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關于掮客幫你知道多少？”

小巷子里，一個壯碩的青年被菲萊牢牢壓在身下，此時他鼻青臉腫，身上的學院校服破了不少洞，已然是挨過一頓毒打了。

“菲萊大哥，我……我就是幫他們賣點東西給學生，真的不知道多少，您就放過我吧！”

“還不說是吧，我可告訴你，我心情不好時，魔力就控制不住，鬼知道會放出一個什么魔法，你自求多福吧。”

那青年剛想繼續求饒，就看見狂暴的奧術能量噼啪作響，一個火球憑空砸在地面上，炸出一個淺淺的小坑。

焦黑的泥土碎片彈到了他的臉上，帶著熾熱的溫度，讓他咽下了已經到嘴里的話。

“您千萬控制好心情，我說……我都說！”

在青年看不到的地方，凱恩坐在巷子一側的墻頭，收斂了手中的火焰魔力。

能在學生里找到一個掮客幫的釘子不容易，況且也不能真的讓菲萊那個混亂魔法發射器去試，萬一把學生弄死弄殘，就不好收拾了。

不多時，菲萊放走了那個學生，回來找凱恩了。

“凱恩，我問明白了，和前面幾個說法基本一致。”

“你該叫我老大。”

菲萊的臉一下子就臭了，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別著急走啊，讓你去找的那兩個人怎么樣了？”

菲萊不情不愿地回答道：“一個愿意加入我們，一個嫌我們沒前途，繼續去找貴族招攬了。”

“行，這回你可以走了。”凱恩似乎看見了什么，躍入暗影，消失不見。

“媽的，等有一天我打贏了你，非得讓你叫我老大不可！”

菲萊憤憤地轉頭離開，這次他的魔力真的有些不穩定了。

林夜剛到砂石學院，還不等用約定的溝通方式聯絡凱恩，凱恩的聲音就已經出現了。

“父親，您怎么來了！”凱恩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一臉開心地打著招呼。

林夜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凱恩，此時凱恩已經跟自己一般高了，身體也壯實了許多，面容已經沒了稚氣，顯露出棱角，完全看不出一個孩子的樣子了。

兩人一齊走到了無人處，找了地方坐下，林夜才詢問起來他的進展如何。

“已經招了三個追隨者，還有一個正在考核。掮客幫的外部情況也調查了不少，我打算等考核完最后一個追隨者，就順著之前的線索，到他們的地盤調查一下內部情況。”

“進度很快，非常好！你不必著急，給自己太多壓力，慢慢來就是了。”

“好的，欲速而不達，您教導過我，我明白。”

林夜習慣性地摸摸他的頭，忽然想到凱恩的身高，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親自去查，這件事比較危險和敏感，還不能讓你的追隨者們參與進來。”

……

交代完給凱恩的任務，林夜趕回小院時，已經過了晚飯的時候。

林夜沒空吃飯，拿了一塊面包啃著，叫了威爾過來。

“我這里有一篇文章需要你去書寫，就發表在下一版的‘真理報紙’上。”

威爾好奇地問道：“是有什么大事發生了嗎？”

“是的，一位新的選民，正要‘冉冉升起’。”

林夜的重音壓在最后，眼神中顯露出不一樣的色彩。

把要書寫的文章重點告訴了威爾，讓他先放下其他的工作，先把這篇文章寫出來交給林夜審核。

雖然在設立報紙時，林夜本來就有這個打算。

但是沒想到的是，利用輿論力量的機會來得這么快，這讓林夜忽然有些煩躁。

一個最壞的結果是，倘若那個薩拉特子爵家的“選民”，是一個真真正正的選民。

那么林夜所布置的當前戰略，就必須進行大范圍調整。

許多已經完成的計劃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神選之民’的商標，您必須與他人共同使用呢！”林夜一邊自嘲一邊上樓。

見林夜上樓，床頭的因瓦爾立刻諂媚地飛過來，進行形式上的“捏肩捶背”。

但林夜一巴掌把他抓在手心里，問道：“因瓦爾，我晉升那一夜，你的使徒來得比教會都快，是通過什么辦法定位神選晉升的？”

因瓦爾不知道林夜的目的，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九層地獄的力量來自于墮落的靈魂，尤其是那些具有強大力量或是受到神祇眷顧的靈魂。”

“生前越是高潔善良，那么一旦墮落，他的靈魂就會越有價值。”

“因此對于魔鬼而言，那些值得墮落的靈魂一旦出現，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燈吸引我們獲取。比如主人的靈魂一旦墮落，再加上完成血祭的功勞，我甚至有可能被地獄大公批準升階。”

林夜繼續問道：“也就是說，你現在不能感知那些靈魂嘍？”

“是的主人，我現在只有魔魂，維持自身存在已經拼盡全力了，隨時都可能毀滅……”

因瓦爾說到這個話題，眼巴巴地看著林夜的神情。

他知道，當被需要時，就是他能獲取力量的最好時機。

果然如他所料，林夜摸著下巴說道：“那得盡快給你搞一個肉身才行啊……”

因瓦爾喜形于色，趕緊就提出了建議：“主人英明！只要我取回掛在教會門口的肉身，我的力量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因瓦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夜打斷了。

“哪用得著原本的肉身那么復雜啊，不是只要有魔鬼的肉身，就可以使用這種天賦能力嗎？”

因瓦爾很想說不是，但是契約逼迫他說出了真話：“是……是的……”

林夜放下因瓦爾，取出了一些靈性材料，這是老巴恩今天新送來的，比之前第一次嘗試召喚時的材料更加高端一些。

畫下熟練的簡易召喚陣，小心布置著材料方位，再用之前存的血液寫上真名。

布置好之后，林夜忍痛拔下了一根頭發，念誦女妖之名，亡靈的力量加持于身。

因瓦爾終于看明白林夜的力量是哪里來的——這不是魔鬼的把戲嗎？

他到底是哪一方的，擁有神選之民的靈魂，卻與惡魔站在一隊，還用著魔鬼的交易契約？？？

但因瓦爾沒有來得及繼續思考，林夜身上就飄出一片黑霧，直接切下了他的一部分魔魂！

“啊啊啊！”

“閉嘴！”

“……嗚”因瓦爾委屈地把疼痛的喊叫咽回了肚子里，緊接著，林夜的召喚儀式就震驚了他的所見所聞。

只見林夜把切下來的部分魔魂，直接用黑霧吞入了自己的靈魂，隨后吟誦起咒文：

“諸界諸使，引我而至！”

“無垠星海，鋪就通途！”

“高頌萬事萬物之真實，在此奉獻我的血——聆聽我之召喚！”

藍色魔光亮起又消退，一只鮮紅色皮膚、背后生著魔鬼式的膜翼和一條甩來甩去、帶著鉤刺尾巴的怪物出現在召喚陣中間。

它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還不等它反應過來，一團黑霧就將其完全包裹。

魔魂被瞬間侵蝕殆盡，只留下了一具新鮮的小魔鬼尸體。

林夜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對呆愣的因瓦爾道：“還不快進去，你的新身體到了，剛從九層地獄進的貨，趁熱趕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