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拿這么多東西啊？”

“嗯。”

女人沒多說，挎著自己的小手提包也沒動彈，看來是等著張達幫忙。張達也算有眼力勁兒，主動下車幫她把箱子裝進后備箱。別說，行李還真挺沉。

“到西河畔小區是吧？”

待兩個人都上車落座，張達確認了一遍目的地，“說實話，姑娘，這地方不近啊，這雨還這么大……”

“不用打表了，按一般價格再加20塊錢。”

女人回答得干脆，干脆得讓張達莫名覺得心里發毛。

透過后視鏡，他看到女人瞥了他一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緒。

車子就這么向河西畔小區開去。

“姑娘，怎么這么晚才回家啊，還帶這么多東西？出差？加班？我看那寫字樓沒幾間屋子亮燈了，你們老板可夠能剝削的……”

張達看那個姑娘長得挺漂亮，至少比家里的母夜叉漂亮，就一刻不停地和她搭著話。但女人始終不給予回應，最多就是偶爾發出一聲“嗯”。

這么干巴巴地開車實在無聊。

張達慢慢住了嘴，沉默地繼續向前開著。

突然，路邊一個男青年引起了張達的注意。他沒打傘，渾身濕漉漉得，正朝著出租車招手。

“姑娘，不介意的話咱們把他拉上吧，這大雨天的，不好打車。”

張達緩緩減了速，就等后座的姑娘一答應直接停車了。

可是對方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開你的，別管他。”

車子從男子身邊駛過，但并沒有加速離開。

“姑娘，出門在外是應該互相幫忙的，別這么冷漠嘛。”

“我看你是想多掙一份錢吧。我可警告你，出了事兒，別連累我。”女人直截了當地拆穿了司機的心思，還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被拆穿的張達也不避諱了，賠笑著掉頭向男子的方向開了回來：“嘿嘿，都不容易，都不容易。我讓他坐副駕，絕對不打擾你。”

出租車的重返讓已經失去信心的年輕人又重燃起希望，眼看副駕的門向他敞開，他趕緊鉆進了車。

可能是因為太冷了，自打上了車，那個男青年就一直在發抖。

“誒，你拿毛巾墊著點，別把我車座子弄濕了。”

張達一邊說著，一邊滿臉嫌棄地扔過去一條毛巾，那是他平時擦汗用的。

男青年手忙腳亂的接過毛巾，胡亂擦了擦臉，然后把毛巾團成一團，塞在了屁股下面。

“去哪啊？”張達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道。

男青年沒答話，反而是回頭看了一眼后座。

“人家姑娘定的車，好心愿意拉上你。要是不順路，我可得先送完人家再送你。要是順路，你也不能白讓人家姑娘掏車錢。”

張達說著，希望能讓定車的女人心里舒服點，同時暗自期盼男子的目的地在返程方向，讓他掙了錢還能順便回家。

“這是你老婆？”

男青年沒搭張達的茬兒，反而捏著張達那個掛在后視鏡上的吊墜仔細看著。

“對啊，我老婆，漂亮吧？大家都說我撿便宜了。哎，跟了我她也是享不到福，我在這大雨夜里出來拉活全都是為了她。”

一想到家里的母夜叉，張達就恨的牙癢癢。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得估計那一點點可憐的面子。

男青年沒有放手的打算，反而反復摩挲著那張照片。

這讓張達很不滿意，畢竟誰的媳婦讓人這么摸誰都不會好受，哪怕是一張照片呢？

張達一把抓過吊墜，不耐煩地問：“你到底去哪啊？”

“別動！別停車！”

男青年一把抓住張達的衣服，一把小刀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把錢都交出來！”男青年壓低聲音，抓著張達衣領的手還有些顫抖。

“原來你要打劫？”張達瞟了一眼男青年，又瞟了一眼那把刀子。

“對，打劫……”

男青年說著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他又定了定神才回頭看向后座的女子，“還有你，你也把錢拿出來！”

“小伙子，我勸你別沖動。”

張達倒是不慌，“你看今天這天氣，我這一天就沒拉幾個客人，這姑娘看著也不像有錢人，大夜里一個人拎著行李在辦公室樓下等車。持刀搶劫可是犯罪，你說你為了這么點小錢值得嗎？”

“別廢話——咳——”

男青年這次真給自己嗆了一下，把張達咳笑了：“小伙子，第一次干這種事吧，看你緊張的。”

“你別笑，趕緊拿錢！不然……不然我真敢捅你！”

“得了吧，瞧你手抖的，你捅過人嗎？知道捅人是什么感覺嗎？”

張達穩穩地開著車，逐漸詭異的笑容讓一旁的年輕人害怕起來：“你什么意思……你捅過人嗎……”

“當然。”

司機說話的語氣中甚至透露出一絲得意，“沒看新聞嗎？這兩天在西河岸邊發現的尸體——就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