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懷桑聞言，臉上憔悴又落魄。

他苦笑，“黎老師，你跟我之間已經這么生疏了嗎？”

黎歡沒做聲。

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不一會兒，周圍路過的人也變得多了起來。

而兩人像是根本就沒注意一些，忽視了其他人的存在。

“你有什么事？”黎歡深吸了口氣，道。

“馬上放假了，元旦過后為了準備考試，就沒時間為其他的事情分心。”洛懷桑緩緩道，“我想了想，黎老師，放假之前一起吃個飯吧？過元旦。”

“當然，如果你有人一起過的話，就當我沒說……但是，年后開學，我應該就不在學校了。”

他語氣雖然輕快，臉色卻不見得好看。

黎歡抬眸，隱隱能從他口中了解到什么。

她眼里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你總算是開始關心我了。”洛懷桑臉上的笑容燦爛了幾分，“黎老師，我已經跟輔導員申請了，明年去國外的交換生名額，就在前兩天，輔導員那邊傳來消息，申請已經通過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明年開學我會直接去國外，今天見完之后應該也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黎老師，這個請求，希望你不要拒絕。”

他嘴角咧的很開，眼睛彎彎的。

黎歡頓了頓，意識有些恍惚。

她心中除卻意外之外，還有一絲復雜，腦海中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洛懷桑時的模樣。

那時候她的身體極差，暈倒在醫院外。若非遇到蘋果，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思及此，她那顆堅硬的心也因此變得柔軟。

即便再怎么堅持，但是在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有些猶豫。

“行吧。”最后她松了口氣。

“等晚會結束之后一起出去吃個飯。”

話音剛落，她看到洛懷桑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許多，“好！”

他重重點頭。

黎歡收回目光，“我先回去了，晚會馬上開始，不要亂跑。”

語畢，看洛懷桑點頭，黎歡才先一步回來位置上。

她面色平靜，心中思緒復雜。

不知為何，突然想到秦梨說的那些。

她是不是也應該考慮要不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畢竟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生下來，她之后的壓力也會多很多，單單是一個新晉大學老師，承擔起來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快，元旦晚會便開始了。

黎歡有心事，關于晚會內容是什么，壓根沒看出去。

只知道回過神來時，已經是最后一個節目。

原本進來時天還是亮的，轉眼間已經黑了。

等所有流程結束后，黎歡跟著其他人一起從禮堂后門出來。

剛到大門口，便看到了遠遠站在那里，一道高大的身影。

“黎老師！”

洛懷桑朝著她招了招手。

黎歡眼眸微閃，抬腳走了過去。

她的腳步不快，畢竟肚子里孩子越來越大。

不過她身材瘦削，穿的衣服相對而言也比較寬松，外人自然看不出來。

“你應該去遠一點的地方，免得到時候別人看到會說你的閑話。”黎歡蹙眉。

畢竟她是真的聽到過別人的。

洛懷桑搖搖頭，“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東西。”

“黎老師在乎嗎？如果你在乎的話……好像也來不及了。”他笑道。

確實。

黎歡沒做聲。

要說不在乎，她其實還是有點在乎的。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都沒有任何意義。

兩人在其他人的目光之中，一并朝著外面走去。

“打算怎么過元旦？”黎歡道。

回想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過元旦了，如今回想起來應該怎樣去經歷，還真是一時之間想不明白。

從前大學的時候也都是敷衍著過，在家躺著，能接到別人的祝福電話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就知道你在這方面應該沒什么計劃，所以我都已經替你計劃好了。”洛懷桑笑道，“學校附近有一個新開的商場，那邊的飯菜應該都還挺好吃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們先去那里吃個飯，再出去逛一逛。”

“現在時間不早了，逛一逛之后應該能夠等到零點的倒計時，看完煙花，我就送你回來。”

“也不會浪費你太久的時間，畢竟能夠好好的過個元旦就不錯了，至于外面人擠人的，確實也不必待太久。”

聽著洛懷桑簡單，又還算合理的安排，黎歡點點頭，“那就按照你的安排來吧。”

說著， 她突然頓住，“按照你說的，開學之后就要去國外，想來你跟同學待的時間也不是很長吧？怎么不把這個時間留給同學？”

“畢竟我和你……”

也不算那么熟悉。

洛懷桑聽的出來。

他臉上神色難測，扯了扯嘴角，“跟同學都還是有時間可以相處的，不過按照我跟黎老師你的關系，如果不是我說起，我下學期不在，恐怕你也不會答應跟我過這個元旦。”他自嘲的笑笑。

不過這話說的確實沒錯。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確實不會答應。

黎歡沒說話，只是隨意找了個理由岔開了話題。

她跟著洛懷桑去了新商場吃飯，吃過飯后在街上逛了逛。

從始至終，手機都沒有太多訊息。

除去工作包括一些群聊消息之外，沒有任何人找她。

直到快結束，手機突然振動了下。

黎歡拿起手機看了眼，是凌之羽的消息。

“黎歡歡，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我前幾天出差，剛回來，要不接你去我家一起吃個飯吧？”

“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新的生活也要開始，我爸媽可一直念叨著想見你。”

他的消息照樣活潑，甚至不看到他人，都能被他的情緒所感染。

黎歡看著，嘴角扯了扯。

而坐在對面的洛懷桑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吃飯的東西頓了頓，低下頭時，眸中閃過一抹落魄。

黎歡察覺到視線，抬起頭恰好看到這一幕。

“我回個消息。”她道，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了兩下，回絕后，便將手機熄屏。

“你選的這家餐廳味的還真不錯。”

“是吧，我在這方面還是有點天賦的。”洛懷桑笑著回復，更像是在強顏歡笑。