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閨秀代表:展翅
書名: 今又逢春作者名: 小米辣豬蹄飯本章字數: 2471字更新時間: 2025-04-01 02:05:03
宮門外,
沐兒在遠處等著。
陸景姍看著身旁的蘇琰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好久不見啊。”當年的好友,現如今只需一眼便能認出來!
蘇琰筠盯著陸景姍,現在的陸景姍精神萎靡,眼下一片烏青,“當初我給你傳過信的。”
陸景姍頓了頓,苦笑一聲,“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知道你來過。”蘇琰筠涼薄地笑了,“只可惜你是傀儡,沒辦法幫我,所以,現在也別攔我。”
陸景姍停在原地,痛苦地說,“抱歉,我做不到。他有罪過,但他現如今是我的親人。”
蘇琰筠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看,繼續往前走。
陸景姍看著她走遠,也沒有叫住她,轉身踏入宮門。
朱雀殿,
陸景姍疲憊地扶著沐兒,“你說,我做錯了嗎?”
沐兒咬咬牙,“那件事情和殿下沒有關系,殿下無須自責。”
真的沒有關系嗎?
“你終于回來了。”趙嘉佑從屋里出來,溫柔地看著陸景姍。
陸景姍猛地被打斷了思緒,驚愕地抬起頭,有些恍惚地看著趙嘉佑,“太子哥哥?”
趙嘉佑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雙眼睜得大大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又閃爍著激動的光芒,“我在。”
趙嘉佑大步上前,緊緊抱住了陸景姍,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生怕一松手,她就又會像變成之前冷冰冰的樣子。
陸景姍感覺到手臂的疼痛,才慢慢回過神來,狠狠地推搡了趙嘉佑幾下,“放開!”
趙嘉佑眸子暗淡下來,手上卸了幾分力,復又單手抱起她來,轉身走回屋內,“你需要休息。”
陸景姍陰沉著臉,劇烈掙扎起來,“放我下去!”
趙嘉佑無奈地墊了陸景姍幾下,“別亂動。”
陸景姍嚇得身體一僵,立馬環住趙嘉佑的脖子,想來想去還是氣的不行,深呼幾口氣才冷靜下來,不氣不氣,不能生氣。
趙嘉佑余光瞥著陸景姍,這才兩個多月過去,她怎么會瘦這么多?為陸老夫人哀毀骨立,你是那樣的人嗎?明明母后死那日,都不見你這么悲傷。這才是真的你嗎?
沐兒看著兩人鮮活的樣子,一下子放松下來,眼眶紅紅的,之前十幾年,殿下一直以成為東宮太子妃為標準來要求自己,時時刻刻保持微笑,哪怕別人當面謾罵、吐口水,殿下依舊是高高在上、云淡風輕、不失大家風范的閨秀,不能放松,也不敢放松,生怕有一天太子殿下的眼里再沒有她。被欲望裹挾的殿下,更像是一尊冷靜的銅像,懵懂迷茫地前進,為了別人眼中、口中的自己而前進,無人問她愿不愿意,無人問她想不想去。哪怕先前想擺脫太子,也在猶豫隱忍,擔心給別人留下把柄和罵名,像只幼弱的小貓,只敢朝太子殿下揚爪子。過往她是沒有情緒的傀儡、是沒有意識的棋子、是沒有靈魂的空殼,但今后,惟愿我的殿下被自己賦予靈魂,奔赴屬于自己的未來。
趙嘉佑將陸景姍溫柔地放在床上,“你可以去當你自己了。如今的你,也很好。”
陸景姍的手順著趙嘉佑的衣領滑落,最后輕飄飄地攢住趙嘉佑的衣擺,“哪怕我不再如當初那般待你,也可以嗎?”
趙嘉佑愣了幾秒,坐在床邊輕撫著陸景姍的長發,“當然可以了,我在乎的一直都是你,無論過去,無論現在,遑論未來。”
陸景姍松開他的衣擺,放肆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所以我也可以不只是作為你的附庸而存在嗎?”
