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瀧令聽嵐講述他與阿雨相識過程,聽完瀧令便對善良的嫂子暗自佩服。當瀧令見過阿雨后,佩服又加一層。
夜里,嵐請阿洛、阿青過來一起為遠道而來的兄弟接風。各人介紹后,便聊著家常與各自經歷。阿青沒有太多經歷,專心坐在一旁聽著。
當阿洛說起認識一個名為十三的朋友,瀧令大為驚訝,在海桑國時,他所認識的朋友中便有十三。
“十三兄,現在近況如何?”阿洛問道。
“他現在應該不錯,三個月前,首領帶著我們與其他人一起做一件大事時。對方有一個難纏的對手,傷了我們兄弟人數很多。十三兄上前應戰,在三人合力拼斗下,方把他拿下。在爭斗中,十三胸前和腹部各傷一處。后經醫師救治,身體逐漸恢復,我想,現在應該痊愈了!”瀧令道。
“對手是什么樣的人?”阿洛好奇地問。
“一個用雙斧的人,從尸首來看,應該年紀偏大,可是他身上的肌肉比壯漢還要結實。”瀧令道。
“他是不是胡須花白,頭發稀疏,皮膚偏黑,身形高大?他的名字你可知曉他的名字?”阿洛關切的問。
瀧令點點頭,道:“聽頭領們說,他是很有名的高手,綠林人都喊他雙斧魔,真名堀。”
聽完,阿洛心里難受,輕嘆一聲,道:“命運,這也許是他的命運。在刀口上拼殺一輩子,最終還是倒在刀口。”
“他是我在海桑國做護衛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前輩,沒有他。我可能已經在拼殺中被人刺死。那日,強盜數量實在太多,把我們都圍死在核心。臨時,他讓我和另外一名護衛做他的助手,前輩手持雙斧從強盜堆中開辟出一條路。也因此我們才能活到今日。”
“后來,堀前輩又教授給我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想不到,前輩就這樣走了。”
說完,阿洛心痛不已。“單憑十三的武藝,是不能夠將堀前輩打倒。當時應該有更厲害的人在場。”阿洛看著瀧令問道。
“當時與堀前輩拼斗的除十三外,還有一個綠林劍術第一的玄風,另一個便是我的首領客寮。客寮負責消耗對方氣力,十三負責偷襲分散對方精力,玄風負責攻擊對方。當時堀尚有一名助手在身邊,三對二攻防二十幾個來回。后來,玄風使用雙殺劍刺死堀的助手。失去助手后的堀,逐漸落下風,也沒有人能夠過來幫他。客寮首領向他喊話,要他投降歸順,不料,堀聽到后,反而奮力反攻三人。我們其他兄弟有想去幫忙,剛加入便被斧頭砍成幾段倒在地上。于是,其他人再也不敢靠近。四人被斧影、劍影、刀影包圍,其余的人都忘了拼殺,他們打到哪里,那里的人就退開,為他們騰挪位置。誰都不想做冤枉鬼。”
“后來,十三踩在一截枯木上,枯木已朽壞不堪承重,頓時碎裂,十三整個人趔趄不穩,摔倒在地。堀前輩見機使斧貼地一招枯樹盤根,十三兄連忙向后翻滾,可惜胸前也被鋒芒所傷。其他的兄弟連忙將十三拉下。不料,十三兄他英雄豪性,稍用衣帶包扎又跳入拼殺。”
“首領再次喊話讓堀前輩歸順,可是,堀前輩對首領又是一通臭罵。于是,四人不再言語,悶聲廝殺。”
“最后,十三腹部受到一斧,倒地時,十三兄奮力用劍一撩。堀前輩手臂受傷。在那一瞬間,堀前輩大腿和后背又分別被刺砍。接下來,五個回合,玄風一劍將堀前輩斷首。堀前輩一死,被的護衛們就沒命的逃。那一次,我們得到了最大的一次收獲。”
瀧令細細的講述當日情景。
“堀前輩現在葬于何處?”阿洛又問。
“那日死的人都在一起火化了,所有人的骨灰聚在一起做了一個大墓。”瀧令道。
“玄風長什么樣?以后我們碰到后,可以回避。”阿洛問道。
“看不清面目。從始至終玄風都是用黑布包著頭,只留雙眼和鼻孔孔洞。他身形中等,動作敏捷,沒有說話。”瀧令道。
接著,主賓相談至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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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阿洛在家開家宴款待瀧令。
瀧令在青伊集停留數日后,便告辭去游歷。
餞行時,嵐悄悄對瀧令道:“這幾日,我已考慮清楚。待你游歷后,你到青伊來與我匯合。我們一同去為兄弟們報仇。”
