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黃昏的斜陽灑在廣場上。

“美人兒，這人有點(diǎn)多啊...”杜秋寒看了一眼那人山人海的廣場，心虛的說道：“咱們不能白天來么...”

本來二人的計(jì)劃是天黑之前出城，可從老鼠巷彎彎繞繞的繞來春簪樓就用了一個(gè)時(shí)辰。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二人才剛到春簪樓門前。

青檀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廣場對面那高高聳立的高樓，這是她這輩子第二次見到這棟樓。

第一次是剛被賣來。

此后三個(gè)月便再也沒有出過門。

望著眼前陌生卻又熟悉的春簪樓，青檀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邊佳人的異樣情緒，杜秋寒也閉上了嘴，屏氣凝神的觀察起這棟高樓。

只能說不愧是皇家的產(chǎn)業(yè)，即便是從繁華大都市穿越而來的杜秋寒，也從未見過這般氣派的建筑。

此時(shí)才剛剛傍晚，那五顏六色的花燈就已經(jīng)不間斷的從各個(gè)房間窗口飄了出來。

花燈被線牽著，漂浮在半空之中。

一眼望去，漫天霞光，與之相比就連那夜空的滿天星斗也顯得不過如此。

“書生，走吧。”青檀收回了視線，聲音有些低沉。

“嗯。”

杜秋寒深吸了一口氣，撐著拐棍，攙著青檀，一步步邁向那由碧玉打造的門框。

當(dāng)她二人邁入春簪樓的一剎那，杜秋寒只感覺眉心一熱。

催動(dòng)欲望的焚香幾乎每隔幾步就有一支，每層看臺(tái)上都坐著幾名衣著暴露的絕色佳人。

她們面戴薄紗，或是撫琴，或是吹笛。

這一瞬間，杜秋寒感覺有無數(shù)道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有好奇的，有貪婪的，有嫌棄的，有震驚的。

或許是震驚為什么一個(gè)衣衫破爛的乞丐也會(huì)來春簪樓，也或許是有人認(rèn)出了她。

感受著掌中那小手微微顫抖，杜秋寒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敲了一下拐杖。

“砰！”

“地球hp—5”

地面顫動(dòng)了一下，巨響吸引了場內(nèi)所有人的注意。

包房之中，兩個(gè)女子端著酒杯緩緩看去。

身著墨黑色錦服的年輕女子皺了皺眉：“杜先生？她來這干什么。”

另一位綠衣女子愣了愣，稍微聯(lián)想一下就明白了過來，眼中閃過詫異：“這位便是杜乞兒？小姐你認(rèn)識(shí)？”

黑衣女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個(gè)月我發(fā)病時(shí)，是她幫我穩(wěn)定的癥狀。”

話音落下，她再次開口：“很奇怪...她是那種淡泊名利不貪圖享受的人，怎么會(huì)來這種地方。”

綠衣女子想了想：“...或許是忍不住...哎呀！”

話未說話，黑衣女子就沖著她的頭，狠狠彈了一下。

綠衣女子捂著腦袋，不忿的說道：“怎么了嘛！”

這一下彈的她是真疼，疼到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黑衣女子瞥了一眼她，又看向那屹立在大門口的杜秋寒，輕聲道：“不準(zhǔn)這么說杜先生。”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綠衣女子：“小綠，杜先生救過我的命。”

一對美眸之中閃過陰霾，隨后默默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綠衣女子臉上閃過一抹震驚，也不敢再頂嘴，低著頭誠懇認(rèn)錯(cuò)：“小綠知錯(cuò)了...”

“杜先生來這...或許是遇到麻煩了。”黑衣女子放下酒杯，伸出赤紅的小舌舔了舔唇邊那清澈的酒液：“有趣。”

碧玉門框前，杜秋寒一一掃過看向自己的人。

還真是奢侈至極啊...

