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牧對話之時，高鵠一直在看著他的眼睛。

此時李牧的樣子，讓高鵠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事關歐陽旭，而且看上去事情不簡單。

難不成是這狗東西，打著高府的名義，在外面胡作非為。

可是自己不止一次警告過他，讓他不可在外面打著高府女婿的名義，跋扈行事，歐陽旭為應下了，應該不會如此的啊。

難道那家伙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高大人，請把高小姐請出來吧。”

李牧見高鵠沒有回答他，而是一副想在思考什么的樣子，不禁再次提醒道。

高鵠回神：“不瞞大人，小女今日不在府內。今日她姑姑說想她了，讓人把她請到宮中說話去了。”

李牧道：“那我來的還真不湊巧。”

說著，李牧站起身：“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下次再來拜訪高小姐。”

高鵠跟著站起身：“確實是不湊巧，大人要真有什么急事，我等小女回來后，讓他去皇城司找你。”

李牧搖頭：“不用啦，我會再過來。”

說著，他邁步向門外走去。

高鵠一直把李牧送出門口，然后說了一句“大人慢走”之后，才重新回到府中。

這一次，他直接來到后堂，叫來府中管事梁震，問道：“歐陽旭那邊，我讓你跟著他，可有發現他這幾天有什么異常。”

身材魁梧的梁震，搖頭說道：“沒有，他一直很安分，既沒有逛青樓，也沒有進賭坊。就是……”

高鵠眉頭微皺：“就是什么，說清楚。”

梁震答道：“就是這幾日，他有跟一個女子見過兩次面，那女子長的很漂亮。”

高鵠冷哼一聲：“去查明那女子的身份，前來稟報我。”

“是，大人。”梁震應下。

高鵠看向梁震，罵道：“還杵在這兒做什么，還不快去，一群飯桶，皇城司都找上門來了，為歐陽旭而來，你們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問題，我養你們干什么吃的。”

梁震連忙躬身退走。

梁震走后，高鵠頹然坐在椅子上。

對于歐陽旭這個上門女婿，有著探花功名在身，再加上高妃指婚，高鵠其實一直還比較滿意，雖然有派人暗中跟蹤他，但并沒有發現他有什么不良嗜好，愛逛青樓去賭坊之類的。

女兒也喜歡他，雖然歐陽旭出身寒門，可有他高家的提攜和幫助，歐陽旭在仕途上一飛沖天，指日可待。

卻道那是高鵠今日以前的想法，現如今皇城司的人找過來，說是為歐陽旭的事情找高慧，雖然沒說具體緣由，但高鵠知道，一旦與皇城司扯上關系，就沒有好事。

高鵠不想自己的閨女陷入漩渦中，所以他此時的想法，是想女兒趕緊跟歐陽旭劃清界限，兩人再無瓜葛。

高鵠想著，就想這會兒去找高慧，表明想法和態度，并說明緣由。

然而他卻知道，高慧這會兒在宮里陪高妃說話，不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

畢竟皇宮規矩森嚴，外官進入宮內，都要有官家允許，就連傳話，沒有官家首肯，誰也辦不到，皇親國戚也不例外。

高鵠內心焦急，他此時最擔心的是，高慧一離開皇宮，就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皇城司鐵衛，帶進皇城司問話。

由皇城司一貫的作風來看，這它還真做得出來。

所以他必須要趕在皇城司之前，先見高慧一面，活著與之遞話也行。

與高鵠見他入府，而產生的各種不好聯想不同，李牧在離開高家后，就徑直在東城鬧市，吃了個簡單的午飯，然后回到客棧，睡了一覺。

今夜要去皇宮四門巡值，要養足精神。

高鵠可能如何都想不到，李牧前往蕭家要求面見高慧，只是他的個人行為。

在這里面，他的用意和目的，統統都是為了改造渣男計劃服務。

就連故意讓高鵠心生聯想，也是如此。

夜晚，戌時過半。

李牧領隊和皇城司在宮內四門巡狩的鐵衛隊換班。

面對宮墻的壯觀雄偉，以及四門的高大古樸，李牧有感而發：“有錢有權有勢真好，能站在權利的巔峰更好，什么都能按自己的想法來，什么人都不能夠違背自己的意志。”

常青今夜跟李牧一同而來，他此時一身制式巡邏裝，手持長矛，腰挎大刀，跟在李牧身后。

當他聽到李牧的感慨，不禁湊上去問道：“大人這話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屬下懷著一顆好學之心，請教大人。”

李牧回了一個字：“滾。”

兩人說著話，巡邏隊已經走到了東門。

李牧轉移話題道：“其余三門都已經關閉，為何東直門到現在還大門敞開？”

常青解釋道：“那是因為，宮內有地位尊崇的妃嬪，請來了家人小聚，到這個時辰，還沒有離開，所以貴妃會專門交代留門到戌時末，一旦到那個時間，妃嬪家人還未離開，東直門守衛也不會管其他，會直接關門。”

李牧眸光一轉：“原來如此，行吧，你們繼續巡邏，我在東直門歇息片刻，待你們再巡邏過來，我再跟上。”

“大人，你不繼續走了？”常青道：“萬一遇到突發事件，我怕我處理不了，到時候司使大人怪罪下來，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李牧輕輕擺手：“沒事，皇城司不是有信號彈嗎，一旦你真遇到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就發信號彈示警，我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常青面露為難之色：“這……”

“滾，別婆婆媽媽，有事兒本大人擔著。”李牧一腳踹過去，笑罵道。

常青當即笑逐顏開：“好嘞，有大人這句話，屬下知道怎么便宜行事了。”

李牧懶得拆穿他的心思，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常青離開后，李牧蹲在一個圍欄石階上東張西望。

此時李牧覺得，今晚這個當值，當的真值。

因為他有可能因為這場當值，遇到日間沒能見到的高慧。

果不其然，一盞茶功夫后，有個苗條的身影，出現在十丈之外，正往東直門娉婷走來。

不是高慧，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