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帶著牙平和眾下人來到正曹的莊園。正曹也是翡翠島上的望族,正曹與獵亦是商業往來的朋友。現在他們的兒女正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在兩位母親的撮合下,開始了兩個小輩的見面相親。
牙平對正曹夫人禮畢,在會客廳坐了一陣后,正曹夫人便吩咐人領著小姐出來。
不多時,一位秀氣的小姐來到會客廳,向長輩們行禮后,又向牙平道福。牙平作揖回禮。
兩人一見,心頭一凜,感覺甚是投緣。小姐一直滿臉羞紅坐在母親身旁。牙平笑容滿面,甚是滿意。兩位夫人一看兩位晚輩的模樣便知兩人俱中意對方,心里自是高興。
回來后,過了幾日,獵帶領一家人正式至正曹莊園下聘禮,修婚書,正式為牙平與綃訂婚。
莊園開始為牙平的婚事開始忙碌,好在婚禮定在一年之后,有足夠時間來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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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平對家里的產業逐漸熟悉。
獵開始帶著牙平在身邊行商,一則了解如何處置事務,二則讓牙平逐漸認識經商的朋友和合作伙伴。牙平忙碌起來,歡歌自然不會閑著,他自然要在主人身邊助主人一臂之力。在短短半年時間,便隨著牙平跑遍了偌大的翡翠島。
珊瑚在女主人身邊忙前忙后為未來的婚禮做準備。莊園的婚禮氣息越來越重,各種美麗的花草移植入園,房屋修繕一新,新人的婚房裝扮的富麗堂皇。“綃小姐過來一定會喜歡的!”珊瑚想,也為兩個新人高興。
日夜壓金線,忙累時,她看看窗外,心里惦記著歡歌還未回來。
今日,牙平回來時,歡歌沒有一同回來。晚餐后,珊瑚找個機會問少主人歡歌未回的原因。
牙平笑笑道:“今日,我讓他和賬房在碼頭盤庫,估計會晚點回來!”
于是,珊瑚留了一份晚飯,坐著邊繡邊等歡歌回來。
等到入夜后,歡歌終于回來了。
珊瑚也終于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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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似水長流,心情和想法卻在時間流逝中逐漸變化。
最近,珊瑚心里有些煩亂。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歡歌。
也許是歡歌逐漸長大了,變成一個身子高大模樣俊俏的青年,莊園里的年紀大的婦女紛紛向珊瑚過來談論歡歌男大當婚的事,因為珊瑚是歡歌的姐姐,歡歌向來非常聽珊瑚的話。這些都被珊瑚一一委婉地謝絕了。
敬叔的女兒,小琬便時不時的找機會與歡歌聊天說話。每當看見小琬勾搭歡歌聊天講笑話時,一股無名怒氣便從珊瑚腳底升起直沖頭頂。她便過去叫歡歌跟在自己后面打雜,雖然也沒有太多事要做,重要的是,看著小琬來氣。
珊瑚漸漸的不光看著小琬來氣,她看著其他接近歡歌的小丫頭也來氣。
她感覺自己病了,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門咔的一聲開了,歡歌走進來,直接坐到凳子上,提起水壺,斟滿水杯,然后一飲而盡。珊瑚沒有睜開眼,她知道是歡歌,也只有歡歌會不敲門直接進來。
“啊!”歡歌感嘆道,“渴的時候,喝滿滿一杯水真舒坦!”然后他繼續再續一杯,耳邊沒有聽到珊瑚的聲音,他奇怪地看向側臥在床上的珊瑚。
“你生病了?”歡歌過去,握著珊瑚的手道。
珊瑚搖搖頭,表示沒有。
“哦!那我出去了,你休息一會,為了少主的婚事,最近你也一直在忙。”歡歌道,松開珊瑚的手,準備出去。可是,珊瑚的手沒有松開,仍然緊緊地握著。
珊瑚睜開眼睛看著歡歌,問道:“你覺得我是你的什么人?”
歡歌一聽,感覺莫名其妙,答道:“你是我的姐姐啊?比親姐還親的姐姐啊!”
聽完歡歌的話,珊瑚心里開始高興起來。她問道:“你想不想換個叫法?”
歡歌變得一頭霧水,心想:“換個叫法?難道讓我喊她母親?有點不合適吧!”于是,歡歌臉脹的通紅,尷尬地笑笑。
珊瑚看著歡歌的模樣,心切的催促道:“你說話呀?”
歡歌支吾著難為情地道:“我感覺還是喊你珊瑚或姐姐好!要是喊你母親的話,別人會笑話的。”說完,臉紅著憨憨地笑著。
珊瑚一聽,心中一涼,臉上泛綠,生氣地道:“你滾出去,我要睡覺!”說完,松開手,推著歡歌離開。
歡歌連忙退出去,輕合房門,無奈搖頭離去。他不知珊瑚為何情緒變化如此之大,應該是生病體弱所致。
怒氣和心里的千頭萬緒,讓珊瑚如何能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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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到棕櫚園去查看棕櫚樹的情況,珊瑚跟著一同過去。
珊瑚去園中找星,星正在與其他一道收棕櫚果串。星見珊瑚過來,便和其他人打個招呼,和珊瑚到樹蔭下聊天。
“這些糕點,你拿著,還有這些衣物我都縫補好了。有沒有其他衣服需要縫補的,我帶回去縫補。”珊瑚拆開糕點,讓星趕緊吃一些。
星拿起糕點,大口吃起來。
“我現在還不錯,那些果串對我來說,現在變得像小石子一樣輕。”星邊吃邊回答。
星現在雖然仍舊黑瘦,卻看起來精神有力,個頭比珊瑚還高。看著星大口的吃著糕點,珊瑚開心的笑了。四個人,雖然黃綢意外去世,其他三人仍然健康的活著,也算是幸運之事。當初若沒有獵的善舉,他們也許早已葬身在茫茫大海中。
聊了一陣,珊瑚便離開。星目送她離開,直至身影消失在綠色植叢。
歡歌和珊瑚雖是莊園下人,可是他們受到主人的厚待,生活比一般人都優越的多。星看著哥哥姐姐生活的很好,心里一陣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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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黃綢去世的消息,星一直傷心不已。
一個多月后的夜里,厚嬸又喝了酒,星獨自一人到榕樹上去過夜。他已經在榕樹上做了一個結實的平臺,平臺可以睡一人。每次厚嬸喝酒后,他便跑到榕樹上去睡。從此,再也沒有受到冤枉氣。
當他來到榕樹下時,黃綢正在樹下等他。
看著酷似黃綢的人影,星顫抖著問:“你是黃綢嗎?你是人,還是鬼?”
黃綢站在那里大笑起來,道:“本來想嚇你的,但是想到你向來膽小,怕把你嚇死了。”聽見黃綢的聲音,星明白,黃綢還活著,他連忙跑過去,擁抱著自己的兄弟。
“太好了!你還活著!”星興奮地喊著。
黃綢把回程中被海盜劫掠的事,以及被俘后得到大伯的幫助保住了性命。他因此也加入了海盜一幫。這兩天,路過翡翠島特意過來看望一番。然后,黃綢將五年前的事與星詳細講述。
當年,黃花島上的人都被海盜俘虜至船上,準備收編一部分,另一部分販賣至其他地方。海盜的船在南下的時候,碰到了風暴,載人的船被風暴掀翻,船上被俘虜的人因被繩索束縛,基本都葬身海底。而黃綢的大伯因水性好,綁縛的繩索在掙扎中松開了,因此得以浮出水面,抓住海盜的逃生小船得以活命。后來,黃綢伯父便加入海盜幫。而此次上黃花島擄掠島民正是搶奪商船后,再上島順帶洗劫。
黃綢伯父經過兩多年查證,發現海盜的首領是翡翠島上的一名望族。此人做事心思縝密,平時都是帶著面具,只有海盜的頭領才見過其真實面目。對于海盜首領身份和模樣,頭領們都緘口不言、諱莫如深。底層的海盜,迄今都不知道首領長什么樣。一個偶然的機會,伯父無意間見到首領的真容。后來,伯父開始查證首領真實身份。黃天不負苦心人,終于在去年祭祀海神時,發現了首領,然后一路隱匿追蹤,最后追查出首領正是地方望族正曹。
伯父人單力薄,始終沒有合適的機會報仇;心中憂憤不已。上月劫掠商船時,發現黃綢,經伯父設法營救,黃綢和黃綢師父都活下來了,并加入海盜一幫。
黃綢簡要的將經過講述給星聽。
星聽完,心里像吞下冰塊一般,多年的希望破滅了,與父母相逢的愿望徹底粉碎了。他癱坐在彎曲的樹根上,心中一陣茫然。
“當下是要讓仇人受到應有的懲罰。”黃綢道。黃綢的話,像一個火星點燃星心里枯槁的野草,一瞬間燃燒起來的復仇火焰,讓星熱血沸騰。
“對,為他們報仇!不光要將正曹懲罰,當年參與劫掠的海盜都要懲罰。”星握拳怒道。
“是,不過,此事不能操之過急,伯父和師父正在謀劃,待有好的計策和機會,我再來找你。”黃綢道。
這時,厚嬸瘋瘋癲癲地跑來,指著黃綢直道水鬼。黃綢一拳打過去,把厚嬸打暈,然后兩人架著她往干涸的石溝里一扔。在扔的那一刻,星心里感到無比愜意,這么多年受厚嬸瘋瘋癲癲之苦,心中憋屈不已。記得在剛來棕櫚園時,厚嬸撒酒瘋把他認為水鬼,一拳將他的門牙打落。幸而后來長出新牙。
黃綢向星道別。而星心里也決定繼續留在棕櫚園,直到完成報仇計劃。原本他在這里一天都不想多呆,現在他決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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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繼續像往常一樣做著活兒。
厚嬸喝酒的次數減少了許多,她怕自己喝多后,一不小心從山崖墜落,而不是幸運地掉入石溝。掉入石溝讓她摔傷了臉和手臂,在床上躺了八天,若從山崖掉下,她可能可以永遠的躺下,但是她還不想永遠地躺著,她對天空、大地、棕櫚、清風還有著深深的留戀。
在勞作之余,星開始向棕櫚園旁的練家子請教一些武藝,他也認真地揣摩練習著。他認為,學習武藝和敏捷的身手對后面的計劃很有幫助。
后來,珊瑚對他講述了少主要迎娶正曹女兒的事。星心里想,或許借婚禮之機對正曹復仇。
當黃綢再次來見他時,星將婚禮的事告訴黃綢。黃綢聽了,感覺是一個好機會,便回去將此事告知兩位長輩。
星心中一直猶豫不決,是否需要將黃綢的事和復仇的事告訴珊瑚與歡歌。每次看見歡歌和珊瑚快樂的模樣,他都選擇放棄告訴他們;苦痛的事就讓他和黃綢來承擔吧!他堅信,這兩個秘密永遠不能和他們兩人說起,而他現在所做的,正是最正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