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懲罰我的不懂事,狗皇帝下旨讓我禁足一個月,期間好好學習宮規。
哦,宮規就是那本記錄著蕭清瀾喜好和習慣的冊子。
我偷偷在紙上畫了狗皇帝的小像,然后一點涂成墨團撒氣,這個王八蛋,還以為當時糊弄過去了,原來還是憋著勁要整我。
方嬤嬤進來給我送茶水,泡的是蕭清瀾最愛的普洱。
但我不喜歡這個味道,總覺得怪怪的,可沒有人在乎我的喜好。
我低頭慢慢的喝,不動聲色的將還沒來得及完全涂黑的皇帝小像團成紙團,丟在腳下狠狠踩了兩腳。
這兩腳下去,我總算心平氣和了,抬頭的瞬間變了副臉,委屈倔強里又帶著點屈辱:“那位蕭姑娘,是個什么樣的人?”
方嬤嬤似乎毫不意外我會這么問,嘴一張就說了一堆。
她說那是蘭陵蕭氏嫡系家的小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是舞姿,簡直天下一絕;
她說那人天生貴氣,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萬眾矚目,剛剛及笄就被各大世家爭相求娶;
她說她和狗皇帝是青梅竹馬,兩人之間情誼甚篤,如果不是三年前意外亡故,我和貴妃都進不了宮。
……
她說了很多,我總結提煉了一下,蕭清瀾很好,別不自量力的和她比,老老實實做你的替身吧。
她以為我會生氣,但我不。
我不止不嫉妒,還十分理解:“原來她這么好,怪不得皇上會喜歡她……”
語氣誠懇又真摯,還帶了一點點羨慕。
方嬤嬤驚呆了,看著我半天沒說話,直到我把空杯子遞給她,她才木愣愣地下去了。
方嬤嬤以前是蕭清瀾的奶娘,后來皇帝不干人事的開始找替身,蕭家才把她送進了宮,讓她幫著調教后妃。
美其名曰替皇帝分憂,可誰都知道這是在惡心人。
她對所有和蕭清瀾相似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態度,帶著嘲弄和鄙夷,直到那天被貴妃教訓了一頓才算收斂。
但那收斂僅限于人前,至于人后……
剛才的冷嘲熱諷,就是她人后的態度。
我沒有貴妃說教訓就教訓的底氣,但我能忍,風水輪流轉,不管是方嬤嬤還是狗皇帝,我遲早會和他們討債的。
當天夜里,我就抓著那本冊子研讀到深夜,時間久的姜嬤嬤都看不下去了。
哦,她就是另一個教養嬤嬤。
她問我怎么還沒睡,我裝模作樣的嘆氣:“睡了,又醒了。”
為什么醒,卻一個字也不解釋。
姜嬤嬤大概腦補了很多,臉色肉眼可見的復雜。
“你去睡吧,我再看一會兒?!?
她又看了我一眼,我不動聲色的將宮規下面壓著的數不清的狗皇帝的小像露出來一角給她看。
她臉上的復雜變成了恍然,臨走之前嘆了口氣。
這場戲我一直演了半個月,每天睡不好,人肉眼可見的憔悴下去,連姜嬤嬤看我的眼神,都從冷漠變成了同情。
我心里十分幽怨,你的同情別只是看我兩眼就算了啊,快去和你主子通風報信呀。
大約是我的意念太強烈,在我被禁足的第十七天,她終于把消息遞給了狗皇帝,當天夜里,我正掐著大腿,維持清醒好演戲,狗皇帝就來了。
我連忙調整了一下姿勢,趴在桌子上裝睡。
狗皇帝進來的動作很輕,看見我趴在桌子上也不意外,但他第一件事不是給我披衣服,也不是把我送上床,而是將桌子上被我壓得有些變形的“宮規”拽了出去。
“都弄臟了?!?
我:“……”
想弒君。
一張紙自桌面滑下,飄然落在狗皇帝腳邊,他彎腰撿了起來,然后很久沒說話。
那是一張帶有水痕的沒畫完的人像,只畫了眉眼,但我想他一定知道畫的就是他,畢竟他眼角那顆痣實在是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