘭家族的地位還是低了一等，更何況他們家族已經衰落了呢。

如果要類比的話，奧蕾莉的家族大概可以比肩莫妮卡的家族。

“幸好這兒不是舊世界。”

喬安的語氣略微放緩：“要是在舊世界，你這樣不敬一位大貴族，恐怕就要被懲治了吧。不過，這里是新世界。”

提到新世界的時候，喬安重重地咬住這個詞，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雙手背在身后，踱著步子，來到了奧蕾莉面前。

“新世界不講究血脈，也沒有那么多禮儀。我們都是些粗人，我們只認三樣東西，權力、拳頭和金錢。我之所以想見你，就是希望你能為我賺錢。”

忽然間，奧蕾莉感覺喬安的目光變得凌厲了起來。

她更加不敢抬頭，畏懼和喬安的目光對上。而喬安發現奧蕾莉沒在看自己之后，便開始欣賞奧蕾莉那人間尤物般的身材了。

祖師爺留下的道理真有用。看一個女人的時候，要先看她的眼睛。

如果她沒在看你，那你就可以使勁看她了。

“我需要你制作插畫，用來印在煙盒上。”喬安說，“你需要優先完成我的任務，其他時間，我不會管你做什么，我還會每個月給你一筆固定的經費。”

聽到喬安提出的條件，奧蕾莉有些掙扎。

作為一名貴族，她學習作畫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掙錢。可現在，喬安就是逼著她去打工。

換誰都會不適應。

喬安也發現了奧蕾莉的掙扎，于是無聲地冷笑了一下。

“你要是不愿意的話，我也就不強求了。只是啊，以你的能力，恐怕不太好在這里生存。”喬安的語氣忽然變得語重心長。

“到時候啊，你就要流落街頭，被迫和流浪漢住在一起。也不知道你這樣的美女落到一群饑渴的漢子手里，會變成什么樣……那些人應該很喜歡灌泡芙吧，嗯。”

繪聲繪色的形容，在奧蕾莉的眼前形成了一幅地獄般的繪卷。

她可不是深居麗苑宮闈之中的宅女，也親眼見過。那些落難的女貴族，大部分都沒有好下場。

自己難道也要成為那樣的人嗎？

奧蕾莉拒絕。她寧可摧眉折腰事權貴，給喬安狠狠打工，也不要被骯臟的流浪漢羞辱。

“我愿意為您服務，獻上我的能力。”奧蕾莉低著頭說道。

即使無比恐懼，奧蕾莉還是盡力維持著禮節。喬安不由得感到了一絲好笑。

“很好，既然這樣，我就給你第一個任務吧。”

喬安扔了一個煙盒在她面前：“你去找一個貓娘，然后設計一個煙盒的版面。”

“啊？”

奇怪的要求讓奧蕾莉一時間忘記了恐懼，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喬安。

隨后，奧蕾莉說：“您要設計一個什么樣的版面？”

喬安摸著下巴：“盡量設計的好看一點，要能吸引人。對，最好是要擦邊，搞點澀澀的東西最好了。”

聽到如此奇怪的要求，最先感到羞恥的是莫妮卡。

坐在一旁的莫妮卡舉起了手里的書，恨不得把頭都埋到書里去。她都有點后悔了，為什么要和喬安待在一起丟人。

奧蕾莉愣了片刻之后也回過神來，有點臉紅。

這位害羞的美人兒為自己辯解：“大人，我主要都是學習做宮廷畫……”

“學，什么都可以學，沒關系的。”

喬安裝作沒聽懂：“如果你不會的話，都可以慢慢學。我相信，你肯定是愿意學的。”

他這番話，直接堵住了奧蕾莉的櫻桃小嘴，讓這位畫家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奧蕾莉啊，奧蕾莉，你要知道一個道理。”

喬安忽然變得語重心長，仿佛自己變成了參透人世間真理的老者，向奧蕾莉娓娓道來自己的人生經驗。

“一旦藝術淪為流俗，那就是最賺錢的。”

奧蕾莉低下了頭，眼睛眨個不停，長長的睫毛抖動著。

“這，這不對吧，大人。”奧蕾莉還在做最后的掙扎，“藝術就是藝術，怎么能變得庸俗呢？”

不對，這思想太不對了。

喬安決定對奧蕾莉進行一下思想教育。

“我說的這種東西，人民群眾喜聞樂見就行了，你個畫家懂什么藝術？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知道了嗎？”

這套理論，徹底把奧蕾莉過往二十年間接受的貴族教育，全部干的稀碎。

見她不知道如何反駁，喬安就當作她接受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世上恐怕也沒幾人能心安理得地全然接受打工。等她有一天意識到恰飯的重要性的時候，就會開始學會自己說服自己了。

“好啦，有你的加入，芙蓉王的計劃就可以開始了。”喬安說。

奧蕾莉忽然抬起頭，她好像還沒同意啊。

可喬安哪會給她這個機會。

“歐索，去叫哈基米來，讓他帶奧蕾莉小姐去考察一下！”

說完，歐索就進入了辦公室，在奧蕾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奧蕾莉給帶走了。

應付完了奧蕾莉的喬安，也總算可以休息了。

他躺在了躺椅上，享受著窗外的陽光。他瞥了一眼莫妮卡，這位忠誠的小秘書肩上的狐皮披肩毛茸茸的，而她那明亮的眸子，正專注地看著手上的文件。

喬安忽然說：“這幾天估計要下雪了，記得多穿點衣服。”

莫妮卡抬頭看了喬安一眼，然后低下頭去，繼續處理手上的文件了。喬安也沒繼續多說什么，把毯子往臉上一蓋，享受溫暖的午睡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