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傅岑頓住，臉上的笑濃郁了幾分，“有一句話你說對了。你這個殺人兇手，本就應該為了秋瑟一命償一命！”

“只不過還不是時候，你不配這么痛快的解脫！現(xiàn)在的你不過就是我的一條狗，我要你痛苦！等膩了，隨時讓你給她償命！”

黎歡瞇著眼睛，已經(jīng)能明顯的感受到腦袋有些缺氧。

她眼前的一些都快要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傅岑的臉邪惡猙獰，扭曲。

她試圖大口大口的呼吸，才發(fā)覺這是一件無比奢侈的事情。

黎歡無助的閉上眼睛，心中被他的那幾句話刺痛，在腦海之中，似乎一遍又一遍的循環(huán)播放。

就是他的一條狗……

一條狗……

就在她接近絕望，甚至覺得就這樣解脫挺好的時候，傅岑突然收回了手。

“呃！”

黎歡喉間發(fā)出痛苦的聲音，瞬間有大量的新鮮空氣涌入。

她像是一個在囚籠之中被餓了很久的人，在接觸到食物之后只能按照生理反應，大口大口的將食物往嘴里塞。

直到身體開始適應之后，才稍微好轉(zhuǎn)。

她雙手無力的撐在沙發(fā)上，頭發(fā)也散亂下來。

因為生理痛苦流下的眼淚混著頭發(fā)糊在臉上，看起來很是落魄。

她緊緊的盯著他，雙手都在打顫。

“呵。”她譏誚的笑。

“你說再多又怎樣？還不是不敢弄死我？”

“每次都是這樣的把戲，要不是因為我爸媽，你以為我怕你嗎！”

傅岑站在面前，像是帝王一般俯視著她。

“是，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不然……弄死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他的心中不見得多痛快，反而越是看到黎歡這樣，就越發(fā)煩躁。

包括剛才在手機上看到的那些聊天信息，還有那天晚上在陽臺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到的身影。

他很不爽。

非常不爽！

“我也不需要你怕我，只需要你有孝心。”他嗤笑。

“只要你舍不得讓你爸媽這么大年紀過苦日子，你就永遠只能待在我身邊。”

這一點正好戳中了黎歡的心思。

她這么多次想要逃離，最后還是放不開家庭的桎梏。

她的父母。

一次次的將她勸了回來。

黎歡鼻子發(fā)酸，只能通過死咬著自己的舌頭將眼淚逼了回去，將心中的怒火也一并憋了回去。

她早該想明白的。

即便跟傅岑再怎么吵架，再怎么鬧矛盾，她也沒法離開他。

她早該死心。

徹底死心。

思及此，黎歡點頭。

“傅先生說得對，我確實放不下自己的父母。”

“剛才是我情緒一時激動，做出了不好的舉動。我跟您道歉，關于您說的話，我覺得都是對的。”

她的情緒好像在一瞬間平復。

上一秒分明還怒氣滔天，恨不得要將傅岑撕碎的女人，現(xiàn)在卻像是一只乖順的小貓。

黎歡理了理臉上的頭發(fā)，用手腕上的皮筋扎好。再次抬起頭來時，臉上雖然有些臟兮兮的，卻還帶著笑容。

“傅先生還有什么需要看的嗎？又或者需要我解釋的？如果沒有的話，能不能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這般友好尊敬的模樣，和剛才的態(tài)度狀若兩人。

傅岑蹙眉，越發(fā)不悅。

黎歡的反應，讓他有些意外，也不舒服。

“你和凌之羽之間的事情，還有什么好解釋的？”他道。

明擺著就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

看聊天記錄，也一定是兩人發(fā)生了什么。

意識到什么，他忍俊不禁，“那天晚上怎么沒把他留住？半夜還讓他回去了？”

他故意嘲諷，試圖刺激黎歡。

這個女人不就是想裝嗎？

裝作不在乎，來維持傅氏和黎家的合作。

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是想要看到黎歡瘋狂的樣子。

黎歡眼眸微閃，“傅先生，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解釋過了。我和凌先生的關系非常簡單，只是高中很要好的朋友。畢業(yè)后沒有聯(lián)系，上次才重新加了聯(lián)系方式……”

“那天晚上確實是他送我去的酒店，之后我也讓他離開。這些可以通過查酒店記錄和監(jiān)控證實。”

黎歡畢恭畢敬的說道。

她看著很平靜，實則拳頭緊握，手指甲都已經(jīng)嵌入手心里。

用痛來一次次的提醒她現(xiàn)在到底該做什么。

“至于其他人，所有的合作方和工作對接方，我和他們的聊天記錄都可以公開，傅先生可以一個個的查。”

聽到這番話，傅岑突然失去了興致。

從她在語氣中就能聽出，她無愧于心，當然也不可能和其他人發(fā)生什么。

他將手機扔在沙發(fā)上，興致怏怏道，“你的事情與我何干？不過你也確實應該明白一點，我的妻子身上不能有任何污點。”

他走上前來，伸手揉了揉黎歡的腦袋，“你也應該明白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

“我不需要你和其他的人保持任何聯(lián)系，乖乖待在我身邊。”

與她說話的語氣，還真像是對待寵物。

黎歡的臉對著他的胸口，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下一秒又恢復如常。

她笑道，“傅先生放心，我對自己有自知之明。”

她抬頭，乖巧的眨眨眼睛。

果然，傅岑厭惡的收回手，轉(zhuǎn)身往房間走去。

“你最好真的這么懂事。”

過后“啪嗒”一聲關上房門。

他的面色陰沉，黑的像是塊炭。

進屋后一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

方才的黎歡就像是一塊海綿，任憑他怎么說都不發(fā)作。

而她越是這樣，他心中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甚至……有一絲察覺不出的慌亂。

慌？慌什么？

他在察覺時將思緒掩蓋下去。

他怎么會擔心黎歡用極端的方式離開他？又或者……從今往后都是這個樣子？

……

客廳沙發(fā)上的黎歡聽見房門關上時，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她躺在沙發(fā)上，像是一只受了傷，蜷縮在一起的小動物。

黎歡閉上眼睛，眼角濕潤，思緒復雜。

很久，很久，才被手機鈴聲打斷了情緒。

睜開眼時，她淚眼朦朧，隱約才能看到屏幕上的名字。

凌之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