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站在藥店的門前，細數(shù)著自己僅剩的幾張鈔票，剛才兜里的錢加起來還有一百金，轉眼只剩下二十金了。

一瓶普通的治療藥水的標準售價是一百金，現(xiàn)在打折促銷只要七十九金九十銀，這原本是件好事，但莫奈并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運氣，看了看藥水的背面生產(chǎn)日期，果然，快要過期了。

莫奈買下的這瓶藍色的藥水只是一瓶普通的治療藥水，藥水的顏色是淺綠色，藥效大概和第四位階白魔法相當，不過大部分惡魔生病受傷都會去到醫(yī)院接受白魔法的治療，沒有別的，因為價格更加便宜。

第四位階的白魔法大概需要消耗1升的黑山羊之奶，也就是10金左右的價格，加上去醫(yī)院看病的費用，最終花費不會超過三十金。

而治療藥水就不一樣了，一瓶普通品質(zhì)的治療藥水光是制作成本就超過了五十金。

五十金還只是制作成本，這些藥店老板的進貨價肯定是要比這高的。

除此之外還要加上運輸和保存的費用，莫奈以七十九金九十銀的價格買下這瓶快要過期的治療藥水，藥店老板其實是賺不了多少錢的。

可賺的少總比虧錢好，一旦藥水過期，那這瓶藥水就真的變得一文不值了。

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有很多，大致可以分為三種，一是魔法陣的簡化后的高效，二是黑山羊的大規(guī)模工業(yè)化養(yǎng)殖，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魔藥技術的停滯不前。

這三種因素共同造就了如今治療藥水的尷尬局面，而治療藥水又是所有魔藥中應用最廣泛的，它的衰落也象征整個魔藥產(chǎn)業(yè)的衰落。

莫奈走在大街上，魔女小姐說他們之間得通過鏡子才能交流，可這一路上遇到過這么多鏡子，也沒見魔女小姐喊過他的名字。

說起來他和魔女小姐還只通過家里衛(wèi)生間里鏡子交流過。

難不成只能用那一面鏡子？

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他走近一輛停靠在路邊的魔導車，借用魔導車的后視鏡，想看能不能通過其他鏡子同魔女小姐說話。

他彎下腰，目光對準車的后視鏡，期待著鏡中出現(xiàn)魔女小姐的模樣。

“魔女小姐？”

“我在。”

鏡中立刻浮現(xiàn)出魔女小姐的美顏，她還是和之前一樣時時關注著莫奈。

“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我只想試一試是不是只要通過鏡子都能和你交流，畢竟剛才路邊那么多鏡子，也沒見你和我搭話。”

魔女小姐微微一笑，藍綠的雙眸緊緊盯著莫奈的眼睛。

“我是怕突然出現(xiàn)嚇到你。”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那么容易被嚇到。”

話音剛落，魔導車的車窗就被搖了下來，嚇得莫奈一哆嗦，幸好里面坐的是一位夜魘魔，沒有五官，罵不了莫奈，只能用手拼命比劃，示意莫奈離開。

“看來得買一面鏡子了。”

莫奈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說給魔女小姐聽的，不過此刻他的周圍沒有鏡子，也不知道魔女小姐聽不聽得到就是了。

他來到一處地攤前，花費十銀的價格買下了一面大小合適的鏡子。

其實這并不是一面鏡子，而是一塊懷表，懷表整體呈現(xiàn)出一種溫潤的銀白色，表面光滑細膩，仿佛能映照出周圍的一切。

它被一條同樣銀色的鏈子穿著，鏈子由無數(shù)細小的銀環(huán)緊密相連而成，每一環(huán)都打磨得圓潤光亮，輕輕晃動時，它還會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宛如風鈴般動聽。

表的表蓋上刻著一環(huán)神秘的文字，這些文字線條流暢而復雜，像是古老的符文，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它們排列得錯落有致，似乎蘊含著某種深邃的意義。

文字的邊緣微微凸起，觸摸上去有著細膩的質(zhì)感，能感受到工匠在雕刻時的用心與專注。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有莫奈掌心那么大，剛好可以裝進莫奈的口袋，隨身攜帶。

莫奈輕輕翻開表蓋，只見表蓋的背面竟是一面鏡子，這面鏡子平整光滑，毫無瑕疵，宛如一塊完美的銀色玻璃，它與懷表的銀白色調(diào)完美融合，增添了一份神秘與優(yōu)雅。

他高興地呼喚著魔女小姐。

“魔女小姐，在嗎？”

“你下次直接叫我就行，我一直都在。”

“好的，你的傷口還好嗎，一瓶治療藥水管用嗎？要不要我再去買點其他藥草什么的。”

