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一天一天過的,可有些人的日子,似乎連每一秒都要精打細算,這個人就是許明凱。
如果不是那一次的陰差陽錯,如果不是被算計了,他應(yīng)該永遠都不會接觸到這樣人和這樣的黑暗,他在這里的半個月像待了十五年一樣。
除了最開始的時候他被暴打過兩次之外,后面沒有人再動過他一個指頭,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可能背后是有人的,所以不敢欺負他,把他當做空氣一樣,那幾個人像利益捆綁一樣,每天都守著那一個光頭伺候著,而許明凱永遠都插不進那些人中間。
其實許明凱也并不想和他們攪和在一起,可他還是好奇這光頭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把這幾個人都拉攏在一起為他服務(wù),明明這光頭這么年輕,口氣這么輕狂,而且為人也并不是那么正派,當然在這個環(huán)境當中哪有正派之人。
他并不是真正的想犯罪被拘留這半個月,他是被冤枉或者是被教唆被人陷害的,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或者沒有人搭理的時候問問,往往自己陷入沉思在想這個問題,他是想報仇的,可他不知道他的仇人是誰。
而最關(guān)鍵的是他還想過自己從這里出去以后,到底還能不能在那個學校里工作,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想必他的位置早已經(jīng)已經(jīng)有人霸占了,而且學校也不會允許他這樣一個有過黑歷史的人在繼續(xù)教導(dǎo)學生,然而他失業(yè)了以后,他要怎么維持生計,怎么向家里交待他的后半生該怎么過?
一串串的問題困擾著他。直到有一天光頭找上他,兩個人展開了一段對話之后,他才開始覺得人生不一定要按著原來的軌跡行走,也有很多種可能,既然一個人行得正,端得穩(wěn),好好的生活還是有可能淪落到這個地步,那么壞人的下場,是不是也有可能并沒有那么差呢。
那天吃過早飯,光頭和其他人嬉笑打鬧了一陣子,然后大家各自去睡覺去看書去聊天,只有光頭一個人走到了安靜的許明凱身邊。
“我說大哥,你剛開始來的時候,我的對待你,你會不會恨我?”光頭知道許明凱一直在裝瘋賣傻,也許一個人沒有這么聰明的話,絕對做不成他想要做的事兒,而光頭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許明凱最開始在搞什么貓膩。
“如果大哥你不想理我的話,也沒有關(guān)系,你可以繼續(xù)做你的傻子,而我們也可以繼續(xù)裝作不知道,只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挺慘的,你這樣的背景這樣的身世,淪落到這個地步,自然有原因,出獄之后如果你想跟我混的話,我還是有辦法讓你翻身的。”
光頭的語氣很輕狂,一個年輕的男孩子在監(jiān)獄中,能做到領(lǐng)導(dǎo)著這幾個人已經(jīng)屬實不容易,靠他的吹牛皮,靠他的兇狠,這孩子大概是想做領(lǐng)頭羊想太久了,而他并不是那種人,他做不到。
許明凱還是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兒,似乎聽不懂光頭在說什么話,而且眼睛一直在緊閉著,好像睡著了一樣,光頭似乎在哪一個不經(jīng)意的細節(jié)之間發(fā)現(xiàn)了許明凱并沒有睡覺。
身邊有人湊過來對光頭說:“咱們跟他較什么勁呢?就算他是裝瘋賣傻,還不是為了明身自保,以后咱們出去發(fā)財就靠咱們自己,跟他這種膽小如鼠的人就沒什么關(guān)系了,我相信他以前就算很風光,這從這里出去了之后,還能怎么猖狂?肯定一落千丈。”
光頭點了點頭,玩味的笑了笑,他的目的并不是想拉攏許明凱一起犯罪,或者說讓它成為團伙中的一份子,只不過他想了很久認為許明凱應(yīng)該是在這鎮(zhèn)上有一定背景的人,而他從這里出去后還從事自己原來的高危行業(yè),那么就少不了需要依靠人,而許明凱到底能不能給他幫忙這是很關(guān)鍵的,他想試一試。
“我說哥們兒,還有兩天我就要從這里出去了,我出去之后也是會到大莊鎮(zhèn)上繼續(xù)從事我的那行的,我把聯(lián)系方式記在了你的腿上,一旦等你需要找我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找我,在這里我們可以一起奮斗,我們這幾個哥們兒,都是要講義氣不講命,我相信大家在一起能夠成就一番事業(yè)。”
光頭滔滔不絕的說了很久,當然許明凱并沒有在意他說的那些引誘他的話,而是他想的是,電話方式寄到他的腿上?整個屋子里連個筆都沒有,怎么可能?
難道這光頭又想出了什么坑他的招數(shù)嗎?
“對,抓緊給他記上,我就不相信,等他出去了不會打電話。”周圍的人開始吵吵嚷嚷起來教唆著光頭把電話給許明凱銘刻在他的腿上。
這一刻許明凱終于知道什么叫把電話號碼刻在腿上,原來真的是要用銳氣,把那一串數(shù)字像紋身一樣刻在他的皮膚上,許明凱想到這里就鉆心的疼,之前受到的那些委屈和報答,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眼看著自己就要從這里離開了,難道還要遭受最后的凌辱嗎?
如果因為他們受到了傷疤也就算了,被他們在身上生生刻字他是絕對不愿意遭受的,而且之后對他的陰影是一輩子的,永遠都洗不去,就像他在這里的半個月永遠烙印在他身上一樣。
如果他的身上真被他們課上了什么,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了這里的屈辱,反正自己很快也要離開這里了,不如,放棄裝瘋賣傻,而是和他們講清楚,讓他們不再對自己抱有幻想。
許明凱就像剛睡醒一樣睜開眼睛,然后淡淡的對光頭說:“小兄弟,剛才你跟我說的話我都記住了,但是我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在大莊鎮(zhèn)這沒有什么事兒,也就是一個老光棍而已。”
聽到許明凱開口說話,大家都圍了過來,然后像參觀一樣看著許明凱,然后光頭,很滿意地笑了笑,對許明凱說:“哥們兒,我可能猜的沒錯,你是怕惹火上身對嗎?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從這里出去以后,你的人生將會改變了,你能碰到我是你的幸運,而我碰到你也是我的幸運,你難道我就不想報復(fù),把你害到這里來的人嗎?”
這光頭就像能猜到人心里想什么一樣,他說這番話,許明凱的心里像有,一萬只小蟲在爬過,啃噬著他的內(nèi)心,他想報復(fù)申蕾嗎?不!他絕對不想,這是他最愛的女人。
但他真的能忘了申蕾帶給她的傷害嗎?他也忘不掉,這是矛盾的兩個想法。
“所以你還猶豫什么呢?等你有了錢發(fā)了財,什么女人碰不到,又有什么樣的生活是你高攀不起呢?別看我光頭,今日,流落在這里,可我往日也是相當輝煌的,等出了這里,你找到我,你就會知道我會帶領(lǐng)你過上什么樣的日子。”光頭信誓旦旦的說,然后并不再搭理許明凱了,剛才說要給他刻字的想法,也因為許明凱恢復(fù)了神智而并沒有再提起了。
“大哥,咱們不給他刻電話號碼了嗎?我們每個人的腿上可全都有你的電話號碼。”身旁那個多嘴的看到許明凱因為張口說話就逃避了這一關(guān),覺得大概心有不甘,他們幾個人都亂時間里,腿上都被刻上了電話號碼,現(xiàn)在剛剛結(jié)痂,憑什么他就能逃過這一關(guān)?
許明凱搖著頭苦笑,原來這里的人都是被這光頭洗了腦,很強硬的讓上了自己的印記,難道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換電話號碼了嗎?
這些個人也真是愚蠢的厲害,會相信這樣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說這樣愚蠢的話,什么狼狗養(yǎng)殖業(yè),狼狗哪還有什么養(yǎng)殖業(yè)。
而他在大莊鎮(zhèn)呆了這么多年,從小生長在這里,怎么就沒有聽說過大莊鎮(zhèn)出現(xiàn)過一只狼狗呢?
其實他也很好奇,到底這光頭所說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出獄之后,如果他的事業(yè)不能繼續(xù)下去的話,他倒是想給自己找到一個答案。
“許明凱,有人來看你。”看守員過來叫許明凱,他大吃一驚,自己在這里呆了十多天,從未有人看過他,他不知道今天見面的人會是誰?
跟著走了出去,隔著玻璃他看到了年邁的父親,然而未等他拿起手邊的話筒,父親就老淚縱橫了:“兒子,你媽沒了。”
許明凱就像聽到了晴天霹靂一樣,讓在那里一動不動,不敢相信自己爸爸說的話是真的,他來之前,那媽媽還是好好的,可怎么短短的這十幾天人就沒了呢?
“他還是擔心你,覺得你受了委屈,受到了誣陷,想不到有一天你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怎么都想不開尋了死。”
他爸爸這樣跟他解釋著,而眼前的這個大男人再也聽不下去了,放下電話沖回到屋子里。
報仇嗎?報仇吧!
只是一個晚上,就改變了他家里所有人的命運,他還有什么原因不去為這個改變,做一些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