杜秋寒心頭默默嘀咕。

不多時(shí)，一個(gè)衣著妖艷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

她看上去約莫三十歲，但身形豐腴，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這人便是春簪樓的夜班老鴇。

她抽了一口煙桿，扭動(dòng)著豐腴的臀，小步走到杜秋寒身前，一口煙霧輕輕呼到了杜秋寒的臉上。

一股香氣撲面而來，杜秋寒眉頭一挑：“參苦、菊香、藍(lán)瓜。你這煙...很不錯(cuò)。”

老鴇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可很快就笑著挽住杜秋寒的另一只胳膊，胸前的豐腴在她胳膊上蹭著：“杜先生怎么還有興致來月憐這花柳之地了？之前月憐可是怎么請先生，先生都不肯來呢。”

...我來干什么？看著美女搔首弄姿，然后我干瞪眼么？

杜秋寒感受著手臂上的柔軟，心跳不自覺地快了幾分，面色不變的說道：“負(fù)責(zé)青檀的老鴇還在么。”

“在的在的，她在休息呢。”老鴇月憐嫵媚的笑著，散發(fā)著花香的頭也靠在了杜秋寒的肩膀上：“杜先生這次來是打算找個(gè)帥小伙還是大姑娘呀？還是說...”

她眼泛桃花的抬起頭，沖著杜秋寒的耳朵吐氣如蘭：“是來找我和月清姐姐的呢？”

“青檀。”杜秋寒屏息：“我找青檀。”

她直擊主題，絲毫沒有客套。

這空氣里滿是催發(fā)欲望的香料，她怕在這里多待段時(shí)間，真中了招。

月憐瞳孔一縮，身子僵硬了瞬間。

青檀...她已經(jīng)死了啊！這可怎么辦...要不糊弄糊弄？

杜秋寒皺眉看向月憐：“怎么。”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從她眼中升起。

這氣息并未外露，而是如同一根冰錐一般，單單針對月憐一人。

月憐額頭上一絲冷汗冒了出來，娘的，這杜乞兒怎么忽然變得這么可怕...

就好像一旦說錯(cuò)了句話，就會(huì)被捏碎。

“青檀...青檀她...”月憐結(jié)結(jié)巴巴的想著說辭，在這冰冷的注視下，全然忘記了這是自己的地盤。

“青檀死了。”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得了花柳，病死了，昨天剛燒的。”

杜秋寒緩緩回過頭。

來人是一個(gè)和她差不多高的冷艷女人。

紫衣花襯，妝容樸素。

鵝蛋臉上撲著淡淡的脂粉，唇色也是不健康的灰白。

在見到這女人的剎那，青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身子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起來。

這一刻，往日所有的陰影全部浮上心頭。

杜秋寒緊緊握住青檀那顫抖的指尖，冰冷的看向那來人。

這人就是負(fù)責(zé)青檀的老鴇——月清。

“姐姐。”見這女人來了，月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小跑著躲到了她的身后。

“沒事。”月清老鴇低聲安慰了一句，隨后同樣冰冷的看向杜秋寒。

二人視線在半空相撞。

這一刻，整個(gè)春簪樓仿佛都冷了一分。

僵持許久后，月清率先開口打破僵局。

她從月憐手中接過煙斗，輕輕的吸了一口，似笑非笑道：“杜先生，只怕不是來找樂子的吧。”

這笑容看上去雖然美艷動(dòng)人，但卻讓人感到無比的冰冷。

在見到這笑容時(shí)，青檀更是感覺大腿內(nèi)側(cè)隱隱作痛，抖的更加厲害了。

杜秋寒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后松開手，向前走了兩步。

微微頷首，周身氣勢毫不掩飾的泄露出來。

剎那間，整個(gè)春簪樓都仿佛被雪崩給掩埋了一般。

叫人絲毫動(dòng)彈不得，更是喘不過氣。

杜清寒身上浮出冰涼的蒸汽，聲音平淡無波：

“對，我是來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