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升跟在那人后面走著，突然想起來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對，腦子里向自己的筆記本提問：“你之前掃出來那大爺是八十幾來著？”

“八十七啊，怎么了？”

“還問怎么了，人家說八十大壽沒聽見啊？”

“這……可能是這個當年戶籍管的松，年齡報小點方便？”

聽它這說辭，舒升腦子里莫名閃現出一個名場面：“這他媽八歲？”，一想到那老人小時候可能被這么問過，不由得想笑。

“舒老板想起什么了？這么開心？”

“沒什么，高興，高興嘛。對了，金教授是做什么的？”

“漢東大學文學系的教授，最出名的應該是他寫的第一本書，叫《林中月》，舒老板可能平時太忙了，沒時間讀。”

“你怎么知道？萬一我讀過呢？”

“如果讀過，你就不會是這副表情。”

舒升皺了皺眉頭，心里嘀咕：“真有這么神？”

他回過頭看了看舒升：“有空可以看一看，你會知道我所言非虛的。”

“那他豈不是很有錢？靠這一本書，一輩子都有了。”

“對，但不一定是好事。”

“這話怎么講？”

“現在有很多人包括一些著名的評論家懷疑，那本書不是金教授自己寫的，是他當年的一位友人所作。”

“讓他那個朋友出來澄清不就好了？”

“金教授那位朋友二十多歲就去世了。他生前也喜歡寫點東西，那群人覺得他留下的那些作品和金教授的那本頗有些神似。”

“那你怎么想？”

“兩人關系親密，平日里交流密切，有些相似，實屬正常。”

言盡于此，雙方沒有再繼續就這個話題聊下去，剩下的路上隨口聊些無關痛癢的東西。

為照顧金教授這個老人，中午訂的位置就在一家就近的酒店，步行也不過二十多分鐘。

到了地方，舒升見一群男男女女圍在金教授身邊，應該都是他的學生。有年長些的，也有一看便稚氣未脫的少年郎，但最大的看著也不過中年。

和金教授打了聲招呼，舒升自己找個位置坐下，自己只是來蹭飯的，和其他人并不認識。

“不對啊，這里有問題。”一片祥和里，腦子里冷不丁地冒出筆記本的聲音。

“有什么問題？”

“他為什么找你來，我覺得說不通啊。”

“我服務態度好，敬業唄。”

“你悠著點吧，我總覺得怪怪的。”

環顧四周，舒升實在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只覺得它神經兮兮的：“該不會真吃雜牌晶核把腦子吃壞了吧？”

無事可做，他只好一邊嗑瓜子一邊刷手機等著開飯。

正刷最近傻逼網友新發的熱帖：“解密沉域管理局某地區分局空降美女副局長狗血內幕之我見”刷到一半，總算聽到了開飯的消息。

到了餐桌上，舒升拿起筷子就是一頓炫，什么敬酒，什么禮數，去他媽的，腦子里除了炫就沒裝別的東西。

往后這幾天自己大概率只能吃清水煮掛面，這有油水的東西，能吃多少吃多少。

酒足飯飽，一大幫子人嘰嘰喳喳地商量著去哪玩。

“你們年輕人的活動，我就不參與了，玩得開心點。”

那個帶著舒升過來的中年人開口：“老師，我開車送您回去。”

“小舒，一起去我家里坐坐。”

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話，撐得扶著墻正準備開溜的舒升僵硬地扭過頭：“金教授，有什么事嗎？”

“有點東西給你看看。”

聽這話，剛剛說要送金教授回家的那個中年人突然斜著眼像看騙子一樣迅速打量了一遍舒升：“來吧，一起去坐坐。”

舒升咽了口唾沫，接受著十多雙眼睛的洗禮，像是被抓包的小偷一樣，只能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好，走吧。”

到了金教授家里，趁著他給兩人倒杯水的功夫，中年人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舒升：“我告訴你，金老師自己可能老了，有點糊涂，但我在，不會讓你得逞的。”

這話聽得舒升一臉懵逼：“不會把我當成專門騙獨居老頭的那種人了吧？”

“看樣子，他應該就是那么想的。對了，我在這里心都砰砰地跳，真有點問題。”

“你有心嗎？你就跳。”

“來，喝水。”金教授端了兩杯水放到桌子上，從一旁拿出一本書——正是《林中月》，“小舒，這是我當年寫的，你還沒讀過吧？”

“還沒呢，剛才您的學生和我提過，想著過兩天拜讀一下。”

“那你現在看吧。”

“現在？在這？”

“你有事要忙嗎？”

舒升扭頭看了看中年人眼里快要溢出來的威脅之色，戰戰兢兢地翻開了手里的書：“再忙也要讀書。”

“你是不是理解錯了，我覺得人家的意思是讓你快滾。”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