莫奈從小到大沒用過治療藥水，不清楚藥水的具體療效，他之前生病受傷都是直接去醫(yī)院找鳥嘴醫(yī)師，又或者他的父親會用一些藥草幫他簡單處理傷口。

莫奈的父親由于工作的原因，常年混跡于魔物大森林的各個角落，隨身攜帶的治療藥水用完是常有的事。

這時候如果隊伍里有高級三色魔法師還好，可以用白魔法治療，但如果沒有，那就只能靠在森林里的藥草救活自己了。

魔女小姐搖了搖頭。

“不必了，我說過，這點傷對我來說不算什么，藥草你倒是可以買一點。”

“要買哪些藥草？”

“憂傷哭哭草，彎嘴笑臉花，粉色魅惑蘑菇球······”

魔女小姐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十八種藥草，說得莫奈頭都大了。

“那個，能再說一次嗎？”

“沒記清嗎？沒關系，到時候我讓你買啥你就買啥。”

“買這么多藥草有什么用嗎？”

魔女小姐念出的藥草莫奈大多都沒聽過，而且從名字來看也不像是治傷口用的藥草，所以他很自然地向魔女小姐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調(diào)香。”

“調(diào)香？”

關于調(diào)香二字，莫奈首先想到的是香水，他的母親作為一名出名童裝模特，必然就少不了各種各樣的香水。

妹妹凡妮莎也有幾瓶特別昂貴的香水，記得好像是幾年前她過生時同學送給她的，不過這位整天宅在家的宅女幾乎不會用就是了。

“對，調(diào)香，怎么？你們這個時代都沒有香水了嗎？”

魔女小姐有些詫異，他對這個時代了解的不多，不能斷定自己的常識是否在這個時代還有用。

“有，只是我想不到弄香水做什么？”

“那還好，有香水就行，”魔女小姐松了一口氣，“有了香水后你變成我之后就不會有人類的氣息了，也就不會有食人魔盯上你了。”

“光憑香水能行嗎？”

家里有兩位會噴香水的女性，莫奈自認為對香水還算略有了解，他不認為那種程度的氣味能夠屏蔽人類的氣息，畢竟之前尾隨他的食人魔他都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

“普通的香水當然不行，但那如果是我調(diào)制的話就不一樣了，我要弄的香水其實是一種魔藥。”

“魔藥？”莫奈眼神微動，急忙道：“魔女小姐你還會煉制魔藥？”

“我只會這一種，這種魔藥比較獨特，煉制用的基本都是調(diào)香的方法，所以我才偶然間學會了它。”

魔藥還能用調(diào)香的方法煉制？要知道魔藥的煉制流程十分復雜，對加入的藥草量都有嚴格的要求，否則一瓶魔藥就不會賣那么貴了，現(xiàn)在魔女小姐居然說他能用調(diào)香的方式來煉制魔藥。

莫奈半信半疑地開口問道：“魔女小姐的調(diào)香技術很厲害嗎？”

“哼，”魔女小姐驕傲地抬起頭，“我是我們時代最出名的調(diào)香師了，我曾為精靈公主，熾天使長，還有魔王的王菲都調(diào)過香水呢。”

“哦？是哪位魔王？”

“是哪位魔王我不記得了，但我還記得那位王菲的名字。”

“沒事，你說出王菲的名字我也能大概猜到是哪位魔王。”

莫奈十分好奇，這可是少有能夠展示他認真學習惡魔史這門課程的機會了。

“蕾昂米修莉·赫爾。”

“天那！”

莫奈驚訝地叫出了聲，周圍路過的惡魔都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尷尬的莫奈只好低下了頭，小聲對鏡中的魔女小姐說：

“那不是始魔王迪米亞諾斯的妻子嗎？”

迪米亞諾斯·古德伯格，莫奈心中不會忘記的名字，又或者說是所有惡魔中都不會忘記的名字，他帶領惡魔獲得種族戰(zhàn)爭的勝利，是魔王國百萬年基業(yè)的開創(chuàng)者。

他不是惡魔中的第一位魔王，但絕對是他們中最偉大的魔王。

“魔女小姐你見過始魔王？”

“見過吧，可我好像不記得了，應該和沉睡這么久有關。”

在莫奈從神秘男人拿到命牌之前，魔女小姐一直處于沉睡的狀態(tài)，從她死后一直睡到了現(xiàn)在，她醒來的時候頭昏腦脹，也因此沒有第一時間通過鏡子跟莫奈打招呼。

“那魔女小姐總聽說過始魔王吧？他是一個什么樣的惡魔？”

“如果蕾昂米修莉·赫爾的丈夫就是你口中的始魔王的話，那我印象中大眾對他的評價都一樣，他們都說他很，嗯.....瘋狂？”

“瘋狂？”

“是啊，明明在惡魔實力最為薄弱的時候，還主動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戰(zhàn)爭，起初大家都說他是白癡，可結果，嗯，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魔女小姐沒活到惡魔獲勝的時候，莫奈也沒經(jīng)歷過那個時代，但他在書中讀到過關于始魔王的故事。

“結果他百戰(zhàn)百勝，一次也沒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