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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母女

上午,某家小館子里。

“妹子這是你長輩嗎?以前從沒見過啊,來來來,趕緊往里坐!”

伴隨著熱情的招呼聲,裹著圍裙的中年人領著兩人往里面走。

逼仄的飯館攏共就四五張桌子,其中只有一桌客人正埋頭吃著,帶著油污的煙火味撲面而來。

【回鍋肉:25】

【小蔥跑蛋:12】

【魚香肉絲:18】

【……】

墻壁上菜單的價格在這個時代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來這里吃飯的食客大多是附近賣力氣活的人,閑暇來這里搓一頓,這個價格也不會多心疼。

“這家店小時候我爸媽經常帶我來,味道很好吃。”

洛雨朝江淵解釋了一句,接著又看向老板,笑道:“大概算下來,起碼開估計得有十來年了吧?”

“真要算下來得有十五六年了,說起來我還是看著你長大的呢。”

老板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油漬,笑容爽朗:“難得看你帶長輩來,這頓飯我請。”

“請請請,你又要請客!天天掙點破錢都被你請進去了。”

后廚里傳來一道潑辣的聲音,循聲望去,一名同樣裹著圍裙的大姐走了出來,嘴里還在罵罵咧咧。

“喲呵,是小雨啊!這位是你長輩?老黃算你干了件人事兒,丫頭盡管點,這頓飯算嬸子請你的!”

看到洛雨后,老板娘臉色一下就緩和了下來,笑吟吟的說道。

“嘿,還好意思說我。”

老板在旁邊小聲嘟囔,但看老板娘眉頭一豎,屁顛屁顛就往廚房里走。

看著這吵鬧的一幕,江淵對人間煙火忽然多了一絲體悟。

很快,幾盤家常菜就端了上來。

“菜齊了,慢慢吃啊。”老板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樂呵呵說道。

“好嘞,叔你忙去吧。”

……

吃飽喝足,雖然老板跟老板娘都說請客,但她還是掃碼付了錢,然后帶著江淵便往外走。

還在廚房忙活的夫妻倆聽到提示音趕緊追出來,卻沒看到洛雨的身影。

“害,這丫頭,說了咱們請客還付什么錢啊!”

“說明人家是講究人,哪像你那些狐朋狗友,三天兩頭來這兒打秋風,哪次付過錢啊!”

“去去去,說這些干嘛!”

“說你兩句你還有脾氣了?”

身后吵吵鬧鬧,身側人群熙攘,這是從小便在武當山長大的江淵從未有過的體驗。

以至于,回到家里以后他都在思考,所謂的紅塵到底指的是什么?

想著想著,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洛雨在自己房間里直播,晚飯就點了份外賣湊合,簡單對付了兩口。

……

入夜時分,隔壁的小姑娘又牽著邊牧出去遛狗了。

這次狗子很聽話,沒有鬧什么幺蛾子。

“敏敏,飯做好了,人呢?”

剛走到公寓樓梯口,樓上就傳來了女人的聲音,略帶沙啞。

“媽,我去遛小汪了。”

小女孩加快了腳步,蹦蹦跳跳上了樓,回到家里面去了。

昏黃的燈光下,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顯得格外溫馨。

女人解開圍裙,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滿臉寵溺:“剛放學就跟小汪出去玩,作業寫了沒有?”

“在學校就寫完了!”

小姑娘昂著腦袋滿臉驕傲,想要得到母親的夸獎。

“我家敏敏真厲害!今天煮了你最愛喝的排骨湯,快點吃吧。”

女人拉開椅子,又去盛了碗飯給小女孩。

看著一桌豐盛的飯菜,小女孩有點饞,不過還是邁著兩條腿跑去端了只碗回來。

“媽媽,你也吃。”

被油煙熏黃的墻壁,老式電視機里時不時傳出沙沙聲,暖黃色吊燈照在母女倆身上。

這幅畫面,溫馨而美好。

傍晚,九點多鐘的樣子。

“敏敏,敏敏——”

女孩坐在木桌前復習功課,忽然聽到女人的喊聲從樓道里傳來。

她以為母親忘記帶鑰匙,將書本攤在桌上便要去開門,一只粗糲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小女孩的嘴!

籠子里的邊牧發瘋似的吼叫著,不斷用身體撞擊籠子想要出來。

小女孩正要驚恐大喊,卻發現這雙手很熟悉。

尤其是手背的疤,沒記錯的話是兩年前她調皮差點被開水壺燙到,母親替她擋下后留下的印子。

而且小女孩注意到,這雙手此刻正在微微顫抖。

她抬起頭,正對上女人驚恐的眼神,壓著嗓子道:“噓,別說話,我也聽到了!”

小女孩心里驀地一寒。

如果母親在屋子里的話,那外面那個究竟是……

女人一把抱起女兒,躡手躡腳走到房間里。

小女孩能感受到,自己母親的胸膛正在不斷起伏,顯然她的內心并不平靜。

“敏敏乖,躲在床底下,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出來,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知道嗎?”

女人把小女孩放下以后,蹲在小女孩身前,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叮囑著。

“嗯,我知道。”

小女孩臉色煞白,但還是乖巧點頭,弓著腰鉆到了床底下。

安頓好了孩子,女人踉蹌著來到門口,想要將臥室的大門鎖上。

“咔嚓,咔嚓——”

門鎖轉動聲從客廳傳來,雖然輕微但在此時卻格外明顯。

女人抿著唇加快了動作,也不在乎會不會被發現,用盡全身力氣推動書桌堵住臥室的大門。

然而這聲音好像引起了外面那人的注意,一道重物撞擊的聲音陡然響起。

咚!

老舊木門微微顫動,就連擋在后面的書桌都被震開了些許距離,可想而知這力氣究竟有多大。

咚!咚!咚!

緊隨其后的,是接二連三的撞擊聲。

女人咬緊牙關,奮不顧身地推著書桌,用自己的身軀牢牢抵住大門。

但這只是螳臂當車。

又是一擊重響,本就陳舊的木門終于不堪重負,橫飛的木屑甚至扎進了女人的臉。

女人下意識閉上眼睛,就是這一瞬間,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的生物便撞開了木門出現在了臥室。

這絕不是人!

躲在床底下的小女孩驚恐地看著這一幕,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聲音引起這怪物的注意。

她很清楚記得,母親告訴過她,不要出聲。

下一刻。

怪物四肢并用攀上女人的身軀,伴隨瘋狂的撕扯下,女人無力倒下。

在最后的意識里,她只看到了女兒捂住嘴巴,臉色倉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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