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森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即使是這些經歷過戰爭的士兵,也不禁感到一絲悚然。
“賭……命?”
羅森平靜地繼續說道:“沒錯。贏了的人可以得到對方的生命權,比如,如果你贏了我,那么你就可以無理由地讓我去死。反之亦然。”
馬特里頓時顯得有些畏縮,下意識地退了半步:“你,你在開玩笑嗎?”
“當然不。在戰爭年代,作為士兵的我們,每天都在用生命打賭。”羅森直視著他,同時向前一步,“我已經讓了你一半的路程,難道你依然毫無信心?還是說,你想象不到獲勝后饒我一命的榮耀?”
馬特里沉默了兩秒鐘:“你也是個初級戰士,對嗎?”
“沒錯。”
馬特里終于鼓起勇氣:“好,我跟你賭!”
士兵們小聲地議論著。
“巴倫隊長,你覺得這家伙真敢賭命嗎?”一個士兵問道。
副隊長巴倫搖頭:“至少他不可能殺死馬特里,否則就算有這個賭約,鎮長乃至暴風城也會讓他付出代價。”
“他可真是個混蛋,我要累死了……他甚至不如前隊長!”
“你說得對,不過我感覺他或許真的很厲害,馬特里要倒大霉了……”
“我根本不相信他能跑馬特里兩倍的路程!”
羅森讓眾士兵休息了一會,之后再次安排了高強度的訓練。
和剛才一樣,還是士兵們訓得如同牛馬,他在一邊翹起二郎腿看著,并且時不時地說點風涼話。
“我從未見過像你們這么無能的士兵……如果你們想在戰場上少流點血,就按照我說的做。”
“如果有誰不服氣,就來跟我打賭——用生命做賭注,而不是金幣或者銀幣之類的東西,明白嗎?”
在羅森近乎酷刑的訓練下,士兵們無不感到難以忍受。他們本就對羅森這個外來者很不服氣,殘酷的訓練讓這份不滿迅速激化。
于是一天的訓練下來,有七八個人都選擇以命相賭,然后直接撂挑子離開訓練場,等著明天跟羅森一決勝負。
剩下幾個人勉強堅持到最后,卻也都疲憊到極點,唯有副隊長巴倫的狀態稍微好點。
“隊長……”如同所有堅持到最后的人,副隊長巴倫渾身是汗,大口喘了幾分鐘之后才勉強能正常說話,“今天晚上的值班……”
“我一個人來值班就行了,你們回去休息吧。”羅森擺了擺手。
“你一個人?”巴倫一怔。
“沒錯,我前兩天的睡眠很充足,熬一晚上無所謂。”羅森只道。
于是這天晚上,第六守衛隊全員休息,整個奴隸營都由羅森獨自看守。
夜幕漸漸深邃,湖畔鎮最終一片寂靜,只有附近的山林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些許聲響。
獸人奴隸睡得更是死寂,經過一天的極限勞動,他們比第六守衛隊的士兵還要疲憊,畢竟士兵們至少可以吃飽飯。
確認附近沒有任何清醒的智慧生物之后,羅森踏入奴隸營。
惡魔的視覺在黑暗中依然能一覽無余,讓他如同挑選商品一樣物色著營中的獸人奴隸。
有兩個極度虛弱的獸人奴隸已經氣若游絲,眼看就快死了。
好心的羅森送了他們一程,并順手吞噬掉他們的靈魂,只留一副軀殼等著明天收尸。
之后他又挑了兩個不那么虛弱的獸人奴隸,干掉之后,不僅將靈魂吞噬,血肉中的能量也一并榨干,將他們變成兩具干尸,隨后拋入山林。
雖然算不上豐盛,但與百無聊賴地呆在旅店房間里相比,一頓宵夜顯然更令人愉悅。
而且從四個獸人的靈魂里,羅森收獲了不少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其中一些似乎值得進一步挖掘。
可惜這奴隸營中的獸人奴隸總共也就只有一兩百,一晚上干掉幾個已經不算少,再多可能就要引起察覺了,還是細水長流、徐徐圖之比較好。
在對宵夜的回味中度過了到艾澤拉斯以來最愉快的一個夜晚,直到清晨的微光又一次映入羅森眼中。
第六守衛隊的士兵們再次來到訓練場地。
這次他們毫不客氣。
七八個選擇打賭的士兵站到一起,馬特里帶頭說道:“來吧,斯通菲爾德,讓我們瞧瞧你有多厲害!”
“如你們所愿。”羅森微微一笑,他將斷劍插在地上,隨即就與這些士兵站在一起。
“開始吧。”
話音落下,他和士兵一起開跑。如昨日一樣,板甲的聲響和揚起的塵土很快彌漫在奴隸營周圍。
這些選擇打賭的士兵,顯然是水平比較高的幾個,尤其是馬特里,體能明顯高出旁人一截,跑得又快又穩。
但可惜,這幾個士兵絕對想不到,他們的新隊長是一個惡魔。
惡魔不需要喝水吃飯,也不需要休息,當然也沒有生理層面的疲憊。
羅森這類直接出生在扭曲虛空的原生惡魔更是如此,他們幾乎可以視作一坨具有特定形狀的邪能,更不可能具有疲憊這種狀態。
而與之相比,血肉之軀的士兵們,即便體格再強壯,意志再堅定,還是會慢慢被身體的疲憊淹沒。
大約一個小時后,就有半數士兵堅持不住,又過了半個小時,只剩下馬特里還能勉強堅持。
但馬特里的信心已經幾乎被擊潰,因為從開始到現在,羅森的節奏沒有絲毫變化,呼吸更是平靜得如同散步,毫無波瀾,甚至讓人懷疑這家伙根本沒有呼吸。
馬特里還想咬牙堅持。
可是僅僅又過了十幾分鐘,他就徹底撐不下去了,直接眼冒金星地摔在路上,被其他人扶到一旁,好一會才能自己坐起來。
而羅森奔跑的步伐依舊保持著那令人絕望的平穩和堅定。
“為什么會這樣……”
“這家伙簡直比馬還能跑,圣光在上,我真不該參與到這個賭局!”此時士兵們終于感到懊悔,并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忐忑不已。
毫不意外地,選擇和羅森打賭的七八個士兵全部慘敗,沒有一個人能堅持到他一半的路程,有些人甚至連三分之一都達不到。
羅森以散步般的輕松跑了大約三小時,隨即走到士兵們面前。
“按照賭約,你們的生命現在是我的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