“好,待我游歷后,我便來青伊找你!”瀧令看著嵐,眼中淚已滿眶。說完,轉身跳上馬,向眾人作揖告辭,策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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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與瀧令相約一年后相聚。嵐格外珍惜剩下的日子。
時間荏苒,半年已過,算著剩下的日子不多,嵐心里竟開始焦慮。阿糕讀書已經能夠背出大段的文章,寫的字也工整俊秀,另外也時不時的跟在阿洛后面有模有樣的練著武藝。阿菜天真爛漫,時常吵著讓阿紫帶她到姑姑這邊串門。阿雨腹中已有一個小生命,嵐除了忙豆腐坊的事,剩余時間便是陪伴阿雨左右。眼前的一些,嵐記在心里,刻在腦中。
午時,老丈人阿莫趕著駝馬車,載著岳母阿怡過來;車后堆滿稞麥和果品。
阿莫背著一袋稞麥進屋,笑著對小兩口道:“今天天氣好,我和你媽過來走走,順便從家里帶了一些稞麥和其他東西過來。”嵐連忙將稞麥拎起,放在肩頭,搬到谷架上。
“父親,母親,你們不用忙,歇一歇,讓嵐來搬就好!”阿雨道。
接著,阿莫幫著嵐將其余物品全部卸完。
阿莫坐了一陣,和女兒女婿聊了一會便駕車離開,阿怡留在青伊幫著照看兩個兒女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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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水緩緩流淌而過。
初夏至。
嵐正在豆腐坊忙著燒漿點鹵。嵐站在鍋前,玉爺正旁燒火。
阿洛走進豆腐坊,臉色沉郁。進門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嵐點鹵,待嵐做完一鍋后,阿洛將嵐拉到僻靜處。
“我聽說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阿洛道,“瀧令可能已身亡。”
“這個消息是誰說的?”嵐關切的問。
“一支從遠疆國來的商隊那里聽說,墨予將軍上月被刺客刺死,刺客也當場被殺。刺客身份不明,刺客在行刺前已自毀容貌。后來,有仁義之士為刺客殮尸下葬,身上有紋身,胸前紋有冤魂息寧血債必償八字。”阿洛道。去年瀧令到訪,喝酒太多時,解開衣衫納涼,阿洛與嵐都看見瀧令胸前紋的字。問瀧令原因,瀧令告訴他們是為了提醒自己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聽完阿洛的話,嵐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瀧令獨自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嵐大病一場,臥床心力憔悴,茶飯不思。安醫師過來一番察看后,搖頭道,此病為心病,藥力不能及,開了幾副溫益的藥便告辭。
阿雨坐在床邊,講述著她從小到大的事情,有開心的事,有傷心的事,有難過的事,有木神山的美景,也有滔滔奔流河中洶涌的浪花,還有怪物出沒時心中的恐懼。阿雨輕柔的敘述著往事,將嵐帶入一個女孩的內心世界,感受著溫暖善良,輕柔的母愛和厚重的父愛,以及兄長的呵護,祖輩的溺愛,燦爛的陽光沖破黑暗,一條浮木漂流至溺水的人手邊帶著他順利到岸。
每日,阿洛都會過來看望嵐。阿洛過來沒有說太多話,只勸道:“瀧令獨自去刺殺仇人,他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如果你傷心過度;恐怕與他的愿望完全相反,你好好活著才不辜負他的一番情意。”
經過幾日照顧寬慰,嵐心結逐漸打開,臉上漸有血色。
安醫師看過后,道嵐已無大礙,開了幾副溫平的藥。
嵐恢復后,臉上笑容比以前多了,心通了,心中那座沉重的冰山也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