萸陌腳下已經踩上了飛云,正要追上前去問個清楚,好歹要問個大致的方位她好去找一找。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無所謂,什么事都可以擱置,她只在乎怎么追回她的上純元氣。
這時候又是隨便拖住了萸陌的后退,他死死抱住她腳下那團飛云,急得大喊:“主人!別去,你剛才都吐血了,要是傷到了心脈還強行運靈,會被反噬,要走火入魔的!”
“什么魔不魔,你給我放手。”萸陌扒拉著隨便,這小子看起來個頭不大,消瘦得很,沒想到勁兒挺足,她都扒拉出汗了愣是沒叫他松手。
正在兩人咬牙切齒,你推我搡,僵持不下的時候,院門口忽然飛身進來一只花花綠綠的東方昊,“啪嚓”一下在萸陌的后勃頸上打上一道靈力,給她打暈了過去。
后面將就跟著進來,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兩眼發紅,見萸陌倒在東方昊懷里,兩眼一閉,嘴角還掛血,差點就哭了出來,支支吾吾說:“怎…怎么了,主人……死……死了嗎?”
隨便跳上前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別瞎說,主人只是暈過去了。”
將就這才松了一口氣,拉開隨便的手,驚呼:“東方老頭,你還愣著干嘛,快給我們家主人渡靈力啊,她都吐血了。”
彼時東方昊已經用靈力游走萸陌周身,探查過她的身體狀況。
他碎星般的眸中,這才亮起了一點光,一邊將萸陌護在身前,往臥房那邊的雕花拱門去,一邊對隨便和將就說:“她沒事,只是急火攻心,我帶她回房調理一下。”
“主人的閨房你怎么能隨便進!”將就氣哄哄的要上去攔,被隨便一把按住,拉了回來。
隨便對他略略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跟過去,將就這才偃旗息鼓,耷拉著腦袋,跟到了雕花拱門邊,眼巴巴目送著主人被東方昊抱入了臥房,手里的拳頭禁不住攥得死死的。
隨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放心,東方老頭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你在這兒生氣,還不如跟我一起把練造坊收拾清掃一下。”
“好……好吧。”將就點點頭,跟著隨便去了。
這邊,東方昊抱著萸陌走到軟榻邊,將她的身子輕輕放在軟榻上,把枕頭置在她腦后,便開始給她渡靈力,助她周身靜脈運轉,調息理氣。
萸陌昏昏沉沉中,感覺到一股清爽甘冽,溫柔如水的氣息在身體里游走。很醇厚,但是卻不霸道,綿綿堆疊在她的經脈里,輕柔的推動著周身的靈力游走。
十分舒服。
恍惚間,她微微睜眼,似乎看到軟榻對面的扇窗前,蹲著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像是一只……貓?
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待那股醇厚的靈力經過心脈,上行至頭頂,一股蘇蘇麻麻的感覺,像電流一般,流過了她的全身,她忽然之間就看到了一道白色的亮光。
光里有一個人的背影,好熟悉,好熟悉……
她眼眶一熱,急忙想要追上去,但卻覺得身體好沉好沉。而那背影卻越來越遠,慢慢消失在了亮光中。
此時,她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她耳邊溫柔的笑,有一只熟悉的手,帶著淡淡的花香,插入她的發絲,“小萸兒,疼嗎?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啊!這聲音,是……是她做夢都想再聽一次的聲音。
“疼……我疼……你別走,你走了我會疼死的。”
萸陌伸手抓住了東方昊正給她渡靈力的手掌,眼角涌出了兩道溫熱的淚水。
東方昊聽她喊疼,又看她死死抓著自己的手,哭得如此傷心。他眸間的點點星光逐漸化開,成了一片濃郁的柔軟。
“阿虞,再忍一會兒,很快就不疼了。”
萸陌似乎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但她聽不真切說了什么,眼前那道白的發亮的光中,忽然閃現出一個男人的臉。
她沒見過的,陌生男人的臉。
她想要看清那人長什么樣,但越是努力去看,他的臉越是模糊,反倒是那臉周圍的白光逐漸黯淡下來,讓她能夠看清眼前的場景。
陌生男人一襲青灰色的仙袍,袍子上的暗色云紋樣式并不繁復,但看起來儒雅貴氣,不落凡俗。
他手里握著一把發著紅光的劍,劍鋒指著一株散發著七色光芒的白花。
那朵花似乎是在吸收劍身上的紅氣。
萸陌還想再靠近一點,看得更清楚,卻好像聽到那男人陰沉的聲音告誡她:“再靠近,我便殺了你。”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萬年寒霜凝成的冰劍,一劍一劍插入她心里,嚇得她不禁發抖起來。
東方昊見萸陌渾身顫抖,神色有異,眉心有陰煞之氣閃現,心下便知大事不妙。
他急忙捻指,從下腹丹田的仙根中抽出一絲純陽之氣,打入了她的眉心,暫時將那黑紅之氣壓制了下去。
萸陌被這純陽之氣壓制得有些穿不過氣,身體里仿佛有什么被禁制的力量,越是受到壓制,越是想要瘋狂的一涌而出,沖破她的身體,叫她渾身撕裂般的難受。
東方昊感到到她體內那股反抗的靈力,眉心蹙然收緊,他把丹田里的元丹拿了出來,覆手將自己的元丹懸在萸陌的眉心,一道黑紅色的煞氣忽然從她的眉心涌了出來,涌向那顆元丹,就像是嗜血的腐螞蟻渴望著生肉一般。
此時,萸陌忽然睜開了雙眼,瞪著圓滾滾的眼珠里,爬滿了暗紅色的血絲,她的瞳孔擴得異常的大,又倏地一下縮得極小,變成了一個生白生白的點。
東方昊調動全身靈力,催動掌心的元丹,元丹里的純白色靈力像水柱一般噴出,將那些煞氣一擊致命,統統壓制了回去。
萸陌的瞳孔緩慢擴大,恢復了正常大小,然后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九天境上云水間里封印著的一顆內丹,似乎是感應到了什么力量,忽然產生了異動。
結界松動,天鐘長鳴,九天境上百余年的清凈,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