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層小院的客廳，林夜與奧森面對面聊著天。

“夜先生，沒想到這么巧遇到您。”

“更巧的是，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要找您聊聊……”

林夜從水果里拿出了一枚小果子，遞給了坐在奧森身前桌子上的蔻靈。

蔻靈慢慢地吮吸著水果的汁液，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奧森見蔻靈如此喜愛這種水果，決定以后讓侍從多買一些備在家里。

當然，這是林夜特地挑選的。

在鬼婆的占卜中得知，距離自己最近的朋友是奧森和他的蔻靈后。

林夜就特地先買了一些蔻靈喜愛的水果，才去邀請奧森來家中做客。

“一定是太陽神的陽光指引，才讓我在市場里一眼就看到了您。”

林夜覺得自己扯太陽神的謊越來越順溜了。

正要繼續往下說時，忽然感覺頭皮有些發緊，眼前隱約出現了一柄圣光大錘從天而降的畫面，把林夜嚇得一激靈。

抬手一摸，額頭已然冒出了幾滴汗。

還好奧森正在專心看蔻靈吃東西，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狀。

這是莉莉艾給我留下心理陰影了，還是太陽神真的開始盯著我了……

不管怎么樣，下午得注意一下，不要再輕易用太陽神扯謊了，萬一被卡奧斯那個老頭子看出來就不妙了。

于是林夜穩了穩心態，開始介紹道：

“近日，我的學生威爾，向我匯報了我們家出版社的經營情況，簡直一片大好啊！”

“只可惜我一個人能力不足，正好聽說咱們聚會的朋友們，在米凱拉帝國各城市都已經創辦了印刷社，我正有幾個想法……”

聽到林夜開始說正事，奧森也端正了身子，認真地聽起了林夜這位神奇“選民”的想法。

……

帶有教會紋章的車輛停在了二層小院外，卡奧斯主教帶著幾個牧師下了車。

剛一靠近院子門口，就看見林夜正與一位貴族子弟告別。

“夜先生的想法果然不同凡人，我們下次聚會可以好好聊聊。最近我和朋友們每次見面，都在打聽夜先生下次聚會什么時候開呢！”

“馬上就準備好了，到時候一定會把請柬送上門的。”

“那我就聆聽佳音了。”

卡奧斯主教停住了腳步，作為教會的老牌主教，他很清楚米凱拉的各貴族勢力。

奧森·科倫，科倫伯爵的兒子，雖然不受重視，但是卻是一個擁有封地的貴族子嗣，似乎正在爭取靠自己獲取爵位……

他為什么和這位“選民”關系這么好，還有他所說的貴族朋友們，也都……

“卡奧斯主教，您到了怎么不說一聲啊，我都沒有出來迎接您！”

林夜的大聲歡迎打斷了卡奧斯的思緒，還不等他回話，就被林夜熱情地連拉帶拽“請”進了客廳里。

奧森和教會的神職人員沒有什么交集，本來也已經和林夜聊完了，略略致意后，就離去了。

一進客廳，林夜就招呼起克夫趕緊送來新的糕點，別慢待了尊貴的神職人員。

一邊又親自為主教和牧師們倒茶，表現出了一位信徒應有的尊敬。

忙活這些之時，林夜的余光一直瞄著卡奧斯那張老臉。

見他的眼睛看了好幾次奧森離去的方向，林夜知道自己借助貴族勢力，來抗衡教會干涉的目的達到了。

故意拉一個親近的貴族放在卡奧斯眼前，就是為了告訴教會，即便不靠他們的庇護，自己一樣能在米凱拉站穩腳跟。

而倘若教會疏遠，只會將林夜推到另一方勢力當中。

林夜手中還握著能影響米凱拉輿論的真理報紙，以及曾經售賣教典的功績。

因此，不管卡奧斯今天是來質疑選民身份，還是問詢莉莉艾下落，最好不要把對話變得太敏感。

這樣雙方仍然可以以曖昧的方式保持合作。

正因今天來的人是卡奧斯，林夜才敢這么安排，也是希望今天的對話能暫時定性自己和教會的關系。

換一個腦子拎不清的老古板，林夜就要借著其他由頭遁走不見了。

果不其然，卡奧斯主教開口之后，態度十分溫和，與林夜先寒暄了一陣，才奔入了主題。

說是想要林夜這邊的印刷技術，教會打算自己也開始給信徒們印制教典。

聽到這里，林夜心里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氣。

自從將印刷術賣給了許多貴族之后，由于缺乏保密手段，以及技術原理并不復雜，印刷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就算尋常人查不到，但若是教會想要，自然早就已經找到了。

找到自己購買，不過是維持教會的榮耀和體面，免得讓別人說是偷來的技術。

而這樣的小事，只要派一個神職人員來，就可以解決。

派主教親自過來，只能說明他們原本想要問的事情，是最嚴重的那一檔。

但是，一直到對話結束，卡奧斯主教都沒有再問別的問題，而是帶著牧師們匆匆而返。

“不過我這樣的心機，恐怕是瞞不過這位卡奧斯主教，他也不傻，只是不想做那個捅破窗戶紙的人罷了。”

林夜自言自語的了一番，剛要坐下，緊接著那死去的圣光之錘記憶就開始攻擊他。

為了以防教會的人再殺一個回馬槍，他趕緊聯系因瓦爾：

“因瓦爾，你快感應一下，還有沒有教會的人在我附近。”

因瓦爾很快回復道：“只有主人一個圣潔的靈魂在那里了！”

林夜這才在座椅上放松下來，并告訴因瓦爾，讓它盡快回來。

……

城南，掮客幫的地盤，一個少女正在巷子角落里猶豫不決。

她的面前是一道模糊的紅光，從中傳出了些許誘人墮落的聲音：“來吧，來把你的靈魂交易給我，我就給你帶來金幣，還上你家的債務。”

“你的哥哥被追債的人打斷了腿，從此做不了活，我也可以幫他接上哦？”

“可是……可是……”少女的神情掙扎，恐懼著這道神秘的紅光，又猶豫著不想放棄這能挽救家人的唯一機會。

紅光中的聲音還在不停加碼：“還有你母親的咳疾，從明天就會痊愈。而你那爛賭的父親，我會讓他永遠消失。”

聽到這里，少女似乎被說中了心事，一行眼淚滑落，帶走了最后的掙扎。

“我簽……”

然而她剛剛張口，一道好聽的女聲傳來，打斷了這份墮落的交易：

“請等一下，這位客人，為什么不來看看我的貨呢？”

顯然，這個不知何時到來的第三個人，遠在紅光中存在的意料之外。

紅光瞬息后退，就要飛走不見，然而一團粉末纏繞上了紅光，生生將其拘束于原地。

小巷外，一位身著華貴衣袍的美麗女郎款款走入。

“這位客人，不要害怕，這只是商業競爭而已，我保證我的貨比它的更好。”

少女不敢逃跑，也無處逃跑，只能不安地看著眼前女郎的動作。

她看見那女郎掏出了一根黑色的絲線，纏繞在那團紅光上。

一觸碰到黑色絲線，紅光就立刻失去了所有的反抗力量，連聲音也發不出一絲。

“呵呵，真是凄慘，一個中階魔鬼，不得不把殘破的魔魂塞在一個小魔鬼身體里。”

“嘖，不過若非如此，我也不能這么輕易地擺弄你了。”

“忘記吧，忘記吧，忘記你今日所見的一切，也忘記你尋找到的契約漏洞，乖乖回你該去的地方吧。”

女郎手中的黑色絲線化為了粉末，隨著她輕輕一吹，粉末載著一動不動的紅光飛出了少女的視線。

“這下競爭對手已經離開了，客人，來看看我的貨吧？”

那位美麗的女郎終于回過頭來，對著少女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