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歡歡，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這時，耳邊傳來凌之羽的聲音。

黎歡睜眼，“就是吃壞了肚子，家里有藥沒必要跑一趟。你送我回家吧，有點困。”

她發了傅宅附近商場的定位給他，再次閉上眼睛逃避一切交談。

索性凌之羽沒太執著，將她送到地方又囑咐了兩句才離開。

目送車尾燈越來越遠，黎歡雙手揣進口袋，去附近的藥店買了一支驗孕棒。

浴室。

眼睜睜的看著上面出現兩道杠時，黎歡雙眸泛紅，指尖止不住的顫抖。

“怎……怎么可能？”

……

入夜，月光傾灑而來。

黎歡在窗邊發呆了很久，看傅岑沒有回來，起身套了件大衣裹著出門，打車前往最近的三甲醫院。

獨自掛號，檢查，等結果。

醫院也有些空蕩蕩的，來往的病人和醫生都不是很多，只有偶爾送來的急救病人才能引起一陣喧囂。

“黎歡！”

診室里有醫生喊了一聲。

黎歡意識回籠，起身走了進去。

她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得這段路十分難走。

奈何再難走的路也有盡頭，看著坐在那兒用電腦查閱病歷的醫生，黎歡忐忑道，“醫生，我這是什么情況？”

“黎女士，你懷孕了。”醫生扶了扶眼鏡框。

什么？

即便心里已經有了預期，可真正得知這個答案時，還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五雷轟頂。

黎歡攥著拳頭的手緊了緊。

“胎兒還沒足月，之后得好好注意身體，別做劇烈運動。包括你跟你丈夫平時……也要注意。懷孕無小事，胎兒不穩定更要小心。”醫生細心囑咐。

具體后面還說了什么，黎歡一句也沒聽進去。

等醫生說完，她苦笑，“醫生，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她手心緊張的出汗，目光卻無比堅定。

自私的決定一個小生命的生死，還挺殘忍的。

可她不想生下傅岑的孩子。

“黎女士，出于私心我希望你考慮清楚。”醫生的態度很堅決。

“你現在的身體狀態很不好，能懷上很不容易。現在打胎對你自己的身體也有影響，如果真不想要，讓你老公和家人來跟我談。”

黎歡身體確實不太好，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只有七十來斤重，見過的都得說一句皮包骨頭。

任誰在傅岑手底經受這些都好不了，她想。

這之后黎歡沒敢說太多，渾渾噩噩的出了醫院。

原本暗沉的天空亮了，天空泛起魚肚白。

她瞇了瞇眸子，突然有些迷茫。街道顯得空空蕩蕩的，她像是其中一絲不起眼的幽魂，在這個偌大的城市無依無靠。

連懷孕的消息都不知道告訴誰。

第一時間想到的父母，只會讓她留下這個孩子，作為束縛傅岑的桎梏。

沒有人為她考慮。

回到家是凌晨五點半，黎歡在房間里發了很久的呆。

直到院子里傳來車子行駛的聲音，她探著頭往外看了眼。

是傅岑回來了。

她床上拖著出門，站在二樓圍欄旁看著傅岑進門。

他一身西裝，臉上有幾分疲態，剛進來就看到了二樓那道嬌小的身影。

男人淡淡瞥了眼，往樓上走來。

“我今天可沒時間碰你，別耍你那些下賤的把戲。”

等他湊近，黎歡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味，難聞到她想離傅岑遠遠的。

她強忍著，“傅岑，我有話跟你說。”

傅岑挑眉，“進我房間聊。”

他領著黎歡進屋，坐在床邊疊架著腿，凝視著眼前的女人。

她局促不安的站在衣柜旁，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傅岑解開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有點不耐煩，“不是有話對我說嗎？難道還要我先開口？”

一句話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黎歡像是豁出去了，深吸了口氣，“我懷孕了。”

她預想到傅岑可能會大發雷霆，卻沒想到得到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幾秒鐘后，他笑出聲來。

“懷孕了？好事啊。”

黎歡詫異的看向他。

男人臉上的笑意濃郁，又未及眼底。

“最近正好覺得無聊，你要是真能生個孩子給我玩玩，應該挺有意思的。”

“就是不知道孩子長大后知道自己母親是個殺人犯，親眼看著自己的人生被毀掉，你說他是該怪你還是愛你？”

黎歡怔愣在原地，詫異的瞪著傅岑，“你！”

她怎樣都沒想到會從他口中說出這么惡毒的話。

男人像來自地獄的魔鬼，正在計劃著如何去折磨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

她雙眼猩紅，氣的牙齒咯咯響，“傅岑，你就是個魔鬼！”

“我是魔鬼？”傅岑表情猙獰，起身一步步的將黎歡逼到逼仄的角落。

他高大的身影遮擋住她全部的視線，刺激的酒味盡數鉆入鼻腔，黎歡胃里直犯惡心。

看到她眼里的恐懼，傅岑滿意的伸手摩挲著她的下巴。

女人臉上的皮膚很光滑，他笑道，“黎歡，我倒覺得你是。”

“以為不吃藥，懷了我的孩子就會成為真正的傅太太，就能擺脫殺人犯的罪名？”

他湊到她耳邊，溫熱的氣體打在她的耳朵上，“你大可以試試生下這個孩子，他會是什么下場？”

“我說過的，我不會允許一個毒婦生下我的孩子。”

每句話都像是一把尖刀，劃破黎歡那顆破爛不堪的心臟，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黎歡死死地盯著傅岑，嘴唇被她咬的發白，意圖忍住胃里的難受。

可身體不受控制，越是想要壓下去的惡心越是往上涌。

“你還有什么……”傅岑松開她，看出她的反應有些奇怪。

話音未落，黎歡沖著傅岑身上“嘔”了出來，盡數吐在了他的襯衫上。

吐完胃里舒服點，她捏著鼻子，“對不起傅先生，你身上的酒味太難聞了，我沒忍住。”

果然傅岑面色鐵青，他襯衫濕了一片，黏糊糊的嘔吐物沾在上面泛著酸味。

他嫌惡的脫下臟衣服，露出結實健壯的身材，在衣架上扯了條干毛巾就往浴室去。臨進門回頭盯著黎歡，眸光冰冷，“你真是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