趙嘉佑俯身抱住陸景姍,“當然。你只是你。”
“一開始我是為你和皇后娘娘而生,后來是為你而活。我的父母放棄了我,所以我很害怕我會再次被拋棄,很害怕我是個沒用的棋子,很害怕最后你也因為我沒用而拋棄我,很害怕一個人。”陸景姍蜷縮在趙嘉佑的懷里哭泣,雙手緊緊抓住趙嘉佑背上的衣服,“這次,哥哥死了,祖母死了,他們再沒有了接納我的理由,我只有你們了,求求你們,別拋棄我。”
趙嘉佑輕輕拍著陸景姍的背,眼里全是自責,不自主的說:“不會的,我永遠不會拋棄你,我會一直一直陪伴著你,我屬于你,我需要你,所以不要害怕,去做你自己吧。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我不應該放任你自己擔驚受怕,不應該讓你一個人踽踽獨行。”
難怪,你會這么在乎驀青流,看來我目前是不能朝她動手了。那父王那邊……不,不能讓你知道是我做的,至少在你成長起來之前,不能讓你知曉。我寧愿我們相互糾纏厭棄,也不想看到你害怕我,枯萎在我身邊。趙嘉佑眸光閃爍。
陸景姍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叫囂——他是個騙子,他之前就拋棄了你,你不是早就看見了嗎?這次,該換你拋棄他了。這樣才公平……
三日后清晨,陸景姍和蘇琰筠一同前往蔚縣。車輪從齊整的磚路駛向了泥濘的土路。
陸景姍掀開簾子,陽光傾泄而下,跳躍在她的指尖。干涸的河道、龜裂的農田,映入她眼簾,“看來修繕陂塘,開鑿溝渠已經刻不容緩了。”
沐兒接過簾子,收攏起來。
蘇琰筠聽見她說的話,騎馬上前來,“的確如此。但是僅僅這些,是完全不夠的。這里地勢西高東平,水流難以匯集,造湖之術需耗費大量的時間、人力、物力和財力,只蔚縣一處朝廷尚能齊聚四者,但全國上下,有千百個蔚縣,短時間難以為繼。”
“不同地有不同的計策。漢時曾在京都以西、澇河西畔,利用澇河故道,借渼水,匯諸水北流,修筑堤壩,蓄積成渼陂湖。可從此湖引渠灌溉蔚縣。至于京都旁其他地區,與蔚縣同里者,引同渠;多一尺者,從前繼引小渠。依次類推,便能解決京都之事,但渼陂湖至多引渠六條。渼陂湖不只是民生之本,更是國本。”陸景姍笑道。
“人從何而來?”蘇琰筠試探道。
陸景姍抬眸嬉笑,“蘇大人不是早就回答過這個問題了嗎?”
蘇琰筠拉緊馬繩,馬兒受驚,揚起前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你啊,靈思巧動!我苦思數月,但從不敢打渼陂湖的算盤。”
“為何不敢,少了渼陂湖,不還有個昆明池?只是遠近不同而已。開渠六條不足以動根本,我已稟明圣人,圣人也已同意。往年酷暑提前擺駕昆明池便是。”陸景姍目光流轉,眸中有人、有樹、有蒼天,“只要我們成功了,定能流芳百世。”
“是也,但渼陂湖一旦泄水,又如何止住呢?”蘇琰筠挑眉問道。
“三個月前,我便收到了京郊旱情的消息,畫好了修建閥門的稿紙,只是當時突生變故,來不及呈上奏章給圣人罷了。”陸景姍摸了摸頭上玉釵,眸光微閃。
蘇琰筠大喜過望,打馬而去,“好好好!那我去催催前邊的,讓他們快些!”
沐兒放下簾子,遮擋住馬蹄下的灰塵,嘟囔著,“殿下,這蘇大人真是急性子。”
陸景姍笑笑,急性子?裝的罷了,她怎么還可能是急性子,只有裝的越像,才越能迷惑敵人,掩蓋心中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