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厚重的大門應聲而開。

一位須發皆白，卻滿臉紅潤的老者，正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擺弄著一些水果。

“夜·懷沃特對吧，初次見面，不要客氣，坐吧。”

見到這位傳說中的教宗陛下是這個樣子，林夜的社畜雷達一下就啟動了。

這位董事長先生是平易近人的人設啊，他這樣的表現，代表了今天很可能是面試。

林夜心頭最大的那塊石頭算是暫時落了地。

于是趕緊露出三分崇拜，三分感動，三分緊張，還有一分不知所措的面試表情，猶豫地走到了教宗附近的沙發邊緣。

“別緊張，請坐吧。”

林夜這才坐下，不是不能坐，而是想用這樣的動作，將這場對話的主導權徹底交在教宗手里，好讓他更加地放下防備心。

當然，教宗在太陽神的教會里，本來就擁有絕對的主導權。

但是他有是一回事，自己讓出的動作又是另一回事。

這位教宗的眼神和神情，林夜是看不出變化的，段位恐怕比自己高，因此更不敢怠慢。

“你不必緊張，我對你來到米凱拉之后所做的事情略有耳聞，知道你雖然不是一個純粹的選民，但也絕非褻瀆神祇之人。”

聽到教宗直接把話挑明了，林夜終于放松了下來，這場見面應該不會以大錘糊臉作為收尾了。

心里放松了，林夜并沒有表現在身體上，教宗對自己的態度決定了這次接見的方向，而他之后要說的話，才是重頭戲。

雖然教宗把話挑的很明白了，但林夜也不能直接承認自己不是信徒，這種時候維持心照不宣的默契，才是舒適的對話狀態。

于是林夜從教宗的話中提煉問題道：

“教宗陛下，我的選民身份……不純粹嗎？”

“呵呵，在這段時間我所見的選民中，你受到的神力灌注算是多的，但是仍然無法與過去那些晉升的真正選民相比。”

林夜沒有再說話，只是露出一副疑惑的樣子，等著教宗繼續講解。

教宗將一枚泛著白色條紋的翠綠色水果遞給了林夜，開始講解起來：

“最近這些年，選民的晉升越來越多，過去米凱拉各地只有十幾位信徒，而現在，已經翻了一倍，這還是我們統計到的。”

“一開始，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好事，直到異端信仰開始在米凱拉國境內傳播……”

“我在還是一位高階主教時，就在南方的教會中任職，幾次帶圣武士清除異端信仰，卻總也清理不干凈。”

“直到上一任教宗回歸神國，我晉升為教宗，才漸漸查到，這些異端信仰大多與選民有關。”

說到這里，教宗放下手中的茶，向林夜說道：“懷沃特先生，可以說一下，晉升選民時的所聞所感嗎？”

教宗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林夜也不必再隱瞞什么了。

除了那晚用來吸引地獄使徒的靈魂升華儀式之外，林夜將那天的光之海，與太陽神的智能語音都復述了一遍。

“果然如此，太陽神已經不再聆聽信徒們的聲音了……”教宗神色略有黯然，悠悠一嘆說道。

林夜聞此，心中一動，趕忙問道：“米凱拉神殿的神像，不是可以直接接引神的分靈降世嗎？”

“從上一任教宗在位時，神像就再也沒有成功接引過神祇分靈了。”

好啊，太陽神你這是給我做嫁衣裳，這下魔災計劃的阻礙更低了。

林夜心中略有高興，臉上卻保持著驚愕的神情。

“不必太過憂心，米凱拉神殿仍然有眾多高階主教護衛，還有強大的圣武士們。”

教宗略安慰了一句，站起身來，將臉轉向窗外——二樓窗子的高度，正好與太陽神神像的肩膀平齊，可以以一種仰視的視角，瞻仰神像最上方的璀璨陽光。

“我所見的新晉選民中，也不是都與異端信仰有牽扯，因此我可以信任你嗎？”

林夜知道，重頭戲終于要來了。

教宗開門見山固然是表達了高度的信任，但同時也是一種無形的威脅：

你都知道這么多公司機密了，不簽了這份競業協議，還想走出大門？

于是趕忙坐直了身體，道：“雖然我沒有機會成為一位真正的選民，但是我的心中，一直都裝著整個米凱拉的平民，我愿意竭盡全力，去讓他們過得好一些！”

教宗轉過身來，道：“好，很好，你所做的一切，是有目共睹的。”

“其實我有過猶豫，但是我發現你對米凱拉一座城市的改變，已經可以惠及十數年。”

“我就在想，若是你真是異端選民，那不如多來一些。”

“這樣就算你要傳播異端信仰，我一巴掌拍死了，也還能給信徒們留點好處。”

林夜本來聽著樂呵呵的，直到教宗的后半句讓他的笑容凝固住了。

好家伙，您這教宗還是個實用主義，傳播異端信仰不行，但是異端選民做好事可以是吧。

不過林夜是一個合格的社畜，不會因為面試官放狠話就掛不住面子。

因此他的笑容很快再次活泛起來，按著感謝夸獎的標準話術道：

“能為米凱拉的信徒們做一些改善生活的事情，能幫上教會的忙，那也是我的榮幸啊……”

“你說得好哇，我正有一件事要找你幫忙呢。”

嘿，您還真不客氣啊，剛想您是個實用主義，這就上手用起來了，都不先發點好處嗎？

林夜腹誹著教宗的臉皮厚，但嘴上沒有任何推諉：

“您請說，我一定全力去辦。”

“嗯嗯，我思來想去，這件事也只有你去辦最合適，正好你開口了，我就不客氣了。”

您還知道自己不客氣啊。

林夜只是略有吐槽，該應承著還得應承。

上山當土匪還要交投名狀呢，加入公司自然也得展現一把子技術。

就是不知道教宗需要自己去做些什么，給米凱拉全國都印刷教典，來鎮壓異端信仰的傳播嗎？

“我想請你……去把莉莉艾勸回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