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人皮
- 龍族:從道詭開始做超級邪祟王
- 路加曼
- 2067字
- 2023-12-09 20:38:28
路明非愣了一下,然后詫異地抬起頭來。
干……干什么了?
誰人如此大膽,敢對著身為太上德欽昊天正軒九龍雷法天尊的本座大呼小叫了?
我看你是找死!
他抬起頭,看見在距離自己大概一百來米的遠處,正有一個身影向自己謹慎地靠近。
那是一個戴著一頂黃色鴨舌帽、穿著一身黃色制服的家伙,衣服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幾個大字“美圖外賣”。
在路明非看向對方的同時,那家伙的金色目光也緩緩地亮起,仿佛兩盞金色的燈。
在對方的手上,正提著一把修長的金屬物事,對方就是舉著那玩意威脅自己的。
……刀?
都什么年代了,還在用這種傳統武器?
話說你不是干外賣的嗎?為什么會拿著這玩意?
而且……你這是什么態度?器官癢了?
路明非一瞪眼睛,準備伸出自己的觸手將對方活活分解了。
不過下一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處的是現實的世界,而不是那個導管世界!
在這里,他應該還是個弱小、可憐又清純的男子高中生……最多會一點仙術而已。
路明非本來是這么想的,直到他看見了自己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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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
一座由破碎的鋼筋,和稀巴爛了的固化混凝土組成的廢墟。
如同遭受了地震和泥石流的沖刷一般,這所精神病院已經被完全地摧毀了。
六層高的樓房被暴力地打碎、推倒在了地上,如同樂高積木一般傾斜一地。
而它倒下的方向正好對著另一所建筑,于是觸發了連續的倒塌,將無論是醫生還是病人全部壓在了里面。
這里仿佛經歷過一場劇烈的爆炸,地面上炸開的漆黑大坑輻射到整個精神病院的院區,很多地方都可見燃燒后的黑色痕跡和擴散的裂痕。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死人。
那些全都是被吸干了的干枯尸體。
路明非茫然地轉了下頭,向著不遠處的某個角落看了看。
似乎是發現了什么值得在意的東西,路明非突然邁開腳步,向著那邊走了過去。
“喂!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許動了嗎?你是什么人?”
那個拿著刀的家伙看見路明非的動作后大急,一邊抓過耳邊的耳麥,一邊向他的方向跑來。
“南山精神病院地址!發現有可疑的人物停留,可能是與這起血案有關的目標!”
那家伙一邊跑,一邊對著耳麥里的人說著什么。
“我即將和目標接觸!請盡快派來支援!”
路明非抬起頭來,看見對方胸前別著的銀底黑色徽章,上面半朽的世界樹清晰可見。
半朽的世界樹……那是什么東西?
路明非若有所思。
一般情況下,這種戴在胸前的徽章都代表著持有者的特殊身份,配上那把和時代格格不入的刀就更有可能了。
他要么是在黑暗中斬妖除魔的鎧甲勇士、要么就是肩負拯救世界使命的神秘組織成員,在世界陷入危難的時候就會跳出來大喊“這個世界由我等暗影庭院組織來拯救”云云……
但是這些都和路明非無關。
粗略掃了一眼,看著那正在向自己靠近的身影,在判斷出對方的威脅度尚且不如丹陰子的一根吊毛之后,路明非就收回了注意力,不再去理會。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上前去,用手生生地把那些坍塌的厚重混凝土塊撕開。
那些超過十噸重的東西在他手中脆弱地如同餅干,一捏就碎。
在隨手將那些碎礫搬開后,路明非終于看到了自己不希望看到的那副畫面:
在混凝土下,幾具干癟的尸體正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
這些尸體的腦殼和心臟處無一例外都開了大洞,看樣子早在被崩塌的混凝土塊砸死之前,這些人就已經被吸干了。
在在這些尸體最上面的那個,正是他的叔叔,路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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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有點恍惚地站在原地,低著頭看向那幾張干癟的人皮。
嬸嬸的尸體就在叔叔的尸體下面,干癟的面皮都皺成了一堆,可想而知她在當時心中有多害怕和絕望。
路明非看向叔叔的尸體,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路谷城還大張著雙臂,看樣子是試圖擋在嬸嬸的面前。
不過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他既保護不了自己的老婆也保護不了他自己。
這個怕老婆的普通男人窩囊了一輩子,卻在突然到來的死亡面前把自己的妻子死死地擋在了身后,如同守護領地的雄獅。
路明非看著那張憤怒中帶著驚恐的臉,不由得想到……叔叔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腦子里會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死在什么人的手里嗎?
這一刻,路明非再次回想起自己剛剛來到叔叔家的時候,當時還很怕生的自己被那對已經記不得長相的父母送過來,把他的手遞到叔叔的手里。
當時的叔叔還很開心地摸著自己的頭,對自己老婆說“這孩子長得真像他爹”;
在自己身無分文、連去網吧的錢都沒有的時候,他會故意指使自己去跑腿,卻在給自己的零錢里故意多個十幾二十塊;
在自己被嬸嬸刁難、被指著鼻子破口大罵的時候,他會站出來打圓場,順便把嬸嬸的更年期怒火全部轉移到他自己的身上。
……
……
……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天空中下起了雨,牛毛大小的雨絲如同連綿不絕的草地一樣鋪滿了整片天空。
雨很快就變大了,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那些滿地的灰塵和碎瓦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浸泡著沖走了。
留下來的只有大塊的廢墟碎石,以及遍地的尸體。
那些尸體被泡在雨里輕飄飄的,已經流不出一滴血了。
之前那帶刀的家伙早在路明非隨手將一塊巨大的混凝土丟開的時候就嚇得停下了腳步,此刻正站在遠處遙遙地看著路明非,跟耳麥里的什么人說著話。
路明非沒有要躲雨的意思,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叔叔的人皮被逐漸泡開。
悲傷氤氳地彌漫開來,填滿了這所已經崩塌了的精神病院的每個角落。
它是那么地輕柔,卻又沉重。
像是水,慢慢地把人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