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確是很久了,從她開始工作似乎就沒怎么停下來,偶爾兩人要么在公司樓下喝一個咖啡,要么吃了飯就走。
上一次聚會似乎還是自己在墨石拿下新街項目的單子,約她在外灘的西餐廳吃飯。一晃都快一年多了。
外面冷風呼呼作響:“時間真快,今年一轉眼我都26了”。
敏敏似笑非笑:“怎么,你也搞年齡焦慮那一套”?
林霖挽著她的手緊了緊:“以前在墨石不覺得外面變化極快,一直埋頭做業務,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經翻云覆雨的變了,我現在公司的頂頭上司,我們那個組長,我一打聽,今年才25歲,已經可以在凱越星事業群做組長了,能力可見一斑”。
敏敏對他們這個行業了解的不深:“你不是說他們主要是做商業地產嗎,和你之前的工作經驗吻合,怎么聽起來你一副很吃力的樣子”。
如果說之前林霖對自己是躊躇滿志,那么進入新公司后,才看到自己與別人的差距。實在是這塊風水寶地人才濟濟。
林霖語氣帶著落寞:“我是有這個經驗不假,你不知道國內很出名的那個地產公司,先前國內商場遍地開花,現在也是倒閉的邊緣,幾萬人之后失業也不知道去哪里討飯吃”。
敏敏笑了幾聲:“我的乖乖,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還關心別人有沒有飯吃”。
林霖:“所以說難免有點兔死狐悲之感,現在進了大公司,規章制度也多,做起事來牽一發動全身,一個想法要實現,需要調動幾個部門之力,其中出了一個岔子,可能就會流產,做事套路不像在莫石隨心所欲,合作商不順心我還能拿捏一下甲方派頭,現在…..”
林霖嗓子里哀嚎了幾聲。
兩人始與微時,還記得才畢業時候的窘迫,敏敏二話不說,銀行卡都是上千上千的給她轉,兩人相識多年,也不避諱她。
“你知道我為什么從墨石走嗎”?
敏敏不假思索的回道:“你之前不是說覺得那個行業不是長久之計嗎”?
這不是沒錯的,那是在沒認識Mandy之前,因為那一次合作她現在和Mandy關系不錯,偶爾也能聽到她接單子的大致金額,一個廣告位可能就是她一個月的工資,而這些別人在一個月內可以做很多單出來。
林霖:“還有個原因我之前沒給你說,說了你不準打我”。
林霖給她描述了一下那一日丁總的事情,倒是讓人意外的是敏敏一點卻不意外;敏敏太過于了解她。
林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那是不是算做職場上的性騷擾,我卻是很慫,什么都沒做,只能灰溜溜的走掉,連許逸山我也沒敢講”。
敏敏挽著她的手踱步。
停下等紅綠燈,她才開口:“我記得那個時候你才到上海,經濟拮據,連家里給你的救濟你都不愿意,要不是我來看你,才知道你過的那么辛苦,一個女孩子常州無錫兩地跑,泡在工廠里面一天一頓熱乎的飯都吃不上;我那天給你做了一頓飯,你邊吃邊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林霖記得那段時光,她沒有出眾的樣貌和才能,二流大學三流專業畢業的學生,要想在風云際會的上海灘站穩腳跟,付出的心酸,也就只有身邊的兩三好友知曉;進入墨石也是一種緣分。
兩人并肩而行過,敏敏語氣沉重:“那個時候你父親……你骨子里好強,但我總覺得你太辛苦?!?
林霖靠著她的肩膀。
敏敏:“你當時可能還沒下定決心要辭職,那么你當時的處理方式是對的,當然我不是說一定要去做什么,你在那個環境又受了別人許多照顧,無論你做什么,可能都不能對別人有絲毫的撼動,我想給你說的是,你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就好,千萬不要過分地苛責自己。”
敏敏看了看她:“只有當你有絕對的實力,能對別人一擊即中的時候,才能出手,不然流言蜚語能把你咬死,今天的你可能就進不了凱越星,而別人還是公司老板該賺錢賺錢,名利雙收”。
林霖被她的一席話醍醐灌頂,當時確實有許多想法,大鬧也好,提要求也好,可能走上的是另外一條路,她在墨石多年,許多其實同事對她頗有微詞,如果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可能自己真的身敗名裂。
林霖又突然覺得這世道對女人極為不公平,許多道德壓制批判終是讓女方承擔。林霖不滿的開口道:“可我內心并不想這樣處理,所以我有點痛恨自己”。
敏敏捏了捏她的手:“你以前就在我面前說過那個老總不少好話,說他對你十分看顧,大大小小的項目也緊著你,我當時就很想提醒你,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不是這個事情發生,你是不是還會在墨石工作”?
敏敏的話安慰了她一下,的確,如果沒有這回事,她可能還意識不到,但是張若楠和公司一眾同事都門清,所謂當局者迷,如果自己被他的好意洗腦,時間越久,可能犯的錯誤也就越大。
林霖撒嬌的摟著她胳膊:“得此知己,夫婦何求”。
敏敏嘆了一口氣:“亂用成語,你現在也別太過于苛責自己,女性職場生存本就艱難,你能做出今天這樣的成績,也不僅僅全靠旁人,你也很厲害的”。
她很慶幸能夠有這樣的知己好友,她能接住你的喜悅光明,也能過接得住你的隱晦和低落;讓她在低落灰暗之時,透過重重迷霧依然能看到明亮而坦蕩的未來。成年后的知交零落是人生常態,但還想他們如今這樣談天說地,已是不易。
林霖又和她說起凱越星公司復雜的人際關系,有時候處理起來她都有點力不從心。
敏敏給她加油打氣:“快點搞錢,上一次還答應了要送我愛馬仕呢”。
林霖:“我的天爺啊,你賣了我得了”。
兩人又嬉笑了一陣,時間太晚,兩人分別打車回家。
一下車子冷風呼呼的往衣服里面灌,她沖了好久的熱水澡,才把身體那股寒意給逼走。
躺在床上認真思考敏敏告誡自己的話,還好,沒有鑄成大錯。
敏敏告誡她一句:“有些話放在自己心里得了,沒必要逮人就說”。
她知道敏敏指的是許逸山。
小組的方案策劃緊鑼密鼓的進行,許逸山回上海了,偏巧她最近忙的不行。
她微信發了一句:“許先生,最近太忙了,沒有時間陪你”。
許逸山正在忙公司產品第二階段的事情,又處理了幾場融資的事情,也是忙的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