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吳文來在客廳簡單吃點東西。

當孩子的周成還在看書，看到八九點鐘便和師父說一聲開始出門。

現在這個年代比過去強上不上，網絡也活躍，手機也開始發展，甚至來說這一年正是智能手機的分水嶺。

但一些找工作的軟件沒有出來。

他要在年前隨便找一個工作，必須得一家一家地跑去問。

于是兜里揣上幾十塊錢就走了。

其實他大可以去學校里面參加招聘會，但是和師父說的一樣，沒有一兩個月就要過年，這時候哪去找什么好工作。

在劇場工作，比較熟悉，然后能賺錢點就是一點。

可惜去了幾家劇場硬著頭皮問都沒有招人想法，現在的劇場雖然鼓曲排得多，鼓曲演員吃香，卻不代表要多招人。

劇場這種買賣，人一多吃閑飯的也就多，因為實際干活就那么點。

時間到了中午，周成無可奈何地在路邊攤吃了一碗炒餅，吃完繼續找。

不止劇場，他也看過飯館有沒有要服務員的，要肯定要，餐館基本都來的多去的也多。

可時間非常不規律，他要參加，恐怕連說相聲的功夫的都沒有。

但這樣也得考慮，不然沒錢了。

【招聘服務員、后廚工作人員、工資待遇面議】

路過一個小餐館發現門口貼著招聘廣告時，他看著文字心里不禁活動了一下，茶樓和劇場他去了好多基本碰釘子。

要嘗試只能飯館。

想了想，沒有第一時間進去飯店大門，打算先去看看經理說的相聲大會茶館。

只是夠遠的。

周成站在馬路牙子，二話不說上了公交車，公交車倒了兩趟才到位置。

茶館不算太大，和掛著的招牌一樣袖珍，眼神不好極大概率錯過。

但什么場子都接。

像今天外面掛著的水牌子竟然是評書。

書都是好書。

周成站在門口目不轉睛地瞧。

《包公》、《三國演義》、《蜀山劍俠傳》！

光看見名字，他都能想象到什么內容。

再望著陸陸續續進去買票找座位的人，他實在想聽一下午書，可惜沒那條件，立即去問一下這里招不招人，如果招，他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

奈何小茶館哪需要什么人，又沒能找到機會。

只能在觀眾聽評書的時候，他揣著口袋走人。

走來走去，他不得不吹著冷風妥協了，經過詢問，來到一家看著不錯的飯館。

“請問一下，你們這里招人嗎？”

“招，你跟我過來吧。”

由著人帶進去，周成被告知一系列條件和要求，等一下午過去，快到五點的時候。

他出來餐館趕回家里，一摸口袋發現還有三十多塊錢，果然找一家店買了點鹵菜。

“怎么樣？找到工作沒？”

家里吳文來已經蒸好熱氣騰騰的米飯，順帶炒了兩個小菜，一個炒雞蛋，一個土豆炒肉。

東西也從燕京那邊搬來不少。

有一股真要住在天津這邊的感覺。

不住沒有辦法。

吳文來能簡單的說點書，找個書館就職也可以，而說書天津概率大些。

燕京書館很少。

“嗯，找到了。”周成放下買的鹵菜，努力讓今晚的晚飯好看幾分，“劇場找不到，找了一個餐館工作，明天就能上班。”

“嗐，要是餐館的話，你回燕京找哇，我想你去劇場找。你喜歡曲藝，端茶送水的，至少還能聽點。”

“我知道，但是我回燕京找工作，您在這邊演出，咱們爺倆不就分開了嘛？燕京的房子就先擱著。”

“你也是。”

吳文來給孩子盛好飯坐下來開吃，順帶喝了一點小酒，他的心情差不到哪去。

不管怎么說，劇場干不了，還有爺倆在。

當初那么難都能過來，現在爺倆都在還有什么難的。

燕京的房子，放著也就放著。

當時是孩子推薦買的，說買了能升值。

買了的確升值，現在2010年，再看00年附近，房價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算是撿到寶。

“怎么樣，小楊給你打電話沒有？”

“她給我打什么電話？”周成吃著師父炒的菜不解。

“咱們相聲社就那么一個姑娘，你們年紀又差不多，你不惦記著？”

“誰惦記著。”

周成覺得莫名其妙，第一次覺得自己和師父歲數之間有代溝，他是不是只要看著一男一女，年紀差不多就要有搞對象的意圖？

也對，他們那時候的人二十三、孩子可能都有倆。

“當初是我把人家忽悠過來的，人家沒找我麻煩就算不錯，我惦記干什么。”

周成把心里話說出來，要知道主持人的工資不是太高，她但凡找一個其他餐飲館工作，都比他們的工資高。

可能就是仗著他們曾經是同學的關系，硬著頭皮干了一年。

不過說曹操曹操就到，周成吃著飯，手機響了。

備注名出現麗麗兩個字。

“我接個電話。”

“我說什么來著。”

“您吃飯吧。”

把鹵菜夾他碗里，周成趕緊起身走到一邊，“喂。”

“成哥，你們現在不在燕京嗎？”

“嗯，我跟師父搬來天津住，天津這邊好找工作些。”

“這樣啊。”楊麗麗的語氣有些笑的感覺，“我就說過來找你們，門關著呢。”

“你過來了？”

一年時間里，楊麗麗不少來他們家，都在四環，并不算太遠。

夏天的時候，她還來他們家一塊兒吃西瓜，一塊兒玩。

“我順路過來瞧瞧，既然在天津的話，我就去先去忙我的事情了。”

心里有些發堵。

燕京離天津有兩個小時的路程，周成根本趕不及過去，外面的天也黑得差不多。

冬天六點基本就看不見什么光亮。

“有什么事嘛？我過來？”

“不用，不用。我說了順路瞧瞧，不耽擱什么，就這樣吧我去忙了。”

對方先掛斷電話，周成重新坐回飯桌前，無精打采地扒拉兩口飯菜。

吳文來把一切看在眼里，惦記？哪能不惦記？

都是年輕人，又在一起相處了一年，關系又那么好。

嘴上沒什么，實際就是那層關系沒有捅開罷了。

他一個過來人看得清清楚楚，當初他和他老伴兒就不像他們兩個這樣扭扭捏捏。

默默開口。

“家里還有點東西沒帶過來，你回去帶來吧，我就懶得跑第二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