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為何物？”陳世美滿臉希冀的問道。

人的好奇心是刻在骨子里的，更何況是一個餓急之人，但凡聽到可以吃的東西，他哪里愿意放過。

李牧沒有搭理他。

李牧這會兒腦子轉的飛快。

他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消除陳渣渣的劣根性，避免渣男重現，完成系統交付的任務。

陳渣渣是個什么樣的人，李牧很清楚。

為了榮華富貴娶公主，隱瞞自己在家鄉醴陵有妻兒。

之后妻兒來找，拒不承認，甚至喪盡天良的找人殺人滅口，就連最后被斬，他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面對這樣一個早已將人性滅絕的人渣，想要改變他，談何容易？

然，佛祖曾言：之為人，縱然其行滅絕人性，也非不可斷之過，從根源出發，善之，待之，友之，感化之，繼而變成好人之。

佛祖這話，說的是，無論一個人有多喪盡天良，滅絕人性，但你只要能夠跟他成為朋友。

從平日里的小事出發，層層感化于他，最終，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好人。

李牧不知道這話到底是不是佛祖說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道理，他也沒去想。

佛門給他的印象一向不咋地，這也就造成，佛門流傳出來的話，李牧只當放屁。

不過“佛祖”這段話，倒是給李牧提了個醒。

令李牧很快便在心里，擬定出了三個改變陳渣渣的方案。

第一個方案，最為簡單粗暴。

只需要設計陷害于他，讓他去不了京城，直接流放。

那么后來發生的那些事，也就不會發生。

第二個方案，最為天馬行空。

去尋當世精怪，與它做交易，給陳渣渣換顆善良的心，徹底將之人性改變。

那么原定的劇情的走向，也不會發生。

第三個方案，最貼合實際。

先跟陳渣渣成為朋友，用自己在日常中的一言一行，以身作則，感化于他。

最終讓他變成一個善良的人，癡情的人，完成系統安排的任務。

一瞬間擬定出的三個方案，李牧很快又將前兩個否定。

因為他覺得，那兩個方案不切實際，還是第三個方案要靠譜一些。

其實李牧還有第四種方案，只不過那個念頭剛起，就被他給強行壓了下去。

這第四種方案，與系統所發布的任務背道而馳，若非事情最終不可逆，李牧是絕對不會動用。

心里衡量來衡量去，李牧最終還是決定用第三種方案，以善良感化陳世美。

當他再去看陳世美的時候，李牧的眼里是有光的，露出慈母一般的微笑。

李牧語氣和善：“兄臺，我還沒做自我介紹，我叫李牧。”

“兄臺餓了想吃東西，我這兒雖然沒有，但我會就地取材，能做。”

李牧說罷，站起身，朝廟外走去。

他準備先弄點野味兒，祭奠兩人的五臟廟。

看著李牧忽然像變了個人是似的，面帶微笑。

陳世美不知為何，總覺得天氣似乎變得更冷，身上都在起雞皮疙瘩。

面對這個樣子的李牧，他有點怕。

但因聽到李牧說能弄些吃的，縈繞心頭的那點怕，就又全被五臟廟的饞蟲所替代。

陳世美連忙起身追上去，一邊道謝，一邊說：“多謝兄臺，兄臺是要找翔嗎，需要我幫你做些什么嗎？”

李牧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跟頭栽出去。

你媽，還惦記那玩意呢？

怎么，大半夜的，難不成讓我去給你現做？

附近找了半天，就弄了點野果，李牧倒是想抓些野兔之類，美美烤上一頓烤肉吃。

可無奈，不說逮捕工具，或者陷坑需要現做。

再者說，即使真能讓他逮住那些東西，他也沒辦法吃啊，因為他和陳世美，誰那兒都沒有火折子。

鉆木取火這門技術，李牧暫時還放在書上，沒能拿出來。

簡單用野果充了饑，在破廟里兩人對付睡了一宿。

翌日，兩人早早就來到了天子腳下的開封城。

由于眼下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吃早飯，接下來才是找個落腳的地方，準備應對秋闈院試。

因此李牧決定，先賺點銀子再說。

李牧看了一眼身邊正盯著路邊一個粥餅攤，哈喇子直往外流的陳世美，目光定格在他身上，頓時有了主意。

“哎，李兄，李兄，你慢點，慢點，你扒我衣服做甚，大家都是斯文人，這么做，有失體統。”

李牧把陳世美身上那件算是唯一值錢，用緞子織成的錦衣，扒下來，跟城墻根坐著剔牙的老乞丐，換了一兩銀子。

然后兩人美美地吃了頓早餐。

一個包子攤前，李牧和陳世美坐在桌前大快朵。

兩籠包子下肚后，身體有點冷的發抖的陳世美，忍不住埋怨道：“李兄要用衣服換銀子，何不拿你的去換，那樣豈不是換的更多。”

李牧頭也不抬，繼續干飯。

嘴上隨意應付道：“陳兄誤會了，別看我穿的光鮮亮麗，我這都是假的，都是仿冒品，不值錢。”

陳世美聞言，十分不解：“李兄的話，在下怎么不聽懂，什么仿冒品，綾羅綢緞織成的錦衫，還能有假？”

李牧聽到這話，吃包子的動作一僵。

差點忘了，這是古代大宋，沒有現代經濟，那么多品牌效應，衍生出的山寨產物。

是錦緞，他就是錦緞，不會披著錦緞的光鮮外衣，實則內里是破衣爛棉，混淆視聽。

李牧眼珠子一轉，臉上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真摯。

“在下身上這件衣裳，乃是我那青梅竹馬送我的定情信物，她許我，他日我若高中，定要穿這件衣裳來娶她。因此，非在下不想，實不能賣也。”

“原來如此，沒想到，李兄還是個癡情種。”

“既然如此，那李兄之前的失禮之處，我也就不介意了，我原諒李兄了。”

陳世美看李牧那副深情的樣子，便信以為真。

李牧連忙作揖：“多謝陳兄體諒。”

二人吃完早餐后，就開始在繁華熱鬧的開封府，找尋落腳處。

最開始，兩人在院考的周邊地帶打聽了一圈，想在那邊落腳。

然而那里的客棧酒樓，就連私人居所，入住的價格都太貴。

兩人身上就一兩銀子，吃了早餐后，只剩九錢八。

這個經濟條件，實在不適合住在這些地方。

經濟條件決定入住環境，最終二人只能選擇郊外，一處專門為外地考生打造的窩棚區，作為落腳處。

兩人一間，漏風無衛。

條件雖然是差了點，可是勝在價格便宜。

這對于李牧二人目前的經濟狀況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

簡單將窩棚收拾了一下，又置辦了一些睡覺的行頭，身上銀子花去大半。

然后陳世美跟著別人，非要有樣學樣，買書，說臨近院考，要溫書。

李牧無奈，誰教這是人家衣服換的，只得答應買。

這一不小心，早上才弄來的一兩銀子，臨近中午就沒了。

收拾完房間，李牧終于能夠喘口氣。

他坐在自己那張僅有兩床褥子，連個四件套都沒有獨立木床上。

望向對面坐著的陳世美，然后滿懷深意的說：“陳兄，該吃午飯了。”

陳世美聞言，表情霎時間變得無比精彩：“我沒